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由？当你选择做一件事，明知道这事儿会耗费你大量时间、精力、感情，甚至会损害你的利益，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你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义的，让自己无怨无悔、问心无愧的。所以你依然去做了，这就是你的自由。

　　如果是你不得不做的事儿，或许它同样是一件很崇高、很伟大的事情，或许能够普利天下，但你必须忍痛做出选择的时候——不管选做或着不做，都是不自由的。

　　就是这么回事儿。

　　佛爷残忍吗？

　　当然！再没有见过谁比这个歹徒更加凶残的了。他不仅要狠狠伤害一个人的身体，甚至连灵魂都不放过。他能让你大喊大叫，更神奇的是能够让你在大喊大叫之后依然爱他。

　　“所以说，不要轻易说这种话——喜欢我什么的，都是自讨苦吃。”佛爷从虚空中招来清泉给自己洗手，又施施然戴上猩红眼罩，把碧绿的眼眸给藏起来。

　　“白子幽说喜欢我，然后她死了。科琳娜说喜欢我，现在家破人亡。洁茜卡说喜欢我，正在圣东大陆孤立无援……巽夜，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想，这是一双被诅咒的绿眼睛。它们应该属于魔鬼。

　　秦逸云这话好像是在嘲讽巽夜那飞蛾扑火的愚蠢，但好像也是在警告修罗适可而止。

　　如果说他像是一只刺猬，把自己武装起来，张牙舞爪。那未免把他想象得太过无辜，秦逸云是狡诈又残忍的——他可以毫无负罪感地玩弄一个人的感情，诱惑或者摧毁不过是一念之间。杀人或者诛心，对他而言只是信手拈来的常规操作。

　　可是你要说他是彻头彻尾的大魔王，也未免太过。秦逸云到底还是有些佛性的，否则也不会顾家顾国顾大陆。

　　准确地说，秦逸云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疯子或者伟人。他不去区分善恶，世界观里根本就没有善恶，也从来不为之痛苦纠结。

　　巽夜被秦逸云洗干净，正站在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对这具截然不同的陌生身体感到无限好奇，又好像在追忆之前的鲜活生命。

　　“我终于属于你了，佛爷。”人皮娃娃站在那里痴痴笑起来，看起来已经疯了，疯得不轻。

　　“当然，”佛爷理所当然地仰起头，矜骄又歹毒，他伸手从虚空里一抓，凝聚出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丢到巽夜脸上，“痛苦才刚刚开始，我会变着法子折磨你，好好受着吧。”

　　秦逸云身高是不固定的，大约在160公分到180公分浮动。而现在的巽夜，身高只有150公分，甚至如果秦逸云愿意的话可以把她揉捏成10公分的小小手办人偶。

　　这样的话，佛爷单手搂着小猫咪也显得颇为协调，尤其是巽夜现在轻得和羽毛差不多的情况下。

　　秦逸云他们到底是去了那座出现在视野里的城去了，森林环绕，好似初春之冠。哪怕是在夜幕下都显得尤其可爱。

　　它的城墙盘着碧绿藤蔓，从石头缝里长出小花——不要小看它们，在必要的时候，精灵们可以驱使它们让来犯的敌人万劫不复。

　　从来没有人类能够踏足这座在密林深处的城市，因为……

　　“龙？”佛爷的小眉毛扬出猩红眼罩所遮盖的范围，他饶有兴趣地从街角退回来。

　　才刚刚交了三枚金币作为“昂贵”的临时入城证明费用，佛爷就在城门口不远处发现了龙，嗯，真正的龙，不是亚龙种。

　　变成了精灵的模样，那是属于龙族独有的幻化变形能力，他走在精灵的街道，和周围的精灵们别无二致。

　　“藏得还挺深，如果不是本佛爷的宇宙无敌破妄佛眼已经修炼大成，还真难以辨认。嗯，是个强者。”佛爷喃喃自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微尖的耳廓，不长，只是尖尖的。这是精灵的典型标志。

　　“有趣，在精灵城市里的巨龙。”佛爷笑了笑，随即又缓缓止住了笑，猩红眼罩转向另一个背着弓箭的精灵，“在精灵城市里成群结队的巨龙。”

　　如果是一位巨龙出现在精灵城市里，还可以解释为旅行路经此地，但如果是一群巨龙出现在这城里……不是阴谋那么就是这个城市本就如此。

　　“我看起来像是吸引麻烦自动上门的体质吗？”佛爷蹙着眉头，若无其事地捏了捏巽夜的猫耳。随意又风轻云淡，好像之前暴怒着狠狠伤害巽夜至深的人不是他一样。

　　“恐怕是的。”巽夜缩在佛爷怀里当真像一只布偶猫，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好像要把最柔软的一面献给他。无条件、无底线地奉献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和尊严一并放逐，交托给了秦逸云。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人偶”这个糟糕的附属品身份。

　　“见鬼！”佛爷自然地嘟哝一声，抬步走进这充满精灵风格的城市街道。

　　精灵的城市和人族城市、兽人城市的区别还是很大的。相对于人族城市的端庄大气，它显得秀气玲珑；相对于兽人城市的粗狂豪迈，它显得温和婉约。

　　当然，还有就是它对于外来人显得相当不友好。

　　“啊！见鬼！见鬼！真见鬼！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连旅馆都没有！你这样基础建设跟不上，是要出事的！”佛爷相当暴躁，挥舞着半串子甜浆山楂，嗯，神西大陆版的冰糖葫芦。

　　修罗一声不吭地站在佛爷背后，遮住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

　　这个城市确实不算是精灵的城市了，就这么逛街找旅店，佛爷都已经遇到了近百的龙族了——天呐，对于这个极其稀少的种族来说，近百的族胞可算挺多的了。

　　“晚上好，三位异乡人。”一位绅士拦在秦逸云一行人面前，白手套在夜色里打着花式礼节，显得……很骚包。

　　秦逸云虽然耿直，但也讲礼貌，不至于把“骚包”这两个字当面讲出来。

　　“晚上好，先生——然而我不想跟花里胡哨的人讲话。”

　　不，你这话和礼貌一点儿都不沾边！

　　好消息是，你所说的异乡人把“精灵语”学得还不错。

　　秦逸云又想起来了远在无尽海东海岸的大陆，博学的安娜妈妈把精灵语也顺便教给了秦家的这一代。当然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佛爷也可以通过神秘轻易学会任何语言。

　　这是一位高挑的精灵绅士，暗色的长靴，黑色纹金的紧腿皮裤，暗紫色的长风衣还点缀着魔法咒文，白色的衣襟和白手套。面容俊美，铂金一般的头发好像抹了油一般整齐又隐隐发亮，嗯，还有典型的精灵漂亮尖耳朵。

　　嗯，人模人样的。

　　佛爷在心里这么评价道。

　　“艺术之神在上，我没有任何恶意，请不要误会。”绅士对秦逸云的耿直回答表示非常受伤，他在精灵里说不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怎么说也算不上花里胡哨好吧！

　　“妈妈不让我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说话。”佛爷抱着巽夜小退半步，好像在防备这个“坏人”。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会被大灰狼抓走吃掉的。”

　　精灵绅士有些难受——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打破一个小孩子的戒备，这实在难为一位未婚人士。

　　“这是天大的误会，呃，小朋友……我……我不是坏人。”精灵绅士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苍白的解释。

　　“真的吗？”佛爷好像第一次遇到这种绅士，好奇地扬起了小眉头。放弃了欺负一位可怜绅士的念头，佛爷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善人。

　　“真的。”信誓旦旦。

　　“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吗？”

　　“是，真的真的真的。”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好了。”佛爷相信，会回答他连续三次无聊问题的人，要么是恶意十足的混蛋，要么就是诚心诚意的拜佛者，当然，不排除这是别人的工作。“那么，有什么事吗，先生？”

　　秦逸云向来是习惯了矜骄得不可一世，哪怕是自己落得一个找不到旅馆入住的窘境，也绝不开口求一个陌生人——再说了，对于秦逸云来说，这也算不得大麻烦。

　　“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布鲁斯，”他说着，伸手拨开衣襟前的华丽白色蕾丝领，露出一枚闪亮的徽章，“如你所见，朵莱城的副治安官……”

　　“嘶，就你这句话，本佛爷有好多话要说！”秦逸云这个大毒瘤果断是把“佛爷”这个词给带到这无辜的大陆上，准备大肆荼毒这片大陆上陌生的文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