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珊曾说过,她知道王元吉的下落,可是花安欲不但没问,还不希望舒莫延问,只因为她是一个不该涉足江湖事的弱女子。这跟楚青有着相同的地方,舒莫延知道花安欲的意思,便避开卓珊,专门针对于郑昭阳他们。还好,在舒莫延的一再压迫之下,从郑昭阳的师弟口中,得知了王元吉的下落。
郑昭阳疯了,他的一再坚守,让多数人都忘了他在助纣为孽,反而感到了惋惜之情。或许是因丧师之痛,或许卓木止曾承诺过他什么,沦落成现在的样子,没有人知晓。郑昭阳被一些师弟强行搀扶了下去,舒莫延与席克竹等人便由另一部分人领着,前去寻找王元吉。而花安欲,自是留下来陪伴卓珊,此刻他知道,卓珊是不能孤单的。
离开院中不时,舒莫延等人来到了一处前院,花安欲之前见到过王元吉,还正是在这个院子。此院之旁,便是下山的路径,或许因为挨着天山的前门,没有人会怀疑王元吉还在这里。众人进了院中,迎面是屋舍,由先前那个自称知道王元吉下落的人领着,一行众人都是上前而去。
见众人开始进到屋中,舒莫延却停在了屋外,他仔细打量着四周,不禁又暗自感叹了起来。除去先前受伤的、以及照看受伤的那些人,所来也有三四十人,不是尽数进了屋内,多数人被挡在了门外。舒莫延见那些人停留了下来,不禁上前问道:“王大侠有多少弟子?”
那些天山弟子见舒莫延相问,也失了先前的胆怯,其中一人便恭敬地回道:“原本二师叔门下弟子最多,可到后来,不知为何,渐渐地少了起来,我们平日都在后院,还真的不知留下了几个!”
这人明显是花无影的弟子,可是年纪就比舒莫延年长几岁的样子,花无影二十年前便不在人世,倒是让舒莫延感到奇怪。舒莫延随之又问道:“难道你们平日都不在一起,功夫练得也不同?”
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回道:“天山派之所以成为武林大派,自是有不同之处,师辈师兄三人,便成了三支派系,每年、甚至每季都会有内部的比斗,只有强者才能最终留下来。所以,也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同天山派一样,其余各大门派也是同样的道理。少林寺童决的师弟众多,最终能经常露面的,也只有他跟童仁、童聪为数不多的几个。莫天苑苏夫弟子十人,草冉已经先行离开,其他人里面也同样会退隐几个。即便各领风骚,各有所长,每个门派的掌门却只有一个。越是如此,越表明权力的集中,越是权力集中,才越能昌盛下去。
打探他派的机制,舒莫延也是点到为止,明白了一二,也没有再相问。等了一时,见席克竹等人还不出来,不禁看向了屋子之内,只是门口站满了人,也未上前。
不时,屋内开始有了动静,众人开始纷纷让道,舒莫延见得,不禁打起了精神。只见席克竹亲自搀扶了一长者出来,还在不停地向其诉说些什么。舒莫延知道此人是王元吉,是当年跟着天莫高僧扫平大义门的王元吉,却不想成了这般,如同浑身被抽了筋骨。
王元吉面色颓废,比花安欲见到之时还要落寞无神,被席克竹搀扶着出来,身后还跟了些脸上脏乱不堪的弟子。舒莫延远远看着,暗自吃惊,却见王元吉尚在避着刺眼的强光,被席克竹拉着向自己走了过来。舒莫延见状,忙走上了前去,上前便听席克竹在为王元吉介绍道:“他就是舒太公的后人!”
舒莫延一听,忙拱手对王元吉说道:“晚辈舒莫延,见过王大侠!”
王元吉看着舒莫延,突然皱起了眉头,愣愣地说道:“你就是天莫大师的徒弟,那时候你才四岁,现在都这么大了!”
王元吉之意,是在舒莫延四岁的时候见过他,舒莫延顿时心头一震。舒莫延忙回道:“王大侠真是好记性,晚辈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舒莫延当时才四岁,他当然记不得,可在王元吉看来,他正是当年见到的那个幼童。王元吉突然激动地说道:“听克竹说,是你打退了卓木止的阴谋,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王元吉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忘问询此事,舒莫延忙又回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王大侠先行安坐,我再一一言明!”
王元吉如同见了亲人般,上前便拉住了舒莫延的手臂,随之说道:“好,随我来!”
王元吉的兴奋,完全不似是刚刚从囚笼里逃出的人,舒莫延见得,任其拉着自己的手臂。哪知二人刚刚走了一步,王元吉见舒莫延手臂受伤处,不禁又停下问道:“怎么,你受伤了?”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舒莫延忙淡然回道。
王元吉跟着却又问道:“我的欲儿呢,他怎么样?”
他所说的欲儿,自是指花安欲,他突然担心的相问,自是出来之时,席克竹向其说明了一切。舒莫延便又回道:“花兄弟安然无恙,此刻正在大堂等候!”
王元吉一听,也不在意花安欲因何未来这里,只管拉着舒莫延的手臂,直接大步走了起来。王元吉时刻惦记着花安欲,此时听到花安欲安然无恙,却仍不放心,这是要急着去眼见为实。他拉着舒莫延在前,席克竹等人纷纷跟着,一时倒也安静了下来,这仅仅是重振天山派的一个开始。
……
莫天苑里,王宇志谨遵师娘之命,回到中苑大堂去拜见师娘舒靳,无人打扰,二人密谈了一时。同苏夫一样,王宇志是舒靳最看重的,也是最信任的,在此期间,舒靳自是将舒莫延的密信告知了王宇志。在接踵而至的困难面前,王宇志心情大悦,以至于不敢相信师娘的话。
舒靳尚存有来信,王宇志自是深信不疑,可出了大堂之后,还是要尊从舒莫延之意,故作一无所知。等到黄昏之时,听闻尤羽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吃饭,王宇志顿时明白还有一茬,便来到了尤羽的房门之外。其实自尤羽回来,便一直没有走出屋子,且谁来都不管用,屋门一直紧锁着。
尤羽在酒楼听出了王宇志之意,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件交易品,极度地伤了心。她原本对王宇志爱有多深,此刻突然变得恨有多深,她除了憎恨王宇志今日之言,也恨自己的良苦用心。她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她关起了自己,只求一丝冷静,好让自己想个明白。哪知越寂寞越糊涂,愈加增强了心中的恨。
完颜雪与舒靳、闻袖等人,早已来过了尤羽的屋前,可尤羽丝毫不留情面,闭门无视。现在倒好,众人迫使出了王宇志前来,屋内却依旧不见动静。王宇志独自站在尤羽的屋前,默默地站着,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罚站一样。除他之外,再无旁人,尤羽也忍心王宇志一直在那里站着。
不时,舒靳与完颜雪从中苑处过来,二人一路言谈,不禁让王宇志闻声看去。远远看到王宇志还在那里站着,二人便打住了话音,直接走上了前去。刚刚走到跟前,舒靳便大声地问道:“宇志,你怎么还在这里,饭都凉了,快过去吃饭吧!”
舒靳大声言道,也是在故意说给屋内的尤羽听,王宇志却未借机回答。见尤羽的屋内还是没有动静,舒靳直接走上了前去,“咚咚”两声,又直接敲起了门来。
舒靳不言,只是在敲门,屋内的尤羽又何尝不知,可是屋内还是不见动静。完颜雪见得,不禁上前喊道:“师姐,是师娘来了,不开门,也说句话吧!”
待完颜雪说罢,屋内的尤羽还真的有了动静,只听她隔着屋门便回道:“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走吧!”
王宇志一听,不禁看了一眼师娘舒靳,二话未说,直接转身而去。看王宇志的面色,像是失去了耐性,他大步而去,又像是在埋怨尤羽的任性。王宇志既然说出了口,便感觉自己是对的,即便对于尤羽不公,对自己不忍,可他依旧感觉是对的。可尤羽成了这般,他却陷进了两难的地步,率性也避开了。
王宇志这一走,显然是失了认错的机会,尽管他本没有认错的意思,尤羽却更加对他绝望。见尤羽还不开门,舒靳也转身而去,可舒靳不知其中内情,内心里,自是在怪着尤羽。
二人先后一走,完颜雪却来到了尤羽的门前,继续在说道:“师姐,三师兄跟师娘都走了,开门让我进去吧!”
平日里,还就是完颜雪与尤羽来往的密切,可在此时,屋内却丝毫没有动静。完颜雪认真地听着,不禁自觉无趣,皱了一下眉头,也离开了尤羽的屋前。完颜雪一走,随即便不由地叹了一声,她本来就感觉众人的不对劲,如今自是更加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