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燮没时间立刻休息,他得盯着年轻的参谋们。+这些人虽然不用上战场玩命,辛苦程度一点都不差。可以折叠的桌面上摆满了地图,不是印刷品,都是手绘的地形图。当兵的扎营的时候,参谋们要把战场周边的地形都要搞清楚,画图是必须的手艺。
也许现代人看他们的图很粗糙,但是在陈燮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有等高线了。教会这些参谋用等高线,陈燮花的时间可不少。总算是带出一批人,他们都是种子。
“这里是草地,水能到脚脖子。这里是林子,一直到海边,斥候说有条小路,能走一人一骑。这有座山,高度八十七米,方圆五百米。”
“这两万建奴没跑了,走小路走不快就算了,能跑出去几个人?回头我们从屁、股后面捅上去,全都得完蛋。我要是指挥官,就两个字,死守。”
“关键还是要侦查,弄清楚后金炮队的位置。”
“侦查个屁,他们才多少粮食,到时候把炮营拉上去,12磅炮射程4000米,轰它三五天再说。他们要出来,就打回去,不出来,就继续轰。反正弹药充足。”
“关键还是如何阻敌增援。我觉得这时候留下两个步营和炮营,在这个位置开始构筑工事,弄他个五百米的纵深,大路上拉七八道铁丝网。来多少都是送死。然后主力回头,先收拾他的援兵。打疼了就老实,等援兵退了,我看岳托这边也饿的差不多了。”
参谋们的畅所欲言,这是陈燮乐于看见的。实际上这个时候的陈燮,也在犹豫一个问题,该不该先打援。悄悄的退出指挥部,搬快木头垫在屁股下面,拿根木棍在地上画。
现在最头疼的问题,还是岳托的炮队。这货手里有一百多门炮,虽然大口径的红夷大炮只有十几门。但是这玩意先藏起来。回头等你步兵攻击时,来上一炮就够登州兵受的。更不好说在工事后面的小炮了,弗朗机,虎尊炮。大将军。这些东西看着射速慢。打步兵很好用。
打仗固然有伤亡,但是陈燮绝对不会无谓的伤亡。集中兵力先打援兵么?还是等参谋们的意见吧,陈燮现在很乐于看见他们有成熟的意见。参谋们指定的计划。在这个时代,很难做到太仔细的去执行,在是通讯落后造成的。所以只能是把所有情况都考虑进去,一个大致的目标,具体怎么执行,还是要看指挥官的。
天色黄昏,传令兵飞奔而至,老远就喊:“旅顺急报。”
陈燮站了起来,看着传令兵来到跟前道:“昨日午后,监军吴直、御史宋光兰到了旅顺,获悉大人率部迂回敌后,要求来阵前督战。王将军请他们先休息一日再动身。”
这两个人跑来干啥?陈燮挥手示意信使下去休息,坐在原地抽烟思索。监军吴直,本来就该跟着,但是这货怕死,陈燮出发的时候装病没来。宋光兰身后有谁的背景不得而知,但是这货跟陈燮速来不对付,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正常情况,孙元化和张瑶至少该来一个,现在这俩一个都没来,反倒是宋光兰来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是陈燮的习惯。懒得伤脑筋。跟大明这些文官斗心眼,陈燮根本就干不过,真要在朝堂之上,十个陈燮绑起来都干不过一个宋光兰。呆在登州就不一样了,陈燮就没打算跟他斗心眼,直接硬实力碾压。可以说,明朝文官在朝廷里斗争的那一套,陈燮根本就直接无视。你玩心眼,我玩碾压,大家不是一个套路。
“爱来不来呗。”有了结论,陈燮轻松了,自言自语的起来时,红果找来了。老远的便道:“老爷,热水烧好了。”看着一身戎装的红果,陈燮啧啧两声,这女人倒也凑趣,转了个圈子道:“老爷,我船白大褂好看,还是穿这个好看。”
“都好看!”陈燮贼兮兮的一笑,红果居然有羞涩之感,低着头跟着陈燮进了栅栏之内。五十米之内,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近卫队的人拦下。
**分子陈燮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舒服的呻吟,能在战场上泡澡,也就是他了。带头败坏军纪什么的,没人会这么想。更**的是,上身还穿着衣服的红果,坐在上面卖力的扭着腰。湿透的衣服下面,两团饱满上下摇曳。为了避免控制不住发出声音,口中还咬了一块红布,仔细一瞧是肚兜。
终于这女人没力气了,软绵绵的身子趴下,腰肢还在顽强的蠕动,享受云端漫步的余韵。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会,红果才低声在耳边道:“老爷,奴家无能,你惩罚我吧。”
陈燮板正了这个女人,满面红润,眼含春水,毫不闪避的迎接注视。在红果这些女人的心里,老爷比皇帝都重要,见陈燮盯着看,素手解开扣子,弹出两团来。突然表情一紧,桶内水波荡漾,忍不住的手伸进嘴里,免得叫出声来。
紧张的战斗之余,能够放松一下,洗澡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的陈燮精神焕发。回到指挥部的时候,参谋们都散了,就剩下一个林河等着。
“老爷!”林河也改了称呼,跟着王启年等人学坏了。陈燮不打算纠正他们,这是明朝,怎么顺口就怎么叫好了。“嗯!计划制定出来了么?”陈燮直接问,林河立正道:“经过反复权衡,参谋处同仁拿出了两份作战计划,一份是先打援的计划,一份是先打岳托的计划。”
陈燮笑了笑道:“为什么是两份计划,参谋处的规矩不是出现争议,投票表决么?”
别看陈燮在笑,实际上这是很严厉的指责了。参谋处是干啥的?指定作战计划之后,陈燮都得按照计划去打仗。在这么大的问题上,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这是失职。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指定的作战计划,因为没有算到岳托会退守,所以,参谋处同仁一致认为失职了。请求老爷处分。”林河一脸的惭愧,在一次苏皓宸没来,他是临时的负责人。在旅顺的几天里,他为首指定的作战计划,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岳托会死守。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很简单,看看二年冬天的建奴远征就知道了。黄太吉带着所谓的“十万大军”,就能纵横北直隶,根本就不会因为明军多而避战。所以,参谋处直接就没去往这方面想。原计划是在登陆之后,在三岔路迎击岳托。
“出现错误,是经验不足造成的。谁都不是神,谁都会出错。今后总结经验,不再犯错就是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召集同仁,明天一早,我要看见你们制定的新作战计划。”
陈燮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林河一头的汗,站在原地不敢动。等陈燮走远了,这才去招呼同仁,连夜加班。一干参谋聚齐后,林河重复了陈燮的话,众人顿时面带羞愧之色。老爷没有因为错误责备他们,反倒是他们因为错误而变的不自信。
“老爷如此信任,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都给我动起来,一定要拿出一个满意的计划。”
出来之后风一吹,陈燮精神一振。慢慢的往野战医院的方向走,参谋处现在还是一颗幼苗啊,需要更多的风雨磨砺,也需要更多的包容。错误算什么,陈燮承受的起。反过来因为这个事情,陈燮在心里也做了一个决断,不管他们制定的计划如何,照计划打就是了。打岳托还是打援,其实都差不多。就算打岳托会伤亡打一些,但是这种正面攻坚的战斗,对整个登州营而言,何尝不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共和国的历史上,有一支军队,不就是不断的战斗,不断的伤亡,最后剩下三万多人的百战老兵,在短短八年内就变成百万雄兵么?
在战争之中学会战争,这才是最好的学堂。
今天的战斗几乎没有伤亡,只有炮兵队的三个士兵受了轻伤,都是被炮管烫伤的。作秀已经是一种习惯,深入到陈燮的骨髓里。三个士兵看见陈燮亲自来到,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就去搬炮弹打建奴去。反倒是陈燮让他们安心养伤,并保证:“仗是打不完的,机会有的是。”
安抚玩三个伤病,又去了看望了医护人员,亲民的戏码现在熟练的一塌糊涂。经过多年的培育,医护兵的队伍不断的壮大,从当初的几十人,变成了几百人。北直隶带回来那些女子,五十几个人都成长为二把刀的医生了。包扎缝合都能做,还有两百多号护士。可以说,这些医护人员,只有陈燮这里才会有。别的军队,有个把郎中就烧高香了。一旦打仗受伤,死不死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不能不说,陈燮这个医疗制度,对整个登州营的战斗力都是一种有力保证。就算是受伤了,送医院来不治身亡,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抱怨。比起别的军队,这里就是天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