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水灵灵的湛蓝眼眸仔细打量着秦逸云，好像在试图寻找戏谑的情绪或者恶作剧的伪装。可是爱丽丝没能成功，她低叹了一口气：“我有些迷糊了，你为什么不担心我也是祂安排的一步棋呢？”
秦逸云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少来，我做什么事，和神明没有关系。祂安排或者不安排，并没有区别……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与其关心这个，不如跟我说一说复国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爱丽丝多看了两眼到底是没能看透秦逸云，搅拌着红茶，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神级是什么样的境界，你现在应该体会颇深了，对吧。”
“领域，法则，全新的生命层次，凌驾于神秘之上的存在维度，还有近乎无限的能量。”佛爷简略总结了一下。
“对，就是这个，近乎无限的能量。”爱丽丝严肃道，“虽然在神级的战斗中，能量已经无关紧要，但是不代表对于世界来说也无关紧要。你应该知道文明史——火的使用，孕育了文明；水能和风能让文明在大地生根发芽；电能的运用让我们走遍了大陆；魔能的出现使我们进入极速发展……你有没有想过，出现一种可控的、庞大的、近乎无限的能量时，对于文明和世界又意味着什么？”
秦逸云敛了眸子，没有说话。根据能量守恒来说，一个平衡体系中，能量总量是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的。文明的出现使能量的利用速度大大提高，文明每个进化阶段又进一步开发能量，这些都是从世界上吸血。那么神级的无限能量……
“从世界法则中来的，却反过来伤害世界法则。”爱丽丝自问自答，“每个世界的文明都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的，汲取营养，发展壮大，最后毁掉自己连同世界，自掘坟墓。”
秦逸云皱了皱眉头：“这个答案可真不浪漫。”
他记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地球的能量水平差不多就卡在这里，稳定的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嗯，可控核聚变，是这个词，对吧。
“可我想问的是复国组。”佛爷那话题揪回来。
“不要急嘛。”爱丽丝捋了捋耳际散落的发丝，无奈地笑了笑，“每一次能量上的突破，都推动文明的进步。无限能量更是进一步把文明推到一个高速发展的阶段，从平原到大地，从大陆到海洋，从星球到……星际。”
“复国组看到了星际？”佛爷眉毛都挑了起来。
“应该说所有进入神级之后，都会有这个层次的前辈为他们引路，告诫新晋神级后辈，不要轻易去动武。”这次回答的是汉尼拔，他把空杯子摆在桌上，“没人告诉你吗？”
佛爷耸耸肩，帮他满上红茶：“你可没说过。”
博士搓搓手，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可不是……呃，习惯了你的无所不知嘛。”
事实上，秦逸云早就知道自己年幼时候在拉克帝国那么皮却依然能够完好无损的原因。
爱丽丝看着清澈红茶面上自己脸的倒影，低沉道：“这是一个大坎——自寻死路的文明进程——有的文明迈过去，进入星际时代；有的文明迈不过去，止步于此。”
“所以，复国组想要用人命拖延时间，接轨星际时代？”佛爷吹了个口哨，“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或许这个每个文明迈坎的代价。”
爱丽丝没有反驳，她握紧了茶杯，白瓷的茶杯透着热，灼热掌心。她抬头看着秦逸云：“你知道天谴者对于这个特殊时期的意义吗？”
“你说过的，一切灾厄的揭幕者，也是上天派遣的……”
“不是这个，我是说，在这件事上，这个特殊的时期。”爱丽丝摇摇头，她缓缓解释道，“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场浩劫，而你则是应运而生的应劫者。你的选择，将决定整个世界的走向，主宰整个大势走向。”
“悲哀，莫大的悲哀，全世界的悲哀。”佛爷摇摇头，一份悲天悯人的模样，眸子里却忍不住透出恶作剧的笑意，“你们玩脱了，竟然把本就失控的马车交给一个疯子，我的马鞭扬得高，抽得飞快。”
爱丽丝把红茶饮尽，白瓷杯无声放回桌面上，低垂着脑袋，声音也变得忧郁低沉：“一念之间。”
是了，爱或者不爱，只在秦逸云一念之间罢了。若是爱这个世界，自然愿意去拯救，若是不爱，那么世界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一念成佛一念魔，万事万物尽蹉跎。
佛爷脸色变得柔和：“您尽与我说好听话，可真狡猾。”
“因为谁也留不住你，独善其身对神级之上并不难，对天谴者更是易如反掌。”爱丽丝坦诚道，神级强者的领域足够支撑他们进入宇宙环境避开和世界一起走向毁灭。
“独善其身么？那是穷逼才干的事儿。”佛爷用粗俗的语言解释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本佛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要耍就耍兼济天下的路子！”
“代表所有生灵向你致敬。”爱丽丝笑得眉眼弯弯，柔和清丽。
佛爷故意绷着脸：“拜神明所赐，我到底还是走上祂写的剧本里了。”
“嘻嘻。”爱丽丝对于佛爷孩子气的回答感到好笑，明明是这么严肃的事情，偏偏被他玩成了游戏。“呐，我回去了，静候佳音。”
“再见嘞您呐。”佛爷站起身拱拱手算是送行。
爱丽丝起身行礼后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佛爷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捏起一块糖糕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或许我大陆贵族应该要升级了。”
“那会是什么？”巽夜乖巧地帮佛爷捋平衣服上的褶皱。
“唔，世界贵族吧。”佛爷眯起眼，“你们自便，我要去议会一趟。”
佛爷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一点拖沓都没有。
拯救世界什么的，他没有思路，但至少是答应爱丽丝要对付复国组。问题不大，对于现在的佛爷来说，暴力能够解决的问题基本都不是问题。
别看佛爷才到神级没几个月，但真正动手比划起来，哪怕是六翼巅峰的强者也只有被揍的份儿！
气势汹汹的佛爷，走起路来都横行霸道的。议会大楼的卫兵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这位暴躁的主儿摁在地上一顿摩擦。
法师塔第十层一如既往，吵得热火朝天，从螺旋楼梯漂浮上来的佛爷也像第一天那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本佛爷要宣布一些事情。”佛爷大步流星，边走边说，目不斜视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从这一刻起，切断议会与复国组所有交易，并且上报复国组所有接头方式，不得有误。即刻起，所有复国组人员以叛国罪进行追捕，必要时格杀勿论……”
“等等，秦议员，你无权这么宣布。”很快就有人从错愕中清醒过来，打断佛爷的发言。
“噤声。”佛爷冷着脸发动神秘。“不要在别的议员说话时进行打断，甚是无礼。”
“组建帝国检查机关，对全国正级官员进行审查，一旦发现与复国组继续保持联系者，革职入审，以叛国罪判处。设职大检察官负责，此事有大检察官全权负责，必要的时候，有权格杀侯爵以下犯罪贵族。”
佛爷一口气把话说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在会议桌上摊开：“说完了。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还不等其他议员张口，秦逸云又把冰心匕首刺在面前的会议桌上，冰凉的表情变得凶戾狠绝，还带着一丝狂放不羁的冷笑：“只有一次机会……谁赞成，谁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