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们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合作？能为你们提供足够资金支持的人，文思温特大有人在。”巴托夫?阿达迪双手半合，抚摸着那戴满十指的名贵戒指。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从某种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样的浮夸动作会向谈判对手亦或是合伙人传递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还是说，出于我们的私交？哦，赫尔曼，这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会做出的选择。”
赫尔曼微微一笑，把巴托夫提供的摩卡咖啡轻轻推到一边，然后抿了一口自己茶杯里的龙井。
“相比于这中国杭州产的龙井茶，摩卡咖啡的价格要昂贵许多，但如你所见，我更喜欢喝茶，或者说，茶更适合我。”
“哦？看你的意思，我更适合作为你们的合作者？那么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是你们的最优选？”
巴托夫表现得风轻云淡，他很喜欢把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引导谈判结果始终走在最利于自己的方向上。
“因为在文思温特，甚至是全联邦，只有你有胆量参与进来，不是吗？”赫尔曼话中有话地给出了答案，而这答案正是巴托夫想要的。
“不不不，赫尔曼，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商人。想当初我一穷二白，白手起家，如今在文思温特这种商界漩涡里创立heart药业，凭的可不是勇敢，而是谨慎。你应该知道中国有这样一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巴托夫嘴上含糊不清，其实却心知肚明。无论是与菲茨杰拉德家族合作，还是与声誉显赫的麦格斯合作，最终的局面都极有可能是双赢，但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他并不打算一口答应，正如他所说，他是一个优秀的商人。
巴托夫喝了一大口咖啡，接着道：“伙计，你得知道你们这个项目的性质。虽然说你们的最终想法是正面的，但研究病毒在国际上毕竟太过敏感。如果那些你我得罪过的家伙趁机找事，再给我们扣上一顶生化恐怖分子的帽子，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阿达迪先生……”麦格斯接话道。
“叫我巴托夫就好，我们现在并不是正式场合，而且能与大名鼎鼎的马西弗洛博士当面座谈，我荣幸之至。”巴托夫表现得彬彬有礼。
“好的，巴托夫，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担心的问题并非不可避免。”麦格斯解释道：“联合国的确明令禁止生化武器的开发与使用，此前也有包括联邦在内的143个国家缔结了《禁止生化武器条约》，但生物武器的研究与生化病毒的预防研究两者之间的界限始终没有明确的划分。所以别说我们不会去研究生化武器，就算是，也有足够的理由去为自己
辩护。”
“好，好，不愧是专家，说话就是有水平。”巴托夫微笑着鼓掌，戒指互相碰撞发出金属脆鸣声。“那么麦格斯，我想知道你对你们这个所谓的‘雪人房间’项目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如果投资这个项目所带来的风险超出我的承受范围，那么我不太可能会去选择尝试。”
“这……”
麦格斯犹豫了，能否把那几乎百分之百的致死率和基因选择性剔除，他心里也没底。
“马西弗洛先生，我不能冒险让我的公司面对几百亿甚至几千亿美元的亏空，你明白吗？但如果你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我这里倒是有个解决方案，你要不要听听？”巴托夫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当然，洗耳恭听。”
巴托夫微笑道：“如果项目失败，我heart药业将血本无归，甚至企业实力会因此倒退十年，但我认为，如果马西弗洛博士你能带着你的全部研究成果帮助heart药业发展十年，我相信，这将会是最有效的止血方案，你觉得呢？”
麦格斯?马西弗洛是谁？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化学家、生物学家、病理学家、优生学家，半生成就皆是举世瞩目，在几大领域，他是绝对的权威人物！
如果能得到这位让无数求贤若渴的公司可望而不可得的存在，破产后的heart药业绝对有东山再起、争锋群雄的实力。
“这……”
境界越是高的科学家越不愿意被束缚，麦格斯再次犹豫了，可当他看到赫尔曼眼中的为难和巴托夫势在必得的表情时，他还是决定赌上一赌。
“好，我答应你，那么我们……”
“哎，先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巴托夫不紧不慢地道。
“阿达迪先生，我觉得你不应该，得寸进尺。”看到老朋友为了他，把自己十年的时间赌给了对面的老狐狸，赫尔曼也不禁生出怒火。
“赫尔曼，我并不是在得寸进尺，而是在保证我的基本利益。”赫尔曼的语气不善，巴托夫的声音也突然转冷，“而且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并不过分。”
“那好，我听你说。”赫尔曼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要求，合资项目百分之四十的底线股份。”巴托夫道，“作为主要的融资者，我甚至可以要求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七十，你觉得我不可以吗？可鉴于我们的关系，我不希望未来的董事会里，一支独大，那样对谁都不愉快，你们说呢？”
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赫尔曼和麦格斯最高可以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那么在以后项目的董事会决策上，两人就有实力制约巴托夫。
赫尔曼皱了皱眉，随即说道
：“好吧，我同意。”
“我也同意。”看到赫尔曼表了态，麦格斯紧随其后，毕竟三人中只有同位商人的赫尔曼能与巴托夫斗心眼，如果赫尔曼选择了同意，他也没理由去跟巴托夫唱反调。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眼看达到了目的，巴托夫强压内心的喜悦之情，故作淡雅地举起手中的咖啡，“cheers？”
“cheers。”
1974年初，一个名叫“雪人集团”的新兴企业出现在了文思温特。
这是巴托夫，麦格斯和赫尔曼基于“雪人房间”项目创立的独立集团公司。
三方都为它注入了强大的基础实力，赫尔曼一系的船运业，巴托夫旗下大大小小近千所制药厂，麦格斯领导的专家班子，雪人集团几乎在成立之初就在文思温特站稳了脚跟。
有了持续的资金供应，始祖病毒的开发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麦格斯团队也是效率惊人，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和错代培养方案，“人体增强剂”不到一年就有了不小的进展，始祖病毒的致死率被硬生生降低了百分之十！
“麦格斯，你当之无愧啊。”赫尔曼激动地道，麦格斯仅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他三年都难以完成的工作，“真不敢相信，仅仅半年啊！”
被赫尔曼如此赞美，麦格斯却是回以苦笑，“赫尔曼，我们还是不要太乐观了，这才只是雪人房间的第一阶段，按照计划，第二阶段我们不仅要降低它的致死率，还要克服它的基因选择性，需要的资金支持恐怕会是第一阶段的二十倍，而第三阶段，则是四十倍。”
“什么？！这……”
赫尔曼沉默了，第一阶段所需的三百亿美元费用尚还好说，可计之以二十倍，就是六千亿美元！计之以四十倍，就是上万亿美元！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个大难题！
“我去找巴托夫谈谈。”赫尔曼走出了实验室。
对此，巴托夫也是一筹莫展，为了支持雪人集团的运作，heart药业的收益已经开始直线下降。
“赫尔曼，我也无能为力，这个项目就是一个无底洞。”巴托夫摊开双手，“如果开拓公司的其他行业，或许项目能继续坚持下去。”
“可我们还能开拓什么具有竞争力的行业呢？”赫尔曼有些沮丧，没想到到头来，资金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别担心了，我们再去想想办法。对了，带我去麦格斯那里去看看，我要见识见识马西弗洛博士的研究成果，哈哈。”巴托夫揽住了赫尔曼的肩膀。
两人都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发生的实验事故，彻底打破了雪人集团目前的困境，也因此开始了雪人集团长达三十年的“雪人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