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手软,什么叫手软。三人满意的走了,陈燮无奈的看天。
回到住所的王贲,看见阿沅正在教训一群女子:“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老爷就是你们的新主子。旧主子跑了,不要惦记了。谁要是犯了家规,看见路边吊着的人没有?”
王贲这个住所,是个什么贝勒的宅子,住进来之后,里面的下人有不少没跑掉。没想到这才多一会,阿沅就当上女主人了。看见王贲,阿沅立刻笑着迎上来道:“主子,这些人交给奴才,保证被您训好,规规矩矩的。”
王贲挥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看着一脸兴奋,要做新时代的地主婆的阿沅,笑问:“怎么,你想做女主子?”阿沅把头低下,红红的像烧熟的虾子,低声道:“全凭主子抬举。”
大叔级别的王贲,这时候心里滚烫的不能自已,上前扛起来就往里走,没一会就响起了高亢的一声呼疼,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天晴,雪住,大街上依旧没有行人。当兵的砸开一户又一户的门,开始甄别。在时候,任何同情心都是多余的,民族和民族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残酷和冷血的产物。
城内五十万人,一半以上都是满人,都被?一?本?读?小说赶出了家门,带着简单的行李,集中在城内的某个划定的区域内。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抗的事情也有发生。但是镇压更为残酷。城内的枪声传进宫内,正在享受一份早餐的陈燮,重重的叹息一声。
这种时候,简单粗暴是必须的,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零星的枪声响了一个上午,陈燮策马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道路边不时能看见倒地的尸体。一辆马车过来,下来两个老头,麻木的把尸体台上马车,老马拉车。缓缓的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车辙。
一队士兵押着一群人在街上缓缓的走。有老有小,缓缓的移动。他们的表情麻木,步履艰难,稍有迟疑。当兵的会毫不犹豫的用枪托砸过去。
陈燮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一名男子突然暴起。挥拳打向一个士兵的时候,枪声响了。地上多了一具尸体,还有跪在地上哭泣的家眷。一名军官面无表情的说话:“我再次重复一遍。不顺从,就死!”流在地上的血,很快便结冰了。
军官看见陈燮,立刻过来敬礼:“报告,山东营第三十三步兵队第七小队,正在执行公务,小队长李操,汇报完毕。”
陈燮淡淡道:“继续吧。”士兵押着人群继续向前,流在地上的尸体,很快的被丢上马车。
塔塔塔的马蹄声很脆,传令兵出现,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一封信。陈燮接过一看,来信的是祖大寿,按照信中所书,广宁清军已经往草原跑路,关宁军收复大片失地,并询问这里的战局。按照陈燮的意思,祖大寿应该继续往北,进入草原。但是现在看来,祖大寿没有继续往北的意思,而是停在了广宁。
陈燮心里很清楚,祖大寿最担心的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在信里也提到了这个话。并再次强调,大家还是再聚一下,商议一下今后的战事。信中还提到了多铎,说是去了察哈尔的方向,一直没有往回走。看这意思,是不打算回来了,要在草原上自立。
陈燮看完之后,很不理解,多铎是怎么说服他的部下们的?想了想,不外是暴力折服。这时候,没啥好说的,不服气就杀呗。非常事情,很正常的事情。
人群的哭声远去,没有多少心思继续逛,陈燮回到宫里。对韩山道:“通知一下,游击以上的都来开个会,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群将军很快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其实都在忙,不过陈燮的命令最大,再忙都得来。
“天晴了,何显,你派人往北去转转,搞清楚情况。常时仁,部队在沈阳期间,要准备好御寒的事宜。天气转暖,你部立刻北上。王贲,甲字营利用这个机会,改成骑马步兵。缴获的马全部发下去,天气好了,就你去科尔沁,有人给你带路,兵力嘛,八个甲字营都带上吧。你的人很明确,扶持满辉上台,顺昌逆亡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一番吩咐完毕,陈燮面露严峻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满人一天不归顺,登州营就杀一天。”
何显站起立正道:“督师放心,卑职一定把黄太吉的婆娘都给您抓来。”
就这一句,现场轰然大笑,这家伙破坏气氛很拿手啊。陈燮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道:“黄太吉的婆娘,老子有这么重口味么?”
京师,二月的春风没来,一场倒春寒倒是来了。风雪席卷了京师,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唯有苦逼的大臣们还得继续冒雪上朝。最近一段时间,朱由检显得很亢奋,每天都会召集大臣,商议天下太平之后,该怎么改善朝局的措施。
连续谈了半个多月,每次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朱由检的重点是改善财政,这个问题怎么都绕不过去。朱由检希望大臣们主动提出,像山东那样收商业税,收过路费。但是很明显,整整半个月的商议,还是在“加赋”二字上转悠,没有人去提一下商业税的事情。
又一天的商议结束之后,朱由检一脸丧气的回到宫内,气呼呼的对王承恩道:“大伴,这些大臣是傻子么?朕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就是没人提一句。”
王承恩苦笑道:“万岁爷,这个事情,奴才是不懂的。不妨问一问陈大人。”
朱由检想了想道:“也好,朕就派个人去辽东,问一问他的意思。”
正说着话呢,吴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颤音道:“万岁爷,大喜,大喜。”朱由检腾的站起来,看着小跑进来的吴直问:“快说,什么大喜?”
“万岁爷,陈督师到了辽阳,激战数日破城,稍事休整之后,继续北上,黄太吉不敢应战,弃城而走,沈阳不战而得,辽东大局已定,全面复辽指日可待。”
轰的一下,如同惊雷在耳,朱由检浑身的血都涌上了脑袋,脸红脖子粗的,好一会才激动的哆嗦着坐下,自言自语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这会一干太监都跪下了,整齐的跟着王承恩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辽东抵定,中原荡平之日不远,大明中兴,陛下再现高祖、成祖雄风。”
京师的鞭炮声响了整整半天,怎么都不下来。昔日的清军就是噩梦一般,有事没事的就来溜达一圈的历史,彻底的成为了过去。老窝都叫登州营给端了。京师的大捷小巷里,举着旗牌的胥吏,敲着锣,边敲边喊:“登州营大获全胜,攻克建奴巢穴,敌酋仓皇北狩,辽东抵定可待。”
这些人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欢呼声,无数的鞭炮被点燃了。无数的百姓在街边摆下香案,祭告先人。自二年一来,京师周边,一直都被建奴入寇的阴霾所笼罩,这一天终于到头了,满城百姓岂有不疯之理。
听着皇城外传来的万岁声,朱由检脸上的红润始终未退,一群大臣在武英殿内,整齐的向朱由检恭贺。三呼万岁之后,周延儒站出来道:“陛下,陈思华在奏折里说,建奴巢穴倾覆,此陛下之德所致。陈思华还说,登州营兵分两路,一路配合关宁军西进,天暖之后,西征鞑子。另一路则北进,要把建奴赶回深山老林里做野人。臣以为,此言大善,当拟旨嘉奖之。传檄天下,以彰陛下之德辉。”
“不妥,不妥,当务之急,乃是祭告太庙,拜谢先祖之护佑。”
“陛下……。”大臣们马屁如潮,朱由检听的浑身飘飘然,这时候有一个大臣,始终站在原地没动,实在是太刺眼了。朱由检瞄着这家伙好一阵了,实在不爽他就是不拍自己的马屁,干脆开口道:“杨爱卿,你怎么不说话?”
杨廷麟是新晋的兵部侍郎,这个时候他显得如此冷静,无疑是有原因的。朱由检一问,他便站出来道:“陛下,陈思华给臣写了一封信,让臣注意湖广的张献忠,四川的罗汝才等人。一再强调,此辈反复无常,必须要格外的警惕。让臣劝诫陛下,趁此良机,调集兵马粮草,大兵压境,迫使他们放弃武装。陈思华还说,其中最关键的,还是粮食的问题。只要粮食的问题解决了,流贼再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朱由检听着面色一沉,既然是陈燮说的,他就上心了。不过在此之前,朱由检觉得有一个事情要搞清楚,当即一伸手,王承恩拿着一份帛书过来,在众位大臣面前展开。
朱由检这才冷笑道:“这是当初陈思华的血书,军令状!陈新甲呢?回到京师了么?”
这就是要给陈燮一个交代的态度了,陈新甲其实挺冤枉的,他是为了拍杨嗣昌的马屁,才落到这个地步。这时候,杨嗣昌要不出来说话,队伍就没法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