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印度洋海面上,一艘装饰着金红玫瑰花、船头用钢铁焊接出一行醒目字母Fitzgerald (菲茨杰拉德)的游轮乘风破浪。
飞腾的浪花泼洒在船头上,让Fitzgerald 在明媚骄阳的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
游轮很是豪华,宽阔的甲板上设置着游泳池和遮阳棚,两尊自动售货冰柜像是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固定在舱门的两边。
阿什福德稳稳地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与他表现出的恬淡镇静不同,他背后的雇佣兵们充分地诠释了“狂放不羁”这个词的含义。
“喂,乔治,敢不敢到海里耍耍?我刚看见一群迁徙的鲨鱼!哈哈!”大块头斯宾塞一把掀翻了乔治的凉椅,后者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大骂一声“我靠”便趴进泳池里,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咳……你奶奶的,呛死老子了!”乔治不会游泳,手脚并用才挣扎到泳池边,冲着狂笑不止的斯宾塞破口大骂。
他狼狈的模样把旁边的一名雇佣兵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果汁,调侃道:“斯迪(斯宾塞的昵称),我觉得那群鲨鱼对你这样的大块头比乔治那个小矮人更有兴趣,你觉得呢。”
“对对对,雅各布,快帮我把他扔到海里去,别让鲨鱼宝宝饿坏了。”听到雅各布在针对斯宾塞,乔治顿时忽略了那话语中对他的嘲讽。他爬到甲板上,抱住了斯宾塞粗壮的腰部,然后招呼雅各布来帮忙。
然而雅各布却站在原地袖手旁观,笑吟吟地看着乔治再次被扔到水里。
“靠,原来你们两个混蛋是一伙儿的!”乔治悲愤交加地拍打着池水,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不不,亲爱的乔治,我只是想到了一种更好玩儿的主意,相信我,你会满意的。”
雅各布对准斯宾塞的屁股,使出一记舍身双脚蹬。这一蹬力气可不小,哪怕是壮硕如牛的斯宾塞也控制不住平衡摔进泳池,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乔治头上,两个人激起巨大的水花,溅到了一边安安静静看书的葛雷格脸上。
“哎哎哎,我说你们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儿,跟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听见葛雷格的喊话,众人也都安静下来了,一个雇佣兵走到他身边,当他看到葛雷格看什么那么入迷时,立即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敢情你看这么久就是在看封面呢,哈哈哈……”
雅各布闻声
夺过葛雷格手上的书,看见封面上印着的原来是80年代最性感封面美女玛利亚?凯瑞的比基尼泳装照。
“果然啊,成熟男人的世界我不懂。”乔治仰天感慨,引起一众雇佣兵的哄笑。
“拜托,在场的都是男人,释放天性好不好。”被同伴意味无穷地注视着,葛雷格也有些尴尬。
他逃避似地走到自动售货冰箱前想要拿一杯果汁,可一连投进去三个币都没有果汁掉下来。
“妈的!”他对着货柜拳打脚踢,后者却丝毫不为之所动,“靠!兄弟们!这破玩意是骗钱的!”
“砰!”
枪声与葛雷格的最后一个字重合,子弹避过他的头,打碎了自动售货冰箱的玻璃隔窗。
空气瞬间沉默了。
谁开的枪?
葛雷格僵硬地转动脑袋回头看去,只见阿什福德还在冒着白烟的枪口正对着他。
“待会儿回来,整箱都是你的。现在,都给我去换好衣服,你们打算穿泳装上岸吗?”阿什福德放下枪,眼神凌厉地瞪视着他们。
不管是作为雇主,还是作为菲茨杰拉德的重要人物,他对这些隶属菲茨杰拉德家族的雇佣兵都不需要客气,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因伤退役下来的特种士兵,与这些雇佣兵单打独斗,甚至是以一敌二,他都不会落于下风!
雇佣兵们也不敢逞脾气,利索地穿上便装,然后跟随阿什福德一同乘坐小艇上了岸。
他们把枪收在包裹里,徒步穿过人烟稀少的居民区,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码头。
“老先生,我们需要租你的船。”
船主是个老黑人,蜷缩在锈迹斑斑的小船上。衣不蔽体、精神萎靡和面黄肌瘦无不在诉说着他的贫穷。
想想倒也是,这穷乡僻壤,有谁会来租用他的船呢?
老人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眼睛睁开,当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群穿着体面的白人时,表现得有些慌乱,或者说是惧怕。
他身体向后挪了挪,看着阿什福德等人欲言又止。
看来是个收到过种族歧视的可怜人啊。
阿什福德叹了口气,他轻轻走到船上,向老人伸出了手,把语气尽可能地变得温和,“我们需要你的船。”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稍稍抚慰了老人的情绪。
老人没有去握阿什福德的手,他扶
着船弦,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阿什福德比划了一个五百的手势,并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非洲法郎,意思是租金五百非洲法郎。
“你不会说话?”
老人没有回应,而是继续保持着五百的手势。
阿什福德递给老人五百美元,后者茫然地接过那陌生的钱币,又赶忙递还给了他,连连摆手,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明显是不认。
“蠢货!”斯宾塞跳到船上,凶睛圆睁,“老杂毛!睁圆了你的瞎眼看看,这可是美元!美元啊!”
“混蛋!”阿什福德怒吼一声,一脚把人高马大的斯宾塞踢进水里,“睁圆了你的瞎眼看看,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看到面前温和的绅士突然变成了暴躁的雄狮,老人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阿什福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强行压下怒气,他取下镶着钻石的纯金十字架项链,蹲了下来,挂在老人的脖子上。
这下老人懵了,就算他再没见过世面,黄金钻石还是认得的,当下就想摘下来还给阿什福德,却被后者微笑着阻止了。
老人爬到船头,掀起一块船板,从里面捧出一个严重锈蚀的铁匣子,里面是一小堆非郎硬币,看样子是要给阿什福德找零。
“多么纯朴的人,上帝,请求您保佑他。”
他轻轻地把老人扶上了岸,招呼雇佣兵们上了船,然后把斯宾塞从水里拉了上来。
发动机使劲地咳嗽了几声,终于开始推动小船驶离岸边。
老人抱着铁匣子,呆滞地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铁匣子摔得粉碎。他捧着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船上,斯宾塞坐在船边一言不发,但阴沉的脸色却显衬出他心中的不快。
阿什福德走到他对面坐下,递给他一件衬衣。
“你可以杀了比你弱的人,但请不要侮辱他,欺负他,那样并不会显得你高人一等,只会让你更像个蠢货。”说罢便走到船头,朝着不远处的雨林望去。
乔治拍拍斯宾塞的肩膀,虽然在大船上他们俩打打闹闹、互不相让,但平日里,两人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叹了口气,说:老兄,他是对的。”
“我知道。”斯宾塞扭头看着阿什福德的背影,明明并不高大的阿什福德在那一刻,似乎变得顶天立地,“他是个慷慨的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