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界主离舍找爹,整整花去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到这里想找苏世襄的父亲苏运,饶是化嗔真君也犯了难。好在这时散落各地的修士慢慢聚到都城,上玄宗的修士还真是多半做了厨子,还干得都不错。只是同门们听到师徒俩假扮夫妻,都有些挤眉弄眼,好在大多都知道殷流采有个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倒没过多调侃。
“玉京师妹,你如今还不好脱身么?”
“已经请辞了,不日便有回复,为不引起天道注意,还是照着规矩来罢。”她如今不是小妾预备役,却在韶园管着“苏世襄”的书房,想请辞,确实需要点时间。
殷流采是同韶园的管事请辞的,管事第二天才报到“苏世襄”那里,“苏世襄”听完便直接叫管事把殷流采喊到书房去。殷流采进书房后,管事便被“苏世襄”挥退,待管事一走,“苏世襄”便在逆光瞧着她,声音似秋霜一般泛着轻寒:“为何请辞?”
“家中已为我订了一门亲事,这便要回家成亲去了。”殷流采说成亲时,想起的是界主,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真真切切的喜悦来。
来韶园作使女,殷流采自然是易了容的,虽易容但这易容之法乃是根据自身的容貌来改变,这样才不需灵力支撑。因而她虽易容却仍留着几分真容在,于是这喜悦,令她留着的真容更加鲜明起来,更似了原本的她几分。
对应殷流采这份真切喜悦的,是“苏世襄”久久的沉默不言,许久之后“苏世襄”方才开口道:“恭喜。”
“多谢您,也愿您一世安稳。”殷流采这祝福也是真切的,从前总有些担心,现在不担心了。殷流采到底站在对立面,能祝福的也只有盼他一世安稳,至于他生父,该掐还是要掐的,比起掐本人来,掐他生父殷流采要更没心理障碍。
“多谢。”
互相道过谢,殷流采便去管事那里结工钱,结到工钱时殷流采即使没打算数只一过手就知道,工钱多给了:“这……数不对吧,是不是放多了。”
管事笑道:“公子吩咐的,早说过公子心好,但凡伺奉过,都会上心。”
啧,她家界主也是这样温柔的,对下属向来如此。殷流采想到殷十三和一众狱主们的待遇,不由感慨良多,又道了几句谢,殷流采从韶园离开。找地方揭去脸上的易容,这才回了住处,还没等见到化嗔真君,殷流采就先见到了姜流素。
“素素。”殷流采满脸欣喜地围上去,眼看着就要拽到姜流素的袖摆,向往日一样撒娇,但这次姜流素撇开了手。殷流采先是愕然,然后又很快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她笑,“素素吃味了呗,哎呀,那是你不在嘛,这样方便。再说素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界主的呀,素素素素,不要不理我嘛。”
姜流素确实吃味了,不过到底是自家小师妹,她这样撒娇,哪里忍再晾着她:“好了好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爱闹。”
见姜流素没再冷着脸,殷流采这才重又满脸笑容:“素素一路是一个人,还是同哪位同门或道友一路的?”
“同太一门的一位道友,快进来吧,我们这便要启程了。”化嗔真君已把十六弟子各自安顿好,又去信鹿洲将这边的状况一一告知他们家中长辈,这才算了结了这里的因缘。这几天,不仅是化嗔真君在了结因缘,许多同门同道也在做同样的事。
殷流采也刚刚才了结自己的因缘,略有一点点小惆怅,但想到能很快回去见到界主,她心里就一点惆怅都没有啦。见到同门再吃一顿“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的美食,别说惆怅,就是能见界主的欢欣都一并被她抛开。
“还是玉京师妹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咦,这句话她说出来过吗?好像没有吧,她一般只在心里转悠这话呀。然后她师兄就把借她之嘴,天天背地里坏她“名声”人给供出来:“玉京师妹原是说,这世上没有一剑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就再来一剑。原本是师妹瞧着太清宗万剑阁主一剑斩夜劈星时生的感慨,不想清壑师弟在星罗湖上钓虾时将这话改了,说是在我上玄宗,没有一顿湖鲜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吾等深以为然尔。”
殷流采:也只有上玄宗的人才永远保持着如此程度的清奇画风。
“玉京师妹总是这般有趣。”说话的是清衍真君,嗯,本人,不是替身。
殷流采默默看着清衍真君叹口气,还是这样温柔,像这样的时候,她除了微笑,别的好像干什么都不大对。好在众人很快吃完,开始商量正事,道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方才还耽于吃喝玩乐的真君们,这会商量正经事倒也一个赛一个的严肃认真。
到黄昏时,计划定下,化嗔真君将殷流采从“苏世襄”那里取来的发丝作为阵引,“苏世襄”是苏运亲子,凭血脉之术,是修士们能想到的最不容易引起天道察觉的方法。一众修士分作几批离开都城,并未引起任何人怀疑,唯有“苏世襄”在几天后寻人未果,幽幽地叹了小半个时辰,才伏案继续埋首于课业之中。
即使凭血脉之术,真仙界修士一行,也费了大半年才找到苏运的具体下落,找到苏运时,苏运一眼扫向他们,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群人到来。令殷流采心惊的是,“苏世襄”也在,而且于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我易容了,相似度不高的啊,盯着我做什么。”殷流采心下发毛,她总觉得自己骗了人家,就是欠了人家的,这会儿见到债主,心里不发毛才怪。
#救命,被我骗过的纯情少年带着家长找我算帐来了,他家家长还特别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