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得到一次王美芹的肉体,二狗就把王矮子翁婿俩狠狠地打一次。他已经变态了,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二狗的兽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王美芹也不敢声张,只是一味地让二狗为所欲为,因为二狗威胁过她,只要她敢把此事说出去,他就对王矮子上官克明下黑手,把他们打死,反正他们都不值钱,打死后往五公岭一埋,谁也不敢吭声。
那简直是暗无天日的一段时光,对王美芹全家而言。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地,野猪坳乡村里群众都知道了二狗凌辱王美芹的事。
一天夜里,上官克明又开始磨刀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说实话,挨斗他心里虽然有气,但他能忍得下,挨打他也忍得下,就是他心爱的老婆被二狗这个不入流的人糟践了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狗鸟的二狗,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他磨刀的声音异常瘆人。
左邻右舍都听到了他在夜里磨刀的声音,他们都担心呀,他们担心上官克明闹出人命就是雪上加霜呀。他们在咒骂二狗,说二狗不是人,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迟早都要遭报应的。他们没有去阻止上官克明磨刀。
假如有人去阻止上官克明磨刀,那么王矮子就不会被打成残废,那么,野猪坳乡村的人们就会少一项苦痛的记忆。
磨刀的声音是尖利的。
因为王矮子一家是受管制的,二狗就派了亲信在王矮子及一些地富反坏右的家门口巡逻,发现什么问题就及时地向他报告。
上官克明磨刀的时候,他老婆王美芹在哭,她说:“克明,是我害了你呀。克明,要不是因为我,你一个贫下中农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上官克明不吭气。
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要王美芹,他觉得王美芹是他心头上的肉,他得到了她是他的福分。尽管他受了许多苦,但只要晚上搂着他心爱的王美芹,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但他受不了心爱的老婆王美芹被不入流的二狗这样的流氓凌辱,他要杀了二狗这狗东西!
没等他的刀磨完,他家的门被撞开了。
胡来和二狗带着一帮荷枪实弹的人冲了进来,胡来举着火把。
火把的光亮照着上官克明惊愕的脸。
也照亮了王矮子惊愕的脸。
更照亮了王美芹惊愕的脸。
几个人扑上去,摁住了上官克明,把他绑了个结实!
上官克明破口大骂:“二狗,我gan你祖宗,你这个断子绝孙的东西!”
二狗冷笑道:“看我整不死你,你别嘴硬!”
胡来冷冷地说:“上官克明,你磨刀干什么,是不是对毛主席不满,对共产党不满,对社会主义不满,对文化大革命不满?”
上官克明豁出去了:“我磨刀就是要杀了你们这些假共产党,猪狗不如的东西!”
胡来气坏了:“把这个反革命带走!”
王美芹大哭。
这一家人被二狗弄得鸡飞狗跳。
胡来、二狗一干人把王矮子翁婿带到了大队部。
“把这反革命给我吊起来!”胡来一声断喝。
“对,把这个反革命吊起来!”二狗狐假虎威地说。
上官克明被吊在了大队部正厅的大梁上。
王矮子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给我把上官克明的衣服剥光!”胡来的眼中露出可怖的凶光。
那些人如狼似虎地把上官克明的衣服剥光了,只剩一条白粗布的大裤衩子。胡来看着吊在房梁上的上官克明,冷笑道:“磨刀的滋味好受还是吊起来的滋味好受?”
上官克明的眼睛被愤怒和恐惧烧得通红,他无言地看着他们,等待着皮肉之苦。他万万没想到胡来会用一个阴毒的手段来折磨他。
胡来让二狗拿来一根拇指粗细的青皮竹子,然后把竹子踩破。他把踩破的竹子交给了二狗,笑了笑:“打这个反革命!“
二狗笑得门牙暴突,他是个很丑的人。
二狗狠狠地在上官克明的身上狂抽以来,每抽一下,竹子就夹起一层上官克明的皮肉,上官克明就痛得哇哇乱叫。
“我让你叫!“
二狗加快了抽打上官克明的节奏。
不一会儿,上官克明的身上就皮开肉绽了。
上官克明痛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他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烂了,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来,滴落到方砖地板上,溅起一个个细碎的血花。
二狗似乎打累了,放下竹子,喝了口茶,看着胡来。
胡来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
他突然想出了一个狠毒的主意:“拿一盆水和一包盐来。”
二狗:“做什么?”
“让你去拿就去拿,啰嗦!”胡来没好气地说,在他眼里,二狗是个土包子,尽管他也来自某个乡村。
二狗端了一盆清水放在胡来面前,他把盐给了胡来。胡来冷笑着把盐撒进清水里,然后搅匀。胡来端起了那盆盐水,朝上官克明泼了过去,盐水在他皮开肉绽的身上浇下,上课克明疼痛极了,他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了。二狗没想到胡来会来这么一手,他跷起大拇指称赞胡来:“高,实在是高!”
这时,王矮子开了口:“你们就饶了他吧!是我让他磨刀的!”
“是你?”
胡来点燃一根纸烟,走到王矮子老头儿的面前,审视着他。
王老头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瘦小的身上全是骨头了,他像一颗枯树在肃杀的风中颤抖。他没想到在暮年的时候会遇上如此的灾劫。他这一生从来没有欺负过人,靠自己的手艺攒了点钱然后开了个小店,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了剥削阶级,在旧社会,他也经常被那些乡绅恶霸兵痞土匪欺负的呀。他很不明白,或许这就是命吧。
“老不死的!”二狗骂了声。
胡来说:“把他解开。”
二狗上去就解开了绑在柱子上的绳子。胡来就让反剪着手的王矮子站在一条板凳上。胡来看着站在板凳上摇摇欲坠的王矮子,冷笑着说:“你的胆子不小哇,竟然指使你的走狗磨刀,磨刀来干什么?是想反攻倒算?你太不自量力了,就凭你们这一小撮地富反坏右就能翻天?”
王矮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只觉得站在板凳上有些头晕。
胡来把吸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用脚使劲踩了一下,把那猪一样的大脑袋抬了起来,脸一横,嘴一歪,伸出了一只脚使劲地踹翻了那条板凳。
王矮子大叫一声从板凳上跌落。
他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那脸扭曲着。他觉得心脏被一把利刃插着,而喉头堵了一口浓痰。他一翻白眼,痛死过去了。
他的腰断了。
从此,王矮子落下了残疾。
那个晚上,上官克明的惨叫和王矮子的那一声大叫,野猪坳乡村里没有睡的人都听到了。那惨叫声犹如噩梦,萦绕在淳朴的野猪坳乡亲们的心头,久久地驱不走散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