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本的赌博成功了,进入五百米左右时,战舰完成了转舵,身躯一横的时候,战舰往下一侧微微一沉到底的瞬间,前后甲板上的6门75炮完成了一次齐射,随后战舰继续完成转向的动作,鼓满风帆,全速后撤,保持甚至拉开距离。。しwxs。com这是一次很漂亮的战术动作,完成之后的战舰彻底的调转了方向,尾部的两门75炮,立刻调整方向,对准正在追击的西班牙战舰继续开火。
第一轮齐射就有了战果,一发炮弹命中一艘帆船的中间部位,桅杆被炸断了一根。速度猛然下降的趋势很明显,吴立本看的清楚,兴奋的喊了一句:“干的漂亮。”
几乎是在他喊的同时,海面上腾起一大片水柱子,西班牙人也开火了,实心弹砸在海面上,飘舞的水滴就像下了一场大雨。没有被直接命中,对于正在跑路的黄县号来说,这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五百米的距离,对于西班牙人的大炮来说,这是在射程之内了,但是怎么说呢,这个距离想打中一艘海上的帆船,那真是要上帝眷顾了。反之,这个距离上的线膛后装炮的命中率,则大大的提高了。这种直瞄的射击,一次齐射要是打不中目标,才是咄咄怪事。别看这艘战舰小,但是每一个炮手都是老家后,多年在海上征战的好汉。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尾部的两门炮再次击中一艘西班牙船的侧翼,飞溅的杂物造成的伤害就是趟了一片的人。这个时候,黄县号的好运气也终结了,一发实心弹狠狠的砸在了船帮上,一截护栏被打断飞起,附近的一个士兵被一段木头狠狠的砸在了后背上,直接扑倒在地,吐出一口血,看意思死不了。反正暂时是不能动了。
顶着一片海面腾起的水珠雨点,黄县号奋力拉开距离,为了追上目标,西班牙船不得不调转船头。这时候只能用舰首的一门36磅炮进行攻击,效果根本没法跟之前的侧弦齐射相比了,一下一下的炮弹追着打,但是没有什么命中率。反倒是被黄县号尾部的两门山炮打出来近失弹,水压之下。船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多来几下,这个船板觉得被挤压出缝隙,再来几下,就得慢慢的扩大了。
既然选择了开战,西班牙人就必须打到底,三艘航速不减的战船,继续追着黄县号打。双方你来我往的,一直没有战果,唯一的变化就是距离不断的被拉大。县级战舰更重视航速的优点体现出来了。平均八节的航速,根本就不是那些西班牙盖伦船能追的上的。
黄县号边打边跑,最大的目的在于时间,如果不是炮弹不足,吴立本有信心打赢这一场战斗。可惜,北美这边的战舰,每次出征的炮弹只有两个基数,之前攻打海岸的时候,黄县号消耗了一个基数的弹药,现在只能用尾部的舰炮。慢慢的周旋到底。
两个小时的追击战中,弹药渐渐的耗尽,没有更大收获的吴立本多少有点恼火,这时候之前离开的那艘西班牙旗舰又回来了。远远的坠在后面,看意思是必须把人和物资运上去了。两艘武装商船总算是把物资全部运了下去,升帆之后立刻掉头北上,不留片刻。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他们把炮弹几乎全部都给了岸上的殖民点。
这个时候,岸上的炮台上发来了旗语。吴立本看见的意思是:“不必恋战,我们没事。”
吴立本觉得脸上烧的慌,竭力的板着面孔道:“回答岸上,告诉他们,保重!”
黄县号在海面上突然再次完成了转向,在八百米的距离上一次齐射后,调转船头往北而去。以飞剪船的速度,最慢两天就能回到金山,到时候大批战舰再来算账就是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下六百多人的殖民点,还有四门山炮,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打的。五条船而已,能运来多少士兵?更不要说在后装线膛步枪面前,西班牙人的火绳枪都是渣渣。
再次齐射无功而返的吴立本没有打算离开,而是把舰炮的炮弹半数都搬到尾部的炮位上,看着西班牙人的战舰,咬牙切齿的骂:“老子跟你们耗到底,你来啊,你追啊。”
西班牙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驱逐这种战舰之前进行登陆,尽管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海战,双方打的很热闹,就战果而言,西班牙人很丢人,吴立本可以骄傲的宣布自己是胜利者。三艘战舰不得不放弃支持登陆,追着吴立本的黄县号继续打下去。
不断用尾炮勾引三艘西班牙战船离开的吴立本,这个时候心里舒服多了。同时打定主意,只要对方敢不追,他就敢掉头打过去。
西班牙人终于放下了小船,登陆地点选择的与大明殖民者如出一辙。同一片海滩,士兵们扛着火绳枪,有的甚至还拿着战斧穿着盔甲,水手奋力的划船,将第一批百余士兵送上了岸。看见这些士兵,夏完淳残忍的笑了,回头对身边的步兵连长道:“看这个意思,我们得安静一点,别把他们吓跑了。”
岸上出奇的安静,其实炮兵阵地的位置很好,覆盖了整个山口,西班牙人想进营寨,这里几乎就是毕竟之路,总不能去爬山,走树林里吧?那样的话,这些穿着盔甲的士兵,还不得累死啊。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忙碌了一个下午,西班牙人把所有士兵都运到了岸上,还弄下来四门大炮,看意思居然是前装的线膛炮,大明帝国登州出品的老牌子。这玩意只能打实心弹,尾部还要装一个软木塞子,确保炮弹的初速和射程。
夏完淳和连长李金宝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少有点无奈。这种大炮肯定是从民间流出去的,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的据点,每年都有不少大明的船只到那里。说起来这帮商人还算天良未泯,没有把新式的加农炮卖给西班牙人,不过看上去这种事情也快了。好在这玩意不太可能大批量的卖,一艘登记在册的船,想要反复买一种火炮的可能性就是被调查。看看有没有走私军火的现象存在。到时候被抓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都给我精神一点,如果西班牙人发起进攻,你们务必先打掉他们的大炮。”李金宝觉得压根都是恨的痒痒,要被他知道是谁出售这种炮。肯定一枪毙了。这可是线膛炮,就算是只有六磅炮,照样能打出两千米的距离,有效射程在一千米左右。这玩意最大的作用,就是轰击围墙。直接砸围墙上,要不了几下,土著人修的围墙就得被轰塌掉。更不要说,已经塌了一次,现在还在抢修中。
“步兵连就放在山上把,守住炮兵阵地。营地交给我们了。”夏完淳放下望远镜,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李金宝愤愤不平,抄起一把工兵铲,冲到山腰上,带头挖战壕。如果时间允许,还要拉上铁丝网。
虽然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的兵力,这个看上去显得有点瘦小的李金宝,有足够的信心让敌人血流成河。“md,一群比土著强不了多少的家伙,竟敢来挑衅大明帝国。”
黄昏来临了,海面上已经看不到黄县号,三艘西班牙船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夜幕下,仗着海况熟悉的吴立本,正在酝酿一次大胆的行动。
“快。我们要抢在西班牙人前面,返回登陆海面。”对着海图的吴立本,手里又是圆规又是六分仪,争分夺秒的要计算出最佳的航线。平均航速只有六节的西班牙船只。这个时候已经被甩的没了影子,掉头的动作,根本就无法发现。大概他们也会掉头转向,但是吴立本刻意的勾引下,他们想回去回受到海流的影响,速度上会更慢一些。反观。走另外一条航线的吴立本,有信心为自己争取一个小时的时间差。
福朗格还是很谨慎的,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他没有下令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在海滩的附近构筑营地,然后等到次日的天命再进行战斗。但是他错算了一个问题,就是夜间他的舰炮很难发挥太大的威力。反观,装备了大量手榴弹的大明步兵连,准备夜间给西班牙人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是近代战争。
美洲这个地方还是很苦逼的,新式的迫击炮数量有限,这个步兵连出发的时候,没有带上迫击炮,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不然的话,夜间用迫击炮招呼过去,效果更好一点,还不用冒险。正在组织士兵休息,准备夜间摸营的李金宝,心里郁闷的如是想。
说起来,李金宝也是在赌,对手夜间的防备程度。夜战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太明智的选择。实在是李金宝心里憋着一口怨气,需要发泄一下。
凌晨两点半,人睡眠最香的时候,阵地上悄悄地爬出来十几个士兵,没带步枪,一人两枚手榴弹,轻装出发,悄悄的往西班牙人的营地摸过去。这些士兵都是投弹好手,每个人都能投出五十米的距离。他们的任务就是一个,在五十米的距离上,把手榴弹丢出去,然后掉头就跑。也没指望他们能打下整个营地,就是去恶心一下对手。
草丛中潜行的士兵们很难被发现,营地内的火把,照不了那么远。就在他们刚摸到距离六十米左右的时候,带队的李金宝准备下令起身,助跑投弹的瞬间,海面上突然火光一闪。
“趴好!”李金宝几乎是下意识的命令,所有人赶紧趴着不动。轰鸣声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是舰炮,同样是75口径,人家的炮管要长一些,射程更远一点。不像步兵用的山炮,短管的家伙,打个三千米都勉强。舰炮不管命中精确,最少能打三千五百米。
吴立本爽翻了天,一晚上兜圈子没白兜,回到这一片海面时,岸上的炮兵阵地上的灯火,就是最佳的方向灯。对着灯光前面的三千五百多米左右开火就好了,保证能命中西班牙人的营地。就算不能命中,这玩意也能算扰敌了。
实际上吴立本今夜的扰敌,几乎就是在开挂了。一个齐射,狗屎运一般的,六炮全部落在了营地内,轰轰轰的爆炸声之后,一顶帐篷起火了。西班牙士兵在炮击中惊醒,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根本就不知道打击来自何处。临时哨楼上的士兵,发现了来自海上的炮击后,不等他发出消息,草丛里窜出十几个黑影,助跑之后手榴弹丢了出去,再助跑,再丢。完事之后,掉头就跑。倒霉的哨塔被手榴弹重点照顾了,担心他的火绳枪,这点都可以理解。
两轮手榴弹的战果没人去统计,同样来自海面的炮击,也没人去管什么战果不战果的,六门炮一发炮弹都不留,全部打光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然后趁着黑夜,掉头北上,逃之夭夭。西班牙人被整顿偷袭彻底的打懵了,如果不是夜间,李金宝可能就带着士兵发起攻击了。反正这么折腾一下,明天对手想对殖民点造成威胁的可能性很小了,没必要冒险。
福朗格的脸整整阴沉了一个上午,整个营地在夜间的炮击和偷袭中,造成的伤亡数字不算太大,但是对整个士气的打击几乎是灾难性的。三十八人在炮击中丧命,其中十六人是因为踩踏致死,还有一百一十三人受伤失去战斗力,有的被弹片打中,有的被自己人踩伤。
仗还没有开始打呢,就吃了这么一闷棍,你让他的心情怎么好的了。
三艘追杀黄县号的战舰回来了,看见海滩上的惨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打了就跑,两艘西班牙战舰还没回过神来呢,对手就跑路了。
怎么办?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