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歉道得萧乔这叫一个莫名其妙。
眨眨眼，萧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白枫，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啊对了，你就是之前被我撞到的那个人吧？真是太对不起了啊！是不是哪里撞伤了？是来医院做检查的吗？你放心，所有医药费我来付……”
“等等等……”
看到白枫作势要拉住自己去收款窗口，萧乔连忙打住。
“你真的是白枫医生？”
“对啊，我是。”
站在萧乔正对面穿白大褂的医生点点头。
萧乔自然而然地仔细端详起对方的脸发觉对方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一名住院医生。
住院医生，虽然职称也是初级，远不如张旭松这种主任医师，但再怎么说也是经历了实习医生那地狱般的考验的，可想而知年龄也不会太小。
然而对方就这么跟萧乔站在一起，萧乔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有人认为对方比他年纪小。
这就叫做童颜吗？
萧乔在心里嘀咕。
“那个，白枫医生，是这样的，我今天来……”
简单地跟白枫解释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受伤，是以患者家属朋友的身份来对张旭松教授表示感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们张教授很有水平的。”
“是啊！我朋友的弟弟被他成功唤醒了，的确很有水平。”
萧乔随便附和道。
“那……”
一双懵懂的眼睛眨了眨，名叫白枫的医生稚嫩的脸上露出试探性的表情。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我那个时候好像并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想要找我赔偿的话……”
白枫话里话外的意思萧乔听明白了，事实上他这样突然找到白枫也的确有些唐突。
“哦，撞到我的事你就不用在意了，我没那么脆弱，至于为什么找你，是因为我听护士们说你和孟婷婷最熟。”
听到“孟婷婷”这个名字，白枫脸上的表情明显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动摇，原本就微微往里缩的肩膀大幅度抖了一下。
这些细节，自然逃不过萧乔的眼睛。
“你……认识孟婷婷？”
本来看上去就唯唯诺诺的，这句话问得更是小心翼翼。
“不认识。”
然而萧乔却没有用任何谎言来试探白枫，完完全全的实话实说。
顿时，白枫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不过啊，因为我打算构思个恐怖小说，所以趁机来医院取个材，白枫医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忙呢？”
向来平静到有些冷漠的脸第一次绽放出真诚的微笑，萧乔这样的微笑令白枫招架不住。
“啊……我……”
“正好现在中午了，我请白枫医生你吃个饭吧！”
“欸？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是大人，而你……”
定睛看了看萧乔，白枫有些怀疑地轻声道：“你还是个高中生吧？”
其实萧乔给白枫的第一印象绝对不会是个高中生，但白枫隐约记得当时的对话，似乎萧乔和另一名头发自然黄的男生现在都在读高中。
“嗯，我的确是高中生。”
“那还是我请你吧！”
结果，就这么被萧乔绕了进去，白枫说出了请客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他同意和萧乔一起吃午饭了。
两人为了谁掏钱的事争论了半天，直到来到医院对面的清真小饭店。
最终，萧乔和白枫两个人选择了AA制。
事实上，直到羊汤端到了桌子上时，白枫还有些云里雾里，他怎么就答应和才见了两次面的高中生一起吃饭了呢？
不过坐在白枫正对面的萧乔却不像白枫那么局促，就像平日里跟同学一起聚餐时一样。
“白枫医生，我有点好奇孟婷婷失踪的事，也许可以作为我新书的好素材。”
“拿现实中失踪的人类做素材吗？我觉得这样不妥。”
放下汤匙，白枫皱紧了眉头，明明之前看上去那么怯懦，可此时却十分严肃。
萧乔不由愣了愣，旋即听到了白枫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话说太重了。”
“啊、没关系……”
萧乔摆摆手。
“我只是希望能从现实事件中得到些灵感，没有别的意思，如你所见我才十七岁，还是个高中生嘛！”
这种时候，萧乔巧妙地搬出了自己还是个学生的身份。
“是啊……十七岁，其实还是个孩子嘛！”
面带歉疚的微笑，白枫挠挠脸颊，有些尴尬。
“感觉白枫医生你和孟婷婷关系很好？我听说她是你学妹。”
萧乔也没绕什么弯子，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
“嗯是啊……孟婷婷她是我学妹，虽然小我一届但是比我优秀得多。”
“既然比你优秀得多那为什么只是个实习医生，你不是已经当上住院医生了吗？”
“啊……这个啊……”
萧乔直截了当的提问问得白枫措手不及，一双明亮的眼瞳深处翻滚起尴尬的浪花。
直觉告诉萧乔，这个白枫与孟婷婷之间绝对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热腾腾的羊肉烧麦已经上桌，但白枫却还没有回答萧乔这个问题。
结果，饭桌上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等了半晌，萧乔见白枫光顾着吃烧麦似乎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再次开口，打破了这难耐的肃静。
“那……白枫医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孟婷婷她会失踪？我听护士们说孟婷婷是在医院失踪的，你们没打算报警吗？”
筷子停滞在半空中，白枫抬起头看萧乔。
萧乔面色平静，一双深渊般的黑瞳叫人读不出任何情感。
“我也不知道孟婷婷她为什么会失踪，说到底是否是失踪还不好说呢！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当医生的，特别是当实习医生期间压力是非常大的，也可能受不了所以跑到哪里旅个游什么的……”
白枫目光闪烁地这样解释。
然而很显然，这解释并不站得住脚。
“那你们试图跟孟婷婷联系过吗？”
“嗯……我们科室的主任让我给孟婷婷打过电话但电话无人接听……”
缩着脖子，白枫说话声音很小。
“都无人接听了还不肯报警啊！”
萧乔也是醉了。
“主任他说……再等等……毕竟，大活人在医院失踪了，对医院影响也不好。”
说完，白枫抿起双唇，神色凝重。
萧乔心想，你把这话告诉我之后对你们医院影像也不怎么好啊！
说不上来这位白枫医生究竟是有心机还是太单纯，萧乔有些无奈地无声叹气，然后开始喝羊汤。
期间两人又针对孟婷婷的事闲聊了几句，但都聊不到点子上，白枫的回答全部都模棱两可、避重就轻。
萧乔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找这个白枫来搜集信息是否是选错了人。
“哦对了……”
吃完了饭，萧乔从黑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个去痛片，是你们医院下属制药厂研制的吧？”
在看到红色的去痛片盒的瞬间，白枫脸色一变。
旋即，这脸色也恢复原状。
“嗯，是啊！是我们国开医科大学制药厂新研制的去痛片。”
听白枫这么一说，萧乔这才想起来之前被白枫撞到的时候，白枫也有顺便向他推销这款副作用低见效快的去痛片。
“那……你知不知道孟婷婷她有吃这去痛片吗？”
“什么？”
上眼帘猛地一抬，白枫这吃惊的表情实在无法掩饰，然后他就看到萧乔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