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永远提交令所有人满意的答案，你所能做的极致，就是问心无愧。
我们所称赞的好人，或唾弃的恶人，未必就是世界的真实，只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符合我们自己定义的善或恶——讲到底，我们都是一样极端自我的意识存在，没有善恶，只有“我喜欢”和“我厌恶”。
当你的“我喜欢”和“我厌恶”和主流思想的道德观越来越贴近的时候，你就被认为具有成熟的善恶观了。仅此而已。
令人遗憾的是，佛爷显然是更加极端的。
“我一点儿也不愿意见血，老实说，我可是和平主义者。”佛爷笑眯眯地将冰心在指尖旋转，让人十分担心一个不稳就划伤谁的脸颊，“但只要罗曼帝国胜利，吞下劳尔罗特地区。我们的暴行非但不受谴责，反而要被视为英雄。”
正直的凯恩圣骑士嘴唇蠕动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拿教义去怼佛爷的冲动，那绝对不明智！
“痴心妄想！”曼多言大声咆哮着义愤，“你的野心会被粉碎！你的名声将一片狼藉！连同你的脊柱都要被人碾成粉末！你们的暴君即将面临最残忍的刺杀，来自时间彼岸的刺客要索他的命……”
“曼多言！”女刺客隐忍的怒声打断了这个泄露计划的白痴发言。
“不，亲爱的，这可不礼貌。”佛爷在女刺客耳边轻声呢喃，碧绿的眸子正在向幽绿转变，“打断别人高谈阔论可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冰心缓缓贴到女刺客的纤细脖颈：“你觉得呢？”
自知失言的魔法师先生羞愧地选择闭口，可是看见爱人受到生命威胁又怒吼起来。
“不要伤害她！”
“显然，你没有记住我的话。求人要谦卑，求佛要心诚。少年，心诚则灵啊。”佛爷笑眯眯的，又伸手折断女刺客的一只手指。“嗯哼？记住了吗？”
佛爷有一百种手段摧毁你的意志，而你，却无可奈何。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请不要再伤害田瞳旭了！”年纪轻轻的曼多言魔法师眼泪都快掉下来，不过十多岁的他哪里经受得住佛爷的摧残。
“嗯哼，乖孩子。”佛爷阴阳怪气地肯定了一句，伸手捏捏他的脸蛋。“这样不是对你我都好吗？现在的孩子啊，就是欠调'教。”
嗯，好的，你是佛爷，你说的都对。
“现在，佛爷迫切地想知道——热情好客的兽人在哪里铺张宴席迎接我们？”
“休想从我这里知道兽人兵力分布！”曼多言先生转眼又硬气起来，至于到底有几分骨气，佛爷是保留态度的。“正义必胜！”
哇，不是，讲道理，你最后又添的这句话让我很难受啊！
佛爷无奈地耸耸自己秀气的眉毛，两条眉毛一起朝眉心挑起，摆出一副状似悲天悯人的模样。
修罗却是默契地读懂了这个信号，无刃剑刃反手就把那个高大沉默的盾骑士钉穿胸口。
“噗～呃……”魁梧的骑士痛苦地颤抖起来，眼睛瞪得滚圆。
“贝夫！”魔法师悲愤地咆哮，双眼充血，“恶魔！你们是恶魔！不许伤害他们！有什么都冲我来！”
“是佛爷，不是恶魔。”秦逸云坦然自若，甚至还能风轻云淡地指正错误，“你们总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好消息是我有办法帮助你们改变主观臆断的偏差——算了，我换一个问题好了。如果说你们三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人……嘻嘻嘻嘻，那会是谁呢？”
一时寂静。刁钻又恶毒。
“我以生命诅咒你！”被钉穿的魁梧骑士贝夫恶狠狠地低沉咆哮，眼睛里满是不屈的愤怒，竟然鼓起全身战气硬生生撕裂了自己胸膛的伤口。飙起大捧的鲜血，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不！贝夫！”
“哎呀呀，一言不合就自杀。”佛爷似乎有点惊讶，“这世道，人命真是不值钱。哪怕是大世天才也一样脆弱不堪。科尔孟家的贝夫，把能量注入武器可以大幅度提升攻击力或者防御力。啧啧，真是令人惋惜，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客死异乡，一个年轻的传奇早早地死在人生的起点。你们的组织也会为此惋惜吧——隐藏在罗曼帝国之下，继承帝国前身文明正统血脉，时时刻刻想着恢复国号的计划，借着大世的风也是受到了打击呢。”
这并不难推理出来，能够聚拢一群各具独特能力的大世之才，并且阻止罗曼帝国壮大又隐藏在罗曼帝国之下的组织怎么想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不论是曼多言还是贝夫，听到劳尔罗特地区曾属于罗曼帝国前身文明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惊讶，反而默认为理所当然。这说明他们对罗曼帝国前身文明的了解恐怕要比秦逸云知道得更多。
毫无疑问，一个对罗曼帝国怀有恶意，有对隐秘前史了如指掌的组织，基本可以敲定是复国组织性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曼多言神色剧变，从突然失去战友的悲痛中被佛爷一把拽进恐惧中。伪装能够提供不少安全感，但这份安全感也对应着被揭开伪装时是恐惧感。
你的脸上就写着答案啊。
妈耶，我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佛爷毫无诚意的自我反省是没有被任何人感受到，至少女刺客田瞳旭和魔法师曼多言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所谓大世天才，在成长为传奇英雄之前也不过是天才而已，年轻稚嫩的天才。
“你们知道吗？我还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妹妹在这里为非作歹，让兽人伤透脑筋却无可奈何。”佛爷眯起眼，“同样让我很伤脑筋，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秦牧风！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里！”曼多言赶快接上秦逸云的话，他担心不只是自己这个小队栽在秦逸云手上，恐怕背后的组织都要被他顺藤摸瓜。这个人，太可怕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惜我并不想知道。”佛爷，从不按套路出牌。
“曼多言，活下去。”田瞳旭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径直脑袋一歪，就这么软塌塌地瘫下去。
秦逸云感受到生命体征在手下流逝。嗯，用药了是吗？有意思。
“哎呀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呢，曼多言先生，你被抛弃了，各种意义上。”佛爷笑嘻嘻地看着满脸呆滞的魔法师，笑嘻嘻地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呆愣了许久，两行清泪滑落，眼神渐渐空洞。看来是被佛爷玩坏了无疑。
“来吧，告诉我，”秦逸云的声音如丝如缕，好像魔鬼的轻声呢喃诱蛊，“兽人的部落在哪里？”
“在南面，南面。”就好像被入侵了核心程序的机器人，现在的曼多言已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空壳，任由秦逸云施为。
“最后一个问题，罗曼帝国的前身，叫什么，又为什么灭亡”
“波特帝国，神罚！”哪怕是处于极其恍惚状态下的曼多言说到这里都显露出极其庄严肃穆的神圣感。
佛爷也获得了足够的情报，换句话说，利用价值已经被压榨干净了。而没用的敌人只剩下一个结局。
“晚安，乖孩子。”佛爷阴阳怪气地把沾染温热血液的冰心从魔法师纤细的喉咙抽出，三两下甩尽血珠。冷笑两声，“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的太多也有错？这波怎么解释，知识改变命运？
“残暴至极。”影子巡林者被勾起极其不美好的回忆，脸色有些难看。她相信自己和佛爷初遇的时候，是生是死大概也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决定吧。自己那个奥罗领公主的头衔在他眼里毫无份量。
“你们早该认清这个事实，而不是现在——你们的独裁者一直都是一个蛮横独断又残暴嗜血的家伙。”佛爷轻笑着收回冰心，对着围绕了一圈的狼群招招手，“启程，宝贝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