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神级之后,法师和剑士的区别仅限于战斗方式罢了——事实上,到了神级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法师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剑士的元素波痕暗含法理。
兽皇的每次斩击和游走都能够被灰袍法师准确捕捉到,并且适时释放强大的死亡魔法进行阻断。
而兽皇的领域正在翻腾,一个无形的气场囊括了将近千米的近圆形的范围,当然,它更可能是一个球形或者是超越三维空间的形状。凌厉的剑意翻腾澎湃,哪怕是远远瞧一眼都觉得灵魂要被割裂。
无上剑心!
剑神的领域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华丽,但是蕴藏的杀机却极其恐怖,在领域内极速移动的兽皇发起了无数次的刁钻袭杀。他的身形被剑气遮蔽,恍若游龙,可剑刃上的锋芒却极致锐利。
“咔”这是骨矛碎裂的声音,但也宣告着兽皇这次突袭被拦截。紧随其后的死亡诅咒逼迫他不得不闪躲。
这个对手,非常强!
兽皇的头发在真空中被惯性往后甩,他的移动速度早已打破音障。在兽皇心里,这个敌人的强大程度又上升了几个台阶——很难相信,对手竟然连领域都没有开启!
大地已经被凌厉乱舞的领域自带剑气所撕裂,看起来千疮百孔,纵横交错全是深深剑痕。狰狞恐怖的沟壑全是剑气的杰作,可是死气沉沉的大地下面好像依然是死气沉沉。
这片大地,已经被杀死了。
兽皇知道这样僵持下去,败的只会是自己,他没能洞穿对手天衣无缝的防御。对于狂暴剑神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踏着玄妙的步伐,兽皇避开了突如其来的白骨监牢,紧盯着那道灰袍人影,试图寻找破绽。
‘看起来,浑身都是破绽的菜鸟,’兽皇心想,‘咬下去才知道是个硬骨头。’
这让兽皇不知不觉想到了秦逸云,那个跟自己谈交易的毛头小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让人很不愉快!
“铿!”暗合剑理的强悍斩击被骨盾牢牢挡在外面。
啧,如果是一面城墙都该被切开!
是的,就算是拉克帝国皇都最结实的城墙都挡不住剑神这近乎巅峰的剑斩。
抽身离开的剑神反手握剑捅死了来自背后的吸血鬼,挽了一个巨大的剑花顺便把偷袭失败的吸血鬼分尸。
“你很强。”兽皇沉声道。他知道贴身缠斗并不会给那个灰袍法师带来麻烦,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谢谢夸奖。”灰袍法师礼貌十足,但也不妨碍连绵不绝的骨矛从刁钻角度封锁剑神的闪避空间。
“啪啦啦啦”放鞭炮一样的连续脆响,三两件扫开大片骨矛证明兽皇也绝非泛泛之辈。
这些战斗还处于物质层面可见的战斗,事实上,神级之上的斗争更多的是集中在“看不见”的层面上。
法则,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才是神级强者们战斗的主战场。
谁对法则理解越深刻,谁扭曲的法则程度越大,那么谁就越有优势和胜算——这也是领域的最本质、最基础意义。
虽然领域被用来划分神级和半神的最重要标准,但实际上它也只是一种战斗手段。基于理解法则的基础上,对法则进行扭曲使得法则对自己更有利。
是了,你要说是扭曲客观事实也没有错。神级强者就是这么一群可以扭曲客观事实的人!
比如说“我可以瞬息万里”、“我可以迅捷如风”、“我的剑无坚不摧”等等都是领域可以办到的。所以神级强者才会对神级之下造成碾压——这是开挂和没开挂的区别,两个世界的区别!
你蹲在笼子里,我站在笼子外。
而现在的情况对于兽皇来说不容乐观,物质层面他讨不到优势,法则层面却是遭到了彻彻底底的碾压!
那种扭曲的死亡法则几乎要直接降临在他头上!好像大海上的可怜小渔船,行驶在狂风暴雨的黑暗海洋,随时都可能被颠覆,随时可能被吞噬。他的领域看起来狂暴凌厉,可事实上,兽皇本人非常清楚,它已经逼近支离破碎的边缘了!
灰袍法师为什么不展开领域?不,不是看不起这位剑神,而是根本没必要!灰袍法师是在等着兽皇逃跑的时候,一举展开领域将其围杀。
很抱歉,拳头硬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在法则层面的战斗一败涂地,兽皇已经感到不妙,但身为战士的骄傲和流淌于骨血中的战意不允许他低头。
手里的剑刃上那道模糊的剑影变得凝实,蕴含的开天锐意几乎要咆哮而出。
要拼命了!
灰袍法师也谨慎起来,没有那么漫不经心的态度,毕竟谁也不想被反扑给伤到——他展开了领域,无形的、充满死亡意味的领域。
这不太好理解。你看到它,就知道那是死亡。无比的直观,毫不客气地撞入你的脑海,成为直觉,毫无道理可言。
灰袍法师气势在上涨,好像沉眠数百年的巨龙缓缓睁开眼皮,而入眼的一切都将成为被掠食的对象。
死亡的波纹在空间里荡漾开,好像在催死。鬼哭狼嚎的幻听,尸山血海的幻象,张牙舞爪,各种令人窒息的异象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心跳停止。
兽皇已经穷途末路了,是的,看起来好像打得有声有色,你来我往挺热闹,但他很清楚——这个法师还不是他能对付的。
年轻时候越级战斗对于兽皇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到了神级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境界就是一切。
他估摸着,这个灰袍法师就是亡灵天灾的源头,至少站在了神级之上的境界——六翼!
放手一搏,除此之外,兽皇想不到什么自己可以活命的理由。现在还想着杀死对手,那就十分天真可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才是当务之急,兽皇死在这里,那兽人帝国就没有指望了!
“喝!”兽皇的暴喝宛如雷鸣,浩浩荡荡震彻天地。
无上剑心极其凝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要连天空大地一同斩断。
面对着恐怖的剑势,灰袍法师却依然淡定从容,手里的灰扑扑权杖毫无征兆爆发出剧烈的魔力波动,不可见的法则加持在上面。死亡魔力化作一道灰色的雷电,带着强烈的死亡气息瞬间击打在剑刃虚影上。
极速穿梭于空间的兽皇却硬生生顿了下来,保持着握剑即将挥斩的动作,硬生生被摁下暂停键。
由极动到极静。这个瞬间的变化突兀得可怕。
兽皇一动不动,他无法动弹。刺在他壮硕胸口上的尖锐权杖正在输送源源不断的死亡魔力,包裹着被扭曲的死亡法则冻结了兽皇全身上下,甚至冻结了他的领域!
浓稠的鲜血染红的权杖,那个灰袍法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嘶哑难听又彬彬有礼:“先生,你败了。”
兽皇没法回答,除了静静等死,他什么也做不了——嗯,或者可以在被转化成深渊骑士的时候挣扎一下。
一尊好像死掉的雕像,兽皇就这样定在这里,没有风,也没有观众。或许这就是一个传奇的末路……
不,还是有风的。来自浓郁死气构成雾气里,一阵清风,似乎还带着北方佬的酒香和泥土腥臭味儿。
“哦?”灰袍法师惊异了一下,伸手抓住了这阵风——嗯,或者说抓住了风里的东西。
兽皇的领域虽然被冻结,但那种绝对感知的能力还是在的。他“看见”一双干净细腻又纤细的手,抓住了一根细细长长的金发。
‘或许是个精灵,也有可能是人族。’兽皇猜测着这位来自波特帝国空间的亡灵法师,至于发丝……算了吧,朕的推理能力仅限于此。
灰袍法师看着自己手里的淡金色头发,似乎读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信息,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活人的世界?难以理解,奇妙至极。”
“噗”带着浓稠的鲜血,权杖被抽了回去,留下一个可怖的伤口。
“回去吧,有人交了赎金。”灰袍法师不动声色地用魔力震荡清洁了权杖,似乎在斗篷里注视着他,“注意处理伤口,不要发炎了。”
兽皇恢复了行动能力,却错愕不已。赎金?消炎?
刚刚伤我的确定是这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