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名位、权利上的等级划分,在任何时代都是力求尽可能的明确的极其繁庸。权势就几乎就等于代表一切嘛!就爵位上来讲,其实在汉代基本上是沿袭了秦时的爵位制。
就侯爵来:侯爵的封地按照大划分有郡侯、县侯、乡侯、亭侯和无封地的关内侯(彻侯);汉代的侯爵绝大部分是地名。当然,无封地的关内侯也要有几百户的食邑不等。而在汉朝,一般爵位均为降级世袭,即子嗣承袭父爵要降一级。如果承袭者本人无甚功勋,不能晋级;少数特许可世袭罔替。
所谓关内侯,其实从字面上的意思就可解释为:潼关以内、京畿长安的范围之内的侯爵;天下均属于帝王,而皇城附近更是相当于皇帝的私宅院内。当然不会给予臣属以封地了!其余有封地的侯爵,自然也就要封在京畿范围之外。举两个都熟知的范例:温侯吕布是县侯,其封地是在河内的温县。而汉寿亭侯关羽,则只是亭侯,其封地是在河东的寿亭。所谓的‘亭’,其实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自然村’而已。
之所以苏武比较尊崇的称呼按纪啸的估计的可能是张世安的人为‘张老侯爷’,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两人惺惺相惜的相互推崇、相知莫逆以外,也存在着在爵位上两人的绝大差异的原因。张世安是富平侯、是真正意义上的‘万户侯’;而苏武则仅仅是食邑几百户的关内侯。二人在爵位上相差,可以是不可道计。至于霍光的博陆侯,当然是最高等级的‘郡侯’了!
提到了现在大汉朝军方的二号人物张世安,就再提几句吧!
其实,霍光这个大汉朝军政方面的头号人物自汉武帝刘彻去世总揽朝政以后,基本上都是偏重于朝廷中枢的权力掌控、既主要的精力都是用到了政务上。虽然霍光也把军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他确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出彩儿’的军功;甚至霍光连出京城长安的次数也都极其的有限。从另一种意义上讲:霍光与其同父异母兄长霍去病的军事才能相比,几乎是连‘巫见大巫’都够不上。
而张世安则不然。无论是以往的汉昭帝当政期间、还是现在的汉宣帝当政期间,也无论是内战、外战,大汉朝出动军力大多都是由张世安来出任统帅。因而,张世安也可以是:为大汉朝建立了无数的军功。就是现在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的对匈奴人的‘五路出击’,其实总督之人也是张世安。只是由于张世安现在已经年近七旬、行动艰难,现在也只能是‘坐着喊’的坐镇京城长安来遥控指挥了。就是基于张世安的军事才能,苏武才萌生了请张世安过府来共同探讨、议论一番纪啸对付匈奴人的方略的想法。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诸理相通,人也一样。而作为苏武来讲,其最大的‘亮’自然是‘苦忍留胡十九年’的高尚个人情操。至于在其他的方面,也曾出任过一方父母官的苏武,其实政绩也就仅仅是中庸而已。人无完人,过于的用求全责备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即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客观的。
纪啸一只手拎着连鞘的‘凌风断刃’旁扶着苏武下得楼来,前面在那名仆人抢先开路不断的隔挡开吵吵嚷嚷的食客、很快就出了‘客来喜’酒肆的大门。酒肆的门外自然有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轿子,苏武还颇为看得起纪啸的干咳着对纪啸了一句:“咳、咳!老朽已经腿脚儿不灵光了!只好用此来权作代步。劳烦友就先跟在老夫的轿侧前往蜗居吧!呵、呵!”同纪啸打过招呼以后,苏武边颤颤巍巍的上轿、边又转首对那名贴身的老仆人吩咐道:“你现在就先行去一趟张老侯爷府上,就言老夫请张老侯爷过府一叙。”吩咐完仆人之后,苏武嘴角仿佛抽搐似的冲纪啸一笑才上了轿子。
正常情况下,其实不是因公事坐这种四人抬的轿子就可以了;也比较的方便。像招摇、张扬的霍显那样,本还是一名在这个时代处于从属地位的女人,却前呼后拥、耀武扬威的坐着豪华的八抬大轿,也确实的显得有些不可一世的自取诟病、惹人猜忌。旁着苏武乘坐的轿子、仿佛护卫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轿子而行的纪啸,忍不住在内心里对霍显的行为发出了这样的暗叹:头发长、见识短哪!
帝都长安,规模宏大、雄伟,蔚为壮观。整个长安城既有内城、外城,还有内外城之间的瓮城;内城之内,更有朝廷中枢、帝王及内眷的所居之处的所在地皇城。然而,也毕竟是受时代的限制,整个的长安城人口数量也就几十万,要远远的少于现代平平常常的一座大都市的几千万人口。除了古代人口相对比较稀少这个原因外,另一个原因也是限制长安城人口数量的一个因素:那就是古代是以近乎于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来确定城市格局的。可以想见,一座壁垒深沟的城池的人口容纳量毕竟要有一定的限度,不可能无限制的蔓延开来。
同样,身份上属于显贵阶层的苏武的宅邸,也是要坐落在豪门、贵胄的聚居区范围内,其实距离目前纪啸落脚的霍府别院也并不太远的也就仅仅有二、三里许而已。
然而,虽然同处于豪门、贵胄的聚居区内,苏武的宅邸的规模和外观却与霍氏的府邸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这里还是苏武的正宅,却要过霍氏的偏宅别院一半以上。整个的外观也完全的不可比!霍府别院高门大户的装饰得金碧辉煌。而苏武的宅邸则墙瓦间青苔斑斑的已经难见砖木的本色;虽然门楼也很高,但已经漆色斑驳的陈旧、褪色得变成了青灰色。入目已经敞开大门的苏武的宅邸院内,虽然并不是茅屋草舍,但却让纪啸生出了一种来到‘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的感观。
“咳、咳!老朽宅邸寒酸。友莫要见笑!呵、呵!老朽没有什么子嗣,也无人来传承这等的身外之物。故而,宅邸仅作栖身也就足矣!就是老朽的食邑人等,老朽也就仅让尔等交些宅院的日常用度而已。能免的老朽也都给免了!何况,老朽不是还有朝廷给的薪俸吗?呵、呵!”
苏武语调中带有着苍凉的自我解嘲,让纪啸内心里大感钦佩之余,也脱口叹道:“老人家的高风亮节令在下大感汗颜哪!至于所谓的传承给子嗣?古语言: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给儿孙做马牛;贫贱出孝子。凭借着祖辈的余荫,实是难是好是坏呀!世上有多少的不肖子孙败光了祖辈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又有多少的豪门子弟给家族带来了灭之灾呀?”纪啸又一次的失言了!纪啸的话音未落,明显看出苏武的老脸上再一次的出现了感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