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开始周遭就陷入一种要爆当年□□的八卦气氛里,人家都说当身体极度疲劳的时候精神的警戒也会跟着放松下来,所以我非常明智的赶在六道少年那两个手下忆往昔话当年之前制止了泽田纲吉的追问。
本人还昏迷着,就争先恐后的把他当年的糗事都抖出来这样真的好么?
你这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六道少年。
我吃力的将背上的少年往上托了托,叹了口气,摆出不再理会的表情往门外走。
直到快要出门口才发现——弗兰丢了。
一回头,就看见弗兰以一种和纤细美少年很不相符的彪悍姿势正要将趴在地上的千种和犬扶起。
“弗、弗兰……你、在干嘛?”
大概是太过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我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卡碟的cd唱片,磕磕巴巴的音节好不容易凑成一句话。
“带他们回家。”青蛙少年一脸理所当然。
不是吧?这些年下来,我以为自己算是很了解自家这个死小孩,没想到今个才发现,弗兰他——居、然、是、个、圣、母。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反射出的圣母光辉晃的我一阵眩晕。
“那个时候,久[哔—]也是这样把我捡回去的哩。”
弗兰没有看我,低着头像是在自然自语。
声音不大却恰好点在我的死穴上。
心脏像是突然被谁用手握住,一阵紧缩。
“喂喂,别把自己说的跟弃猫一样,青蛙少爷。”
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按捺下心里升起的不适感,我咂了砸嘴认命的走回去,勉强才腾出一只手去帮弗兰的忙。
趴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的两人似乎惊讶到忘记反抗,直到被我和弗兰架起,其中的眼睛仔才突然清醒般,瞪着弗兰的侧脸低呼。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时候的那个孩子。”
“唔,我是no.44,好久不见了23号君,啊,还有19号君。”
即使是久别重逢的相认,弗兰依旧是一脸波澜不惊,操着拖沓的腔调慢吞吞的说。
“为什么要救我们?只因为我们都在那个地方受过同样的对待么。”
眼镜仔似是想要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撼,但好像失败了,脸上是被侮辱了的嘲讽表情,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失真。
“为什么啊……”
弗兰自己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大概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又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那久[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去呢?”
“………………厄,这个和那个不是一回事吧。”
没想到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我有些猝不及防,只得呐呐的敷衍了一下,看着弗兰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在心中默默的放弃了让他理解的念头,转向那边的眼镜仔。
“别拿这种为什么不为什么的纠结问题刁难这个死小孩的eq。只是暂时提供给一个养伤的场所,要付租金的。伤好了通通给我滚蛋!当然,我背上这个也一样。”
语毕,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想要分辩什么的禽兽君。
眼镜仔默默的看了我一会,然后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这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了吧。啧啧早一点这么合作不就好了么,如果不这么磨磨唧唧的,搞不好现在已经在家喝着味增汤吃着炸虾了。
我撇着嘴一脸不满的腹诽着,手上却不敢怠慢,和弗兰吃力的架好几个人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泽田终于崩不住了,开口问道。
“从刚才起,你们就在说着什么我不懂的话,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泽田君,这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我草草的敷衍的一句,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大概是察觉了我的异样,泽田也不紧紧追问了。
虽然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但是我们现在这个两人三尸的团体前进速度还是介于乌龟和蜗牛之间。我心里正着急着,谁知弗兰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连带着我和扶着的人差点一起摔倒。
唯恐他是不是刚刚伤到哪儿碍着面子没好意思说,我急忙偏过头去,却见弗兰的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凝重。
“来了。”
弗兰反常的舍弃了慵懒的语调,用起了短促的音节。
“啧,这下可麻烦了啊。”
心里随之一怔,我皱起眉,烦躁的砸了砸嘴。
弗兰目视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的心脏往下又沉了一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沉重。
“弗兰,你退下。”
也不管对方是否赞同,我不由分说,将一人三尸往角落用力一推。
黑耀三尸组以极有魄力的姿势栽倒在地上,扬起了一大片灰尘,让弗兰小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锁链的哗啦声一点一点放大,冷硬的脚步声敲击在地砖上,一下一下拉扯着神经。
“刚刚说了那些漂亮的大话,现在才要撒手不管已经来不及了吧。”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悲壮,脸上的笑容有些干涩。
这次是传说中的复仇者么?
对于刚刚的行动不加阻拦,果然是打着这个算盘哩。
所以才说什么做好觉悟之类的话啊。
“reborn,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黑手党。恩,这是称赞。”
弯腰捡起之前被扔在一边的云雀的拐子,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勾起唇角。
“弗兰,要是等会我被揍了,晚饭就拜托你了。记得……”
门哗的一声从外被拉开。
“——要做五人份。”
刺眼的光线如利剑般放射状涌入。
金属撞击出的火花灼烧着瞳孔。
一击不中。
腐朽的尘土气味扑面而来。
连呼吸的悠闲都没有,反手挡下右侧的攻击,左边的拐子同时上抡。
听见了不大的一声闷响,应该是打中了什么。
低头,转身,闪开正面的攻击,距离略微拉开。
我喘了口气,略微调整下呼吸的节奏。
两米开外,复仇者头戴着黑色礼帽,黑色长风衣中□□的肌肤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
“我见过你。十二年前。”
领头的那只穿着黑色风衣的木乃伊突然说话了。
一排黑线顺着额头笔直降下,我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说。
“喂喂,不要胡乱拉关系啊木乃伊先生,这辈子我可还没去过埃及。虽然为生计所迫曾经给黑手党打过工,可是我也绝对没干过挖人祖坟这种的缺德事。”
“那就是我记错了吧。”
领头的木乃伊语调平板,似是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两侧的复仇者各向前进了半步,手中蓄势待发的锁链被几近可视的杀气震的哗哗作响。
“如今的你没有任何胜算。”
“我知道啊。”
漫不经心的回复了一句,嘴角扯开一个懒散的曲线。
下一瞬,火星四溅。
迎击的浮萍拐从手中挣脱,飞出好几米远。
来不及犹豫,以左脚为轴,侧身狼狈躲过右侧攻击。
等到察觉到从左侧而来的猎猎劲风,身体已经来不及躲避。
肋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整个人向右边飞出去。
嘣!
落地的冲击,让碎裂的肋骨刺入胸腔。
喉头跟着一甜,我趴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肺部大概被肋骨对穿了个孔,每呼吸一下都穿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面对三个复仇者,你早就没有赢的筹码。”
黑色的衣摆和皮靴遮住视野,复仇者的声音自上而落,重重的砸在我头上。
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头脑却格外清醒,视觉和听觉也异常的敏锐。
锁链抖动的哗啦声,就这么清晰的映在脑子里。
一帧一帧,被呼吸割裂开,在眼前缓慢播放的一场名为无力的默剧。
“——那只左眼无法再看见死亡。”
呵,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什么看见死亡什么的。
我现在啊……就连未来这种东西,也早已看不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