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一杯茶,陈登漱了漱口,又吐了出来,继续说道:“至于张兄好意,陈某心领了,陈氏经营徐州三世,故土难离呀!”
张磊点了点头,慨然道:“既如此,区区便多谢元龙好意,他日若有用得上我张磊的时候,尽管开口,虽然天南海北,我也必来相助!”
华佗此时把煎好的药端了上来,也不管谈到兴起的二人,自顾走到陈登面前,生硬地说道:“赶紧喝了!”
陈登呵呵一笑,对着药碗吹了口气,尝了一下温度,然后一饮而尽。不一会儿,陈登便作势欲呕,童仆早已拿来木桶来接,顷刻,只见桶中一大团虫子在里面摇头摆尾,腥臭之气更是弥漫整个屋子。
陈登这时有点虚弱,但还是招呼了大伙儿到屋子外面透气。
缓了一会儿,陈登问华佗道:“佗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回不无妨了吧!你天天吃那生鱼片,里面有虫子呀,这回算是吐出来了,但是三年后虫卵便会长大,到时候我若不在,你恐怕便要一命呜呼了!”华佗叹息道。
“无妨无妨,张兄手下便有良医,到时候如果你不来救我,我便去找张兄!”陈登嬉皮笑脸地说道,说完之后,便剧烈咳嗽起来,想必是呕吐时异物沾染了鼻腔。
“随时欢迎元龙,只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有性命危急那一天!”张磊看着那些瘆人的扭曲虫子,庆幸自己没吃刚才那些鱼片。
歇息了片刻,陈登回屋换了一身衣冠,出来说道:“这两日笮融在下邳的大浮屠寺举办‘浴佛会’,声势浩大,也算是一
番奇景,要不待会儿咱们去看看?”
“笮融?”张磊好像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没问题,既然一时找不来船只,我就先把兄弟们安排好再说。”
“我在城外有一处庄园,就把你的手下都请去那里吧。”
“那就谢过元龙兄弟啦!”
听说张磊要随陈登前去礼佛,杜远哀叹一声:如果阴阳家那几个师叔在就好有好戏看了!
“咋地?”杜休不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看他们怎么跟这个笮融相斗呗。”杜远很想幸灾乐祸,却一想到师叔们不在,提不起劲来。
“你还看不出来呀,这都相处快十天了,人家那些个师叔根本和咱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会在意什么不同为谋的?”杜休摇了摇头,“你呀,老是想的太多。”
“表哥你看,这一路上怎么这么多的和尚和尼姑啊?而且路边到处都是施舍粥饭的,下邳竟这么富庶吗?”杜远问道。
杜休不知如何回答,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问题多,你去问主公去!”
张磊也不知道咋回事,疑惑地看向陈登。
陈登骑在马上与张磊并肩齐辔,无奈地说道:“陶州牧任命笮融为下邳国国相,就相当于是本郡郡守,而且他还负责运输广陵郡、下邳郡和彭城郡这三郡的粮食到徐州州治郯县去,笮融得到此三郡粮食和封国进贡物品后,并没有送到郯县去,反而中饱私囊占为己用。”
“也就是说,他拿着本该是郯县的粮食供养自己治
下的佛教徒?”
“是的,笮融利用这些物资,便在下邳郡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就说他举办这‘浴佛会’吧,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陶谦都不管的吗?”张磊很是疑惑,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陶谦又岂会不知?
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磊一眼,陈登道:“我以为你能想到的,这笮融能居如此高位,你以为他是傻子?即便他有信仰,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之后又如此铺张造势吧!所有看似荒诞的举动,都有其藏在背后力量的支撑。据说这是陶州牧授意所谓,既可以为他那两个傻儿子祈福,又通过信徒的信念成就成仙之道!”
“成仙知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头头是道,如笮融这般,却是不能得道。至于如何得道,就我这身体,恐怕是没时间去感悟了。况且,我志也不在此处。”陈登莞尔一笑。
看着一向豪迈的陈登说出如此落寞的话,张磊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走吧!这浴佛会不看也罢,如此奢靡的弘扬佛法,恐怕他们也理解不了佛法的真谛,只是一群假信徒罢了,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歇息。”张磊兴致寥寥,看着一路上那些善男信女,心中觉得恶心。
陈登一愣,勒住了战马,看张磊去意已决,于是道:“也好,本想带张兄领略一番,既然你不感兴趣,况且我下午也吐了不少,那就正好回去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