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宾塞的舍命断后下,阿什福德三人顺利到达河边,发动了小船。当坎齐亚人追到岸边时,他们已经远离河岸一百米开外了。
坎齐亚人向他们开弓放箭,但那简陋的木弓木箭根本无法企及百米之外的目标,失去最后一丝冲力后便歪歪斜斜地落入水中。他们聚集在岸边徒自怒吼,虽有上千之众,却难以追击水上之敌。
“终于摆脱他们了。”
葛雷格身体一晃,瘫坐在小船上,脸色惨白如纸,坎齐亚人的长矛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其中八处创伤极为严重,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雅各布快把船停下!”
老旧的小船行进起来简直就像个水中拖拉机,颠簸剧烈,船身振颤,在人安然无恙的时候影响倒不是很大,但现在葛雷格身负重伤,显然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头儿,我感觉……我好像撑不住了。”葛雷格眼睛半睁,轻轻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会扯动瘀血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每道出一个字,都会有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我好像……感觉不到疼了,头儿,要不你扇我一巴掌,我试试……”
“别胡说八道了,你……”
阿什福德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在胡说八道的,明明是他自己。
大船上有止血绑带和抗生素,可别说葛雷格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坚持回到大船上,就算他们现在就在,没有适配的血液给葛雷格输血,失血过多的他也活不过二十分钟。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头儿……”葛雷格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红润,右手似乎生出了些许力气,颤抖着抓住了阿什福德的手臂,“我唯一挂念的,我的女儿,拉文妮亚。”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她,一定。”阿什福德握紧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对了,还有……还有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那一箱……一箱果……”回光返照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燃尽,他的手缓缓从阿什福德手臂上滑落,眼底也彻底失去了神采。
环顾四周,身边仅剩一人。
阿什福德的心中被愧疚胀满,为了了却一己私事,害的那么多与此无关的人搭上了性命。他们本可以与妻子儿女幸福团聚,可以趁着假期一起去旅游,然而我却把他们拉到这里来送死,我他妈真是个自私的混蛋!
“喂,头儿,你听见了吗?”
就在阿什福德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时,雅各布的声音和轻推将他唤醒过来,也是在这时,一
缕笛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头儿你快看!”
阿什福德接过雅各布的狙击枪,通过上面的高倍瞄准镜看见了三个浑身画满奇怪图腾的坎齐亚巫师,他们手持木笛,站在坎齐亚人搭起的人台上吹奏一种奇怪的旋律。
那旋律时而凄凉,时而狂热,时而低婉,时而高亢,既像是送别死者,又像是召唤信仰。
“我可不认为这帮混蛋是在为我们送行。”雅各布说,“这些野人莫名其妙的,到底是在干嘛?”
“他们真的是在为我们送行,快,启动发动机!”阿什福德语速很快,显然是事有紧急,雅各布不敢怠慢,赶忙跳到船头。
“砰!砰!砰!砰!”阿什福德连开四枪,前三枪击毙了那三名坎齐亚巫师,而最后一枪则是打在了距离身后八十米的水中。
子弹入水的一瞬间,他看见水面明显被什么东西用力搅动了一下,子弹溅起的涟漪瞬间被抹去。下一刻,一条粗大的水蚺显露了它的真身!
“我靠!他们难道去印度学过耍蛇?还耍这么大的!”雅各布大惊失色,猛地一推发动机的推杆想要把船发动起来,但偏偏在这种生死关头,发动机故障了。
“不会吧!靠!”雅各布惊怒交加,狠狠地拍打着发动机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