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嫣摘取一颗葡萄塞入口中,朱唇轻轻吮吸兰指,悠然说道:“既然今日大家相聚于昆仑山顶,西皇宫内,此情此景,不如就以昆仑为题,吟诗诵词如何?”
洛梓涵率先发难:“那我就打头阵好了。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飞趁昆仑山上去,须臾化作一天云。”
“嗯……”洛水柳和洛水风长老微微眯了眯眼,只是嗯了一声,好像想夸赞一番但还差了点,不足以启齿。洛梓涵吟诵完诗后,也心生懊悔,暗骂自己太过心急,没有仔细推敲定夺,这才让父亲和长老失望了。
洛水天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举杯饮道:“该你了梓铭。”
洛梓铭点了点头答应,走上前却不急着吟诗,而是闭上眼回忆起从小生长的昆仑山的一点一滴,春秋四季的变化……“曾于方外见麻姑,闻说君山自古无。
元是昆仑山顶石,海风吹落洞庭湖。”
听了洛梓铭的诗,洛水柳和洛水风两个长老的脸上才算有了笑容:“不错不错,这样还马马虎虎。”
念慈不禁有点诧异:明明两个人的诗都已经很好啦,怎么才马马虎虎啊……难道是两位叔叔的境界和心境远高于我们,所以才觉得这诗只是一般般么?如果是我,我又会怎么赋诗呢……不知不觉便托着下巴,入神的想了起来。
洛紫嫣用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上官帆的面庞,只见这小子一脸淡定,怡然自得地在那里吃着青提,不停地点头还不时的拍手,好像对洛家二人的文采十分钦佩一样。不过洛紫嫣可不是只看表面的人,倘若真的钦佩那就说明他的水平比梓铭高出不了多少,那么这上官世家的长子的名号未免有些徒有其名了……看来我得加把料了。洛紫嫣在心里暗暗想道。
“难得大家好兴致,我洛紫嫣也心血来潮想赋诗一首。还望上官公子和叔叔们不嫌我烦,为大家即兴庆祝。”洛紫嫣倒一杯琼脂玉液,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紫嫣姑娘谦虚了,大家本就是以诗会友随性而为,又是大家相聚齐饮的好日子,有好诗一定要与大家一起分享推敲,可不能因为我而拘束了些,那样我对洛叔叔们可没办法交代了。”上官帆先是愣了下,随后便笑了起来,和洛紫嫣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已经从彼此的眼神中都到了一丝渴望,对彼此的纸上交锋十分期待。
“嗯,年轻人嘛就是该多在一起交流交流,嫣儿既然有想法就大胆说出来。”洛水天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玉液,洛紫嫣踩着清幽的步子,在厅堂里旁若无人的走了起来,目光涣散不定,仿佛看到的并不是众人,而是那漫山遍野的雪白、只留轮廓的山峰和那永不忘却的昆仑烙印。就在恍惚之间悠悠念道:“玉殿朝回夜已深,三千世界静沉沉。微微花雨粘琪树,浩浩天风动宝林。”
短暂停顿后,洛紫嫣回眸一望,似有所视,饮尽杯中清酒继续道:“烟锁昆仑山顶上,月明娑竭海中心。步虚声断一回首,十二楼台何处寻。”
上官帆笑容并未褪去,但眼中却有了一丝凛意:好诗!论意境,比他俩的诗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可谓是泰山之于土丘,论味道也是更胜,倘若洛梓铭和洛梓涵的诗比作邻家小酒,那洛紫嫣的诗就是纯酿佳酒,读起来更加有韵味,令人回味无穷……洛紫嫣洛紫嫣,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不过这样才配得上是我俩之间的对决,不是么?
洛紫嫣诗吟诵到一半的时候,洛梓涵和洛梓铭的脸上就已经闪过一丝震惊了,一曲完罢仿佛泄了气一样,自叹不如,脸上的神色也化吃惊为佩服。
“呵呵,紫嫣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给梓涵和梓铭两个弟弟一点面子啊~看来接下来的好一阵子,我们几个老家伙这里可以清净咯~让这俩小子郁闷去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水河洛老听了紫嫣的诗,也不禁开口了。
洛紫嫣转身谦虚一躬,文雅淡然地谦虚道:“紫嫣只是胡乱所赋,算不上什么多么好的诗,几位叔叔太抬举嫣儿了。嫣儿看,还是请上官公子赋诗吧,我很期待从上官公子的诗中学习领悟呢~”说完点头朝上官帆微笑。
念慈都替上官帆着急了起来,本来洛梓涵和洛梓铭就已经有两把刷子了,这下紫嫣的诗更是了得,这下上官帆可怎么办啊……念慈自认为自己都无法像紫嫣一样,不到半柱香就能想出这么精妙绝伦的诗句,只能期望那死家伙和平时一样,油嘴滑舌真能语出惊人,写下不输于紫嫣的诗篇了。
“呵呵……”上官帆双手负于背后,胸膛挺起,嘴角扬起,露出略带坏意却又充满自信的笑容,不容置疑的味道悄然散发,丝毫没有怯场,淡然开口说道:“三位的诗句我上官帆已经虚心拜读了,的确很好。不过我觉得既然是雅兴,就要与众不同不能千篇一律,三位已经各自赋诗一首,那我上官帆就填词一页,请多指教!”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翻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人有病,天知否?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轻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思恨缕。要似昆仑崩壁,又恰像天风扫环宇。重比翼,和云翥。”一词诵完众人不语,整个厅堂瞬间安静的听得见针掉落的声音。
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沉下心,静静沉醉在这首词的意境之中,仿佛看到了雪花漫山的冬日昆仑,一抹孤独的背影落寞地定在山上,瞭望远方久久无语……又好像看到一个寂寞的身影,出现在某一个峡谷青山,幽静静谧,心与心的交流,无比沉重……那份寂寞,那份哀伤,还有在极度的悲伤之后升华的坚持和信念,支持着每个人度过慢慢孤独的人生旅程,熬过黑的可怕的黑夜,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好小子!真不知道这些年这臭小子,经历什么,竟然心境与眼界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上官昊天,真不愧是你的儿子!”洛水天眼里闪过一丝炙热,回想起了年轻时和上官昊天相遇相斗的那些岁月,再和眼前的上官帆一比,发现上官帆竟然比当年的上官昊天还要出色!
同样,洛水河、洛水柳和洛水风三人皆是对上官帆点头,这小子的词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的确是上官世家的长子样子。不论是心境,还是意蕴,都已经力压三人,这一局文斗的胜负已经心中有了定夺。
“呵呵我上官帆献丑了,至于个中差别就请叔叔们定夺了。”上官帆恢复自信的笑容,把烫手山芋甩给几个老油条。
“呵呵,上官公子的诗意蕴深远,感情真挚,心境高远,紫嫣佩服,输的心服口服。紫嫣认为这文斗应该是上官帆更胜一筹,相信洛梓涵和洛梓铭也会听我的。”洛紫嫣也是说话极其巧妙的人儿,免去了洛梓涵和洛梓铭的尴尬,还显得自己洒脱大气,加分不少,真是滴水不漏。
虽然心里承认了这个事实,但是嘴上说出来还是十分尴尬的。更何况身为洛梓涵和洛梓铭的父亲,洛水柳和洛水风脸上有点挂不住,都装作发现好吃好喝的一样,埋头喝酒吃水果,好像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次文斗一样。
念慈把两个叔叔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全都看到了,心里暗笑两个叔叔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样。体贴地想到:不如我也上去赋诗一首,虽然知道肯定不如他们的好,但是能够博大家开心,缓和尴尬的气氛,也挺好啊~
于是念慈举起小手,嘟着小嘴雄赳赳气昂昂说道:“洛叔叔们,念慈也想献诗一首,虽然没有洛梓涵和洛梓铭两位哥哥做的诗的那么好,但是念慈想读给四位叔叔们听,祝你们开心快乐呢!”
“哈哈哈,乖侄女哪里的话,既然是送给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哪有不好的道理!乖侄女可不许妄自菲薄,来念给我们听,谁要是敢说不好我第一个打他!”洛水柳正愁着尴尬没话接,一听念慈这么说眉开眼笑,赶紧接过话茬说道。
“那念慈就献丑啦~”念慈俏皮地朝上官帆和洛紫嫣一笑,开口说道:“玉箫金瑟发商声,桑叶枯干海水清。净扫蓬莱山下路,略邀王母话长生。上元元日豁明堂,五帝望空拜玉皇。万树琪花千圃药,心知不敢辄形相。骑龙重过玉溪头,红叶还春碧水流。省得壶中见天地,壶中天地不曾秋。真王未许久从容,立在花前别甯封。手把玉箫头不举,自愁如醉倚黄龙。”
“我只是胡乱说说啦……不好的话,可千万别笑我啊~”说完念慈可怜兮兮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