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显然不知道马轶在想什么,看他站在深坑的边沿陷入沉思,不禁催促道:“走吧,你想什么呢?”
两个人沿着甬路继续前行,绕过军房的后面,突然发现在军房的另一头墙壁上,竟然钉着攀梯,直通向房顶。
“看看去?”铁头建议道,他不等马轶回话,直接就抓住了攀梯的钢筋。
两个人爬上了军房的屋顶,屋顶是平坡,可以随意地行走。
站在屋顶,头上的星光似乎又近了一步,铁头拿着手电向蛇镇内晃了晃:“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发现什么没有!”
居高而望,蛇镇在夜色中更显得破败,黑暗中,马轶似乎看到了微弱的手电光线,从蛇镇的正中心发出,独狼与肖凡正穿过蛇镇,他们显然走得很快。除此之外,其它的地方都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能够令人引起注意的景象。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如果有夜视仪,可以在这个房顶进行狙击。”铁头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着蛇镇中独狼与肖凡的行踪,马轶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蛇镇几乎是个圆形的布局,军房是后建的,在蛇镇的后面,显然不属于蛇镇当初的布局。
镇中的房舍虽然已经倒塌,但站在高处还可以看得出来,房屋集中的地方共分为九块,每一块地方从废墟堆积的情况可以大体推算出那里曾经建有几间房舍,每块废墟之间却是空空的,联成了甬道,而此时,独狼与肖凡行走的地方正处于蛇镇的正中,房舍的废墟看起来不多不少。
军房前的这片废墟最多,再左边一些也是废墟,几乎比右边的要多出一倍来,而最远处,正对着军房的那片废墟是最少的。
一个念头突然在马轶的脑海中形成,难道这蛇镇的房舍是按照九宫的排列建成的房子,军房前的这片废墟曾是九套房舍倒塌后的结果,那最远处的则是一套房舍倒塌剩下的,那么这蛇镇恐怕共有四十五套房舍。
马轶心中一惊,他知道,古代的村落大都是随性而起,不会有如此规划布局的,如果真的如自己所猜,那么这些房舍肯定不是用来住人的,按照九宫而建,那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一个用来祭祀,或者举行某种法事的地方。
再想到那个蛇头人身的像,马轶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是为了祭拜它,但那像身上雕出的是荆棘般的铁链相困,又不象是被崇拜,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铁头与马轶下了屋顶,立即回到了大厅,叶木汗见到他们立即问道:“有什么发现?”
马轶摇了摇头,然后对叶木汗说道:“你听没有听说过关于蛇首人身的文化?”
叶木汗似乎想了一下:“古楼兰人崇拜太阳,应该还是古老的萨满教一支,不含有道教佛教以及伊斯兰教基督教的特征,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个石雕就随便问问。”
看来蛇首人身的雕像以及刚才看到的蛇镇九宫布局也许和楼兰古国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冬梅走了过来,刚才她一直在安慰山兔,马轶把他所发现的事情向李冬梅说了,询问他们是否有过关于民族崇拜方向的提示,李冬梅立即否认了。
李冬梅偷偷地说马轶说道:“这个耗子也算是当地人,本来在银行做押钞员,独狼想劫运钞车,就让山兔去勾引耗子,结果耗子就同意了,劫钞的时候,耗子一时手软,被其中一个保安开枪打到肚子,山兔觉得对不起耗子,才会这么伤心的。”
“山兔以前是老大的人!”铁头在一旁补充道。
马轶对山兔耗子独狼间的三角关系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胡鹰,于是问道:“那胡鹰是怎么回事?”
铁头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再顾忌什么了,说道:“老大琢磨干了这票往哪里跑呢,觉得穿过罗布泊最容易摆脱警方的追踪,但得有个向导啊,我就推荐了胡鹰,胡鹰这小子赌钱,小偷小摸的事干得多了,我俩曾经在一个号子里呆过,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对罗布泊地理很熟,他前几天刚出拘留所,就被我们劫绑架了,然后劝说他一起参与这票买卖,这小子答应得挺好,结果谁曾想,他玩了我们,在罗布泊里转了三四天也没出去,面包车还坏了,要不是碰到你们,我们几个可能早就死在那场大雨里了。”
马轶转向了叶木汗:“劫钞这种事,胡鹰也会干吗?”
叶木汗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要有钱,他什么事都干,以前是没遇到,现在遇到了,他当然做了。”
“那就奇怪了,有钱拿,他为什么要故意在罗布泊里拖延时间,不带着他们赶快跑路呢?”马轶奇怪地问道。
“妈的,我也琢磨呢,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铁头在一旁叫了出来。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众人脸色大变,急忙冲了出去。
黑暗中,只听见废墟的方向传来肖凡与独狼的吆喝声,马轶与叶木汗铁头三个人急忙向那边跑去。李冬梅犹豫了一下,终究又回到了山兔的面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是两声枪响。
李冬梅与山兔相互看了一眼,此时的山兔似乎已经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目光虽然仍然有些呆滞,脸上的肌肉却绷得紧紧地。她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军舍的大门口,李冬梅紧跟在其后。
马轶等五个男人走了回来,面色都十分难看。独狼手中的枪被肖凡拿着,而马轶却被铁头与叶木汗搀着走了进来,他面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肩头,手指中间流出了血来。
李冬梅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受伤的人竟然是马轶:“怎么回事!”
独狼低沉的声音说道:“是我开的枪!”
山兔也是莫名其妙,盯着马轶,似乎在想着什么。
山兔和李冬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盯着独狼。
独狼狠狠地瞪了马轶一眼,这才说道:“刚才我和肖凡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什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说坐在那边抽根烟,就在我俩没防备的时候,这小子突然就从废墟中冒出来了,从背后就给了我一刀,当时要不是肖凡喊我,这刀就真捅上了,我回头就是一枪,也不知道打着没打着,他跑得快,又钻进了废墟,我和肖凡再找人已经不见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装着没事人似的,和铁头他们跑过来了,我就抬手给了他两枪,要不是肖凡在后面托了我一下,肯定就将这小子毙在那里了。”
铁头皱起了眉头:“大哥,这事你一定看错了,马轶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袭击你的人不是他。”
“我还能走眼吗?”独狼气愤地说道,“你问肖凡,他也看到了。”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肖凡。
肖凡手里摆弄着独狼的五四手枪,似乎想了想,这才说道:“我觉得这事还是有问题,”说着,他把手枪递交给独狼,“铁头是你自己的兄弟,他说的话你也不信吗?叶木汗这些人都可以证明马轶当时根本没有离开这个军舍。”
独狼接过手枪插在腰间:“不是我不信,咱两个人还能看走眼吗?这事太邪性了。”说着,他走到马轶的面前,“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马轶咬了咬牙,摇头道:“还记得我说的吗?这里的事情很可能是常理无法解释的。”
“妈的,什么鬼地方!”独狼骂道。
李冬梅替马轶包扎的当口,山兔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来:“把你的枪给我吧!”
马轶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山兔,山兔很从容地接着说道:“反正你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拿着枪也没有用,我要替耗子报仇。”
马轶很犹豫地看了一眼独狼,谁知道山兔是否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杀死耗子的人绝不是独狼。
独狼走到山兔的面前,将自己的五四手枪交到了她的手里:“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不可能随便把枪交出来,交出来就等于把命交出来了!”
山兔感激地看了一眼独狼:“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独狼苦笑了一下,把刀子拿在手里:“你相信就好,我独狼向来对得起兄弟,找到凶手,你放过他,我也不会放过的。”
肖凡突然说道:“咱们不能让耗子一直躺在这里吧?”
山兔点了点头,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将耗子的尸体暂时搬到了一间空置的屋内,军舍背面的房舍,没有窗户,以前大概是放杂物用的。
经过一番折腾,大家都饿了,开始坐下来吃罐头,味道虽然不错,但想到这几乎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了,所有人都不敢多吃,略略地保证肚子里有食,就很好了。
吃的过程中,大家都很沉默,一路走来,每一个人都很累,黑暗中还隐藏着一个杀手,所有人都不得不小心一些,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如何离开这地狱般的世界,每一个人心中都没有主意。
马轶盯着墙上的那个挂钟,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由于没有秒针,很难发现它在走动,但不经意间却在提醒着大家在这里呆过的时间。挂钟下面是那个阴阳双鱼图,神秘却又很平静,它也许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却没有人能够参悟透。
终于,铁头有些忍不住了:“各位,咱们就这么干坐着?我看这蛇镇也没有什么财宝,咱们是不是琢磨着如何出去啊?至少得回到地面上。叶木汗,你是本地人,你就没有办法吗?”
叶木汗苦笑了一下:“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说完,他看了一眼马轶。
那一枪只是划过了马轶的肩头,并无大碍,此时,他的脑海中想着那尊蛇头人身像,这尊石像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