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逸云来说,打怪升级的模板虽然消失,但他周围法则上吸取死者能量的能力却一点不减。这才是本质的东西。
小时候经历过那个笑狐莱昂两次刺杀的事情,秦逸云就多了一个心眼,战斗之后不忘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收获相应的能量。如果没有,那就是考验补刀技巧的时候了——反正他是不习惯给敌人留一条生路。
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大概这个年轻的兽人将军死得也是憋屈,装死本应该逃过一劫,可是在门口结界破开的时候又听到秦逸云所谓的“重要军情”,又忍不住缓一缓,想要偷听一波,以功抵罪,然后逃出生天。
嗯,剧本很美好,但很可惜你演不过秦·戏精·逸云。
从天堂到地狱的一瞬间,酸爽入魂。如果还有机会,那个倒霉的年轻兽人一定会委屈得哭起来。
“再过两天,”秦逸云收起银白的短剑,若无其事地撩撩自己额前的金发,“后续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才对,我打算去千木堡。”
“有心了。”秦墨淡笑着,到底是看不出他有没有算到敌人的诈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把握几分。
“差点放跑了一条大鱼。”反正秦将军是没料到还有诈死这种操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哇哦,吓我一跳。”岚有点后怕,要是秦师座没注意到那家伙诈死,夺门逃窜的时候顺手给挡在门口的召唤师来一刀,那他真是哭的地方都没有。
秦师座拍拍一尘不染的衣袖:“没别的事,那就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顺便一提,我个人不建议今晚夜袭,我们跨越战场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击。你知道这意味着兽人有足够的兵力预防我们的突袭。”
给自家蠢哥哥打一记预防针,有秦墨爸爸罩着,秦逸云也不担心双层防线还牵不住秦浩云的某些大胆想法。
秦师座觉得这里的战斗过不了几天就能宣告结束,现在开始对即将变成正面战场的千叶堡方向有点蠢蠢欲动。
千木堡再往南就是劳尔罗特地区,那是兽人的边境防线。该死的!牧风那个小菜鸡真是有点跳啊!
一想到自家蠢妹妹竟然一头扎进敌军腹地,秦逸云就有点坐不住,天知道秦墨是哪来的自信稳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秦逸云没有选择立即动身,一方面是在克林克城稍微修整一番,毕竟咱这可是一个师的兵力,做事情要善始善终,打仗也一样。另一方面,秦逸云关于超气模式的延展开发差不多快要出成果了,在这个成果做出来之前,他是没信心去劳尔罗特地区捞人,指不定还有可能把自己陷进去。
最重要的是……
睡前写日记的秦逸云双肘支着桌子,双手严肃地交叉托着下巴。去劳尔罗特地区不是不可以,最重要的问题是……
好像也没听说牧风那里需要支援啊!
要是自己屁颠屁颠跑过去还被人嫌弃怎么办?是不是有点小尴尬?我再缓一缓,那个小菜鸡肯定蹦哒不了多久就要哭着喊着求援,不急不急。
话是这是说没错,可是兽人帝国的战士难缠程度远在秦逸云的预料之上,骁勇善战又天生比人族壮硕,在正面对碰中表现出的坚韧让秦将军有点焦躁。
连续几天也没能吃下那支折将之军。
虽然敌人指挥官已经被挂在克林克城门口,但这几天的绞杀下来,罗曼帝国方面损失依然不小,兽人战士的临死反扑往往能拉个垫背。
对于这种情况,秦师座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是天生的劣势,在巨兽山岭下开战本就对人族不利,那种环境对于单兵素质相对较弱的罗曼帝国并不友好。
“没关系的,我相信咱爹有法子。”秦逸云没心没肺地捋了捋微长的金发,把目光朝向红锋峡谷,又转向西面,才接着道,“本师座最近也没空陪你这个小菜鸡在这啄。”
“哇,有这么气人的吗?”秦将军怀疑自己有个假弟弟,“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呢?”
“二狗子,我变了。”秦逸云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颇有拔diao无情的感觉,嗯,自我感觉依然良好,我膨胀。“谁让我是秦师座,而你是秦将军呢?这,大概就是命吧,小菜鸡。”
讲道理,师长军级稳压先锋将军至少两级。
“哎呦呦,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是吧。”秦浩云青筋跳了跳,要不是今天刚刚打完一场歼灭战,现在精疲力尽,他一定要给弟弟上一课——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师座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可而止(?),咳嗽两声就正经起来:“你自己个儿小心点,我打算去劳尔罗特地区——嘘~你别和老爹说,我要去找牧风,那家伙可不让人放心,指不定一脚就踩到泥潭里。”
秦浩云沉默了一下才抬起头:“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一下就走,我也磨蹭了四五天,不能再等了。”秦逸云说着已经伸手拉过灰褐色的麻布围脖,这一路过去沙尘颇大,没有这玩意儿恐怕得吃不少灰尘。
“这么急?现在还是晚上呐。”秦浩云惊讶了一下。
“啰嗦了啦,小爷想去哪就去哪。”秦逸云傲娇地哼了一声,拍拍自己的白袍就要潇洒出门。
“等我这里事情结束,我也会过去……”
“你就在这里和菜鸡互啄吧,”秦逸云又摆出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拜拜啦您呐!麻烦给老爹说一声。”
等秦浩云反应过来自己被无形坑到的时候,秦逸云已经骑着那匹曾经自行跨越半个战场归来的白马,踢踢踏踏地跑向了城门。他的“一个师兵力”已经在城门口等他,遥遥地摆摆手,不知道是在给哥哥告别,还是给暗中观察的爸爸留一个背影。
掩着深沉夜色,马蹄踏疾。
除了岚抓着一撮大猫咪的白毛在低空飞行,其他成员都按着辔头驾驭战马奔驰。
劳尔罗特地区可不是巨兽山岭南面那种只有挖隧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战术、小工程,劳尔罗特直接连接着罗曼帝国的千木堡和聚沙口一线。作为兽人帝国的最前防线,常驻兵团的数量都不可估量。
至少秦逸云是完全无法理解秦牧风为什么会脑袋一抽冲进敌人腹地去搞事情,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现在罗曼帝国的战斗主力军已经基本抵达奥罗领,可是要冲进去接应秦牧风还是不太现实的。还不清楚秦牧风那里情况怎么样,秦逸云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这里还没有脱离巨兽山岭的范围。
但总归是要休息的,或者说……是故意要离开克林克城扎营。
秦逸云见识了兽人的斩首行动,要不是他机智地绕一圈折回克林克城,就秦浩云一个人对抗那些刺客恐怕结局难料,到时候不论是对克林克城、对奥罗领,还是对罗曼帝国来说,恐怕都是一场灾难——至少是秦逸云无法承受的痛苦。
想到这里,秦逸云就决定再剿杀一轮兽人的祭坛守卫,以身犯险的那种。故意大摇大摆离开克林克城,他相信兽人一定回来的。
现在巨兽山岭的兽人一定是乱成一锅粥,谁也没有足够的威信调动部队,全凭一股蛮劲死守着。但如果有谁能够带回那个杀死兽人将军的秦逸云项上人头,那么他就能成为临时将军!扬名立万!
谁让兽人就吃这套呢?大概就是太崇拜暴力了吧。
在稍微远离战区的地方,秦师座下令扎营,自己负责守前半夜。他确信祭坛守卫们会像苍蝇一样不远万里过来恶心他们。
想到这里,坐在黯淡篝火旁的秦逸云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右胸口,那里的阵痛已经消退。幸好祭坛守卫是不会在骨刃上涂毒的,否则秦逸云这条小命真的可能就交代在这里。
祭坛守卫们坚信自己的刃下亡魂统统归于先祖之魂,归属祭品,而沾染毒物的祭品则被他们视为不洁。
秦逸云随手拨了拨篝火,有些走神。大概是寂静的夜里最容易胡思乱想,秦逸云又想到了白子幽,想到了她的一袭白衣,想到她的热情如火。
那封薄薄的遗书又被他取出来细细阅读,揭开心头的伤疤,任它作痛。
秦逸云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哪怕是寻求极端的方法,他也不想去否认,去逃避。他宁愿选择不断撕开伤口,不断去适应疼痛,他相信这种折磨会最终铸就他的无动于衷。
宁愿是痛到麻木,他也不愿意伤口自信发炎流脓,视而不见。
就像他说的,冰心要做无情人的匕首。他现在对别人狠,非常狠,同样的,他对自己也够狠,同样非常狠。这种张牙舞爪的耀武扬威能够保护他,能够让他活下去。
是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看着这封遗书举重若轻,无动于衷,心无波澜。
“那是……你的恋人吗?”科琳娜的身影出现在篝火的另一边。
“来换班的啊,时间过得挺快。”秦逸云收起哀然和决绝,懒懒地折好信纸,伸个懒腰。摆出若无其事的坚强。
“恕我直言,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好。”科琳娜自从接到白子幽的威胁信,自然也主动获取帝都的消息,对于秦逸云和白子幽的关系也略有耳闻。她很好奇作为乱党首领的恋人,秦逸云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她很爱你吧。”
“那当然。”几乎是下意识反应,甚至秦逸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似乎涉及到白子幽的话题,他都意外地诚实。他迟疑了一下,有些低沉忧郁,“她当然很爱我。”
科琳娜沉默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听着篝火堆里的木柴在劈哩啪啦作响,看着黯淡火光映照秦逸云稚嫩的侧脸,映照他的浓密睫毛。这只往日狂傲无边的狮子似乎在这一刻变成忧郁的小猫,耷拉着耳朵坐在那里郁郁寡欢,令人怜惜。
“人总要向前看的,振作起来。”科琳娜还是出于礼貌开口安慰。
“咦?你这是在撩我吗?”
我……你……哇!好难受!这天没法聊了!给老娘滚!有多远滚多远!马不停蹄给老娘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