秦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他平常的样子,稍微显得畏畏缩缩的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被凤林晚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她只是恶趣味地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想着,这两个别扭的人,到底谁会先沉不住气呢?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把玩着手中的龙骨扇,貌似不经意地催促:“好啦好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央鹊,你说是吧?”
央鹊:“……”
凤林晚在想什么,央鹊用膝盖想也知道,但是他现在懒得搭理她。
看着秦夏这个扭捏的样子他就有些不忍心了,一股浓烈的好像自己要抛弃他的罪恶感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
“胥主,您跟白泽大人请先走一步,属下还有些话要叮嘱秦夏,随后便到。”
“哦~”秦夏都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见凤林晚瞬间笑眯了眼,“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嘛,反正大家都已经那么熟了,你说是不是?”
央鹊实在是对自家胥主那副八卦的德行无奈了,只能求救般地看了看旁边的白泽大人,现在,只怕也就他能制住凤林晚了。
白泽很是理解,所以二话没说就扛着凤林晚踏云而去。说实话,他已经被晾在旁边半天了,他现在也跟央鹊一样,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她的样子。
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整天就想挑破别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
直到凤林晚跟白泽的身影消失在海平面,完全没有了任何踪影,央鹊也依旧背对着秦夏,久久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金灿灿的笼罩着大地和海面,搭配着徐徐海风,整个海面波光粼粼。偶尔出现一两只觅食的海鸥,也无法打破岸上的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秦夏站在央鹊的身后,原本以为他特意留下总会说些什么,但是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央鹊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未动弹。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好奇,愣是冒着可能被揍的危险绕到他的面前,见他目眺远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大海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央央,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央鹊的思绪被打断,这才回神,“哦,秦夏,问你个问题,”
秦夏:“你说。”
央鹊:“你觉得……白泽上神如何?”
秦夏一愣,顿时明白了央鹊心中的担忧,强压下心中的梗塞感,他低垂了眉眼,一边把玩着自己的衣角,一边回答:“他很好啊,长得帅又很强大,你放心吧,凤林晚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凤林晚跟白泽那点事儿他们外人都看在眼里,就凤林晚那性子,能被白泽看上,那也是上古的神兽大人眼光独特。
说实话,秦夏刚开始到一间故事烩的时候,其实还真对凤林晚产生过好感。
只不过后来因为白泽的强势加入,再加上两个人性格上的相似之处太多,相处之后,没有了对于异性之间的神秘感,最后发现还是比较适合做“兄弟”!
而相对而言,自己对央鹊的感情就有点微妙了。
这也是他未曾料到的,从一开始的各种看不惯到后来的慢慢习惯,最后央鹊消失那段时间,他居然还发现自己会对他牵肠挂肚,忧心不已。
这就有点尴尬了,但是有时候,心虽然长在自己身上,但却并不受自己的控制。越是不去想,他反而越在意。
央鹊作为凤林晚的下属,整整守护了她数千年,即便她一直沉睡,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弃。
但是这次凤林晚突然苏醒后实在是变化得太多,让他都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主人了。
但是现在的凤林晚更加虚弱,也更加需要人保护了,他讲自己的位置定位成一个随时随地能够保护凤林晚的角色,有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忽略很多东西。
比如现在他还是在担心凤林晚:“可是,我们都知道,白泽上神此次来只是一个意外,迟早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上古神界的。若是到那时,胥主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够勉强呢?”秦夏看着央鹊的侧脸,在微波粼粼的海水倒映下,居然也盈盈地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现在他们俩的感情正好却又没有点破,如果你这个时候叫他们不要在一起,岂不是帮了他们一把做了回神助攻?”
央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烦躁,也有些担忧,看着秦夏说:“你知道吗?前几天白泽上神突然找我,他询问了我很多关于胥主的过去的事情,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对她感兴趣。”
“如果我们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之间会真的擦出火花来。”
秦夏也看得很清楚:“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白泽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不知道,但是就见你对他那样恭敬的态度我也知道,他不是你能对抗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晚晚,你拦不住的。”
央鹊承认,秦夏说的这些话都对,但是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凤林晚再一次踏进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
千年前的那场变故,让所有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只是不想当年的事情再次上演。
陷入了回忆的央鹊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神色变得古怪。
秦夏的心里此刻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本以为央鹊特意留下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没想到居然还是在担心凤林晚。
等一下,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秦夏……”央鹊又叫了一声,他终于发现眼前的人似乎也同样心不在焉:“秦夏,你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半晌,秦夏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头问:“央鹊,你特意留下,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央鹊:“……”
听到秦夏这样问,央鹊其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对凤林晚的担忧,其实没有人可以分享。
原本死皮赖脸都要留下看住白泽上神的连起上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非常放心干脆地回他的“天香小筑”了。
搞得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跟连岐上君取取经应该怎么做才是。毕竟,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既然“泡妞”是把好手,那么拆散别人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哎,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最近央鹊的脑子有点乱,一边是沝离君派人来说苍似乎情况不太好,需要借用虚梦神元中苍的那一部分才能救回来。
沝离君承诺,保证不会伤到虚梦的一根头发。若是此次苍能够平安救回,以后就再也不会找“一梦华胥”的茬儿。
央鹊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但是苍和虚梦之间的过往,央鹊不能让凤林晚知道。好不容易忘记了,又何苦再提醒她一次呢?
所以他就瞒着凤林晚偷偷请求白泽上神将虚梦取出送往“浮生辞”。(虚梦和苍,那又是千年以前的另一个故事了)
而另一方面,他跟秦夏之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从未想过秦夏会对他有其他的想法,现在他们只要单独处在同样的空间,他就浑身都不自在。
央鹊能很明显感觉到,秦夏现在看他的眼神,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他如今这般类似含情脉脉的神情,让央鹊无所适从。
怎么说呢?说排斥吧,其实也谈不上,但说喜欢吧,又有点感觉怪怪的。
央鹊活了数千年,“一梦华胥”又是专门收集故事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人和事他没有见过啊?
所谓的龙阳之好、男男相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事儿搁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但是对方又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贸然提起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不忍心提起。
“秦夏……”央鹊很小心地措辞,“你现在是殷辛岛的主了,以后要学会独当一面,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们活着,从来都不是只为了自己的。包括你,也包括我,都是一样的。”
“或许,一间故事烩只是你人生旅途的一部分,我们注定只能陪你走过人生路程的一段,今后的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秦夏闻言,心一下子急沉到了谷底,眼睛一酸就忍不住带了哭腔:“央鹊,你……”
央鹊不敢再看,只能撇开眼睛,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的央鹊从未如此见不得他人的眼泪。
他不忍心。
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秦夏这个孩子还小,等他长大一点,就会懂得阴阳调和、异性相吸的自然规律。
同性之爱说到底只是一种畸形的不完整的爱情。等过段时间,他就会慢慢淡忘自己如今的执着,开始接受新的世界。
开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娶一个明媚贤淑的女子,生下儿女三两,共享天伦时光。
也许还会想起年少时曾经对一个男子的仰慕与痴念,但是这些都是他年少轻狂的过往,如烟如云,都随风消散了……
这样想着,央鹊握了握拳头。
嗯,这样才是对的,这样真的挺好。
再看秦夏,他却是早已泪流两行:“央鹊,你真的这样想吗?我今天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认了。你敢不敢?”
央鹊迟疑了两秒,却还是咬咬牙故作淡定道:“你想……问什么?”
却听不出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他并不想听,也不想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一旦问出,他给出的答案,只能让他们之间,就连最后的念想也都不会再有了。
秦夏见他如此,先是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却是不明所以轻轻地笑了:“央鹊,你怕什么?我不过就是想问,你这次离开了以后,还会跟晚晚一起来岛上看我吗?你知道吗?从此以后,我就要被困在这座岛上了,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心里却在想:央鹊,你不用回答了。我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你怕,就是不敢面对,那便罢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毕竟,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自己的感情只会给你带来负担,那么,还是还你一个自由吧!
自古情难断,最是断肠人。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见预料中的问题,看着秦夏的笑脸,央鹊的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他似乎失去了些什么,失去了一些对于他来说,还不知道究竟是否重要的东西。
“秦夏……”
“你走吧,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做一个合格的岛主,好好地为殷辛岛而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