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没有想到却应该想到的是,规则谁都会玩,限于盟约,云仙落不能直接派出军队攻击他们,但食人魔,他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军队。
五月二日,浩浩荡荡的食人魔大军南下,神兵天降,他们突然出现在疲惫的奥索格军队面前,柯尔发出骇人的惨叫:“豺狼王!”
他做了最后的努力,布置督战队,以王国精神激励士卒‘为国捐躯’,试图用坚固的方阵挡住食人魔的袭击,三次组织骑兵反冲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试图挽救的措施都失败了,食人魔残酷,暴躁,悍不畏死,力大无穷,个体实力出众,擅长夜战。
盾墙在十分钟内就崩溃,长枪方阵更是无法阻拦这些发狂的怪物,木制营墙在半分钟内被推倒,侧面受敌的军队溃散,骑兵拨转马头拼死往西跑,步兵丢下旗帜,盔甲,武器,手脚并用躲避吃人的怪物。
食人魔,它的威名远在黑暗精灵之上,没有一个种族不恐惧他们。
那个充满烈火与惨嚎的夜晚,许多细节不为人知,一万索尔南通士卒,战死者达到八千,剩下两千人溃散,在食人魔的追击中,不善于黑夜山地行军的人类士卒,绝望而无助,他们躲在山隙里,躲在大树上,许多骑兵不要命的彻夜奔驰,饶是如此,最后奥索格王国统计时,真正回归王国的仅有一百多人,并且随后索尔南通彻底沦陷,所得资料更加残缺。
提力亚意气风发,他用二十个最精壮,最强大的食人魔贵族抬轿子,看着陷入烈火中的营地哈哈大笑。
他骄傲的对蒙战说:“督查使大人,敌人已经溃败,抓到了三千俘虏,您说是把他们解押回城市,还是?”
蒙战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反正不是你嘴里的肉,急什么?”
提力亚笑容一滞,威吉利了解云仙落,禁止他们再吃人肉,如此说来这些俘虏好像真没什么用。
他摸摸宽阔的大嘴唇,咧嘴笑了:“全都杀了?”
蒙战皱眉,脑海里回忆起左拉斯蒂塔,堆积如山的人头,数千具无头尸身,同胞的血液洒满大地,于是点头:“处理得干净些。”
就这一句话,间接导致左拉斯蒂塔陷落,惨遭屠城的罪魁祸首全部被灭杀。
提力亚亲自高举狼牙棒,他走入黑暗中不久,不绝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屠杀开始了。
蒙战漫不经心品着茶水,眼前跪了一排索尔南通高级军官,此时耳闻惨叫,统统面色惨白。
许久,他放下茶水,指着队伍最左列的高个子军官询问:“为什么对盟友下手?”
那军官很硬气,回答干脆利落:“山野边民,胆敢联合食人魔,你们的末日很快就到了。”
蒙战点点头,有些惆怅的说道:“完全有道理,可惜牛头不对马嘴,拖下去。”
两个身材高大的食人魔兴高采烈的跑来,他们架起那个军官,对方还在狠狠唾骂:“我是奥索格高级军官,你们袭击王国军队,等着被灭族吧,啊……”
最后的惨叫干脆利落,咔嚓一声,随后再也没有声息。
蒙战取出柄小刀修指甲,随意指了一名矮个子军官:“你说。”
被点名,那人浑身颤抖,前车之鉴,他似乎很想回答,却欲言又止。
蒙战扫了一眼,周边的奥索格军官怒目圆睁,都瞪着那人,他心中冷笑,悠然开口:“你说,说得好了,我就放了你,并且把你身边这些家伙都交给你,是杀,是刮,我都不过问。”
“你说真的?”矮个子军官大喜,匍匐着爬到他脚下,谄媚的说道:“其实是王子殿下嫉妒,他很喜欢天下商会的继任者,几次都在梦里叫她的名字,就是出去逛窑子,也要挑和那人有些相像的女人……”
“彼特,你找死。“柯尔再也忍不住,他万万没想到,队伍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小人。
彼特冷笑,反唇相讥:“殿下,您的身份隐瞒得很好,不知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在王都,冬日节,有个小乞丐被您踢了一脚。”
柯尔皱眉,谁会记得如此无聊的事情:“你是那个乞丐?”
彼特惨笑,苦涩的摇头:“我是她弟弟,她被你一脚踢得半身不遂,没能熬过那个冬季。”
蒙战没心思听这么八卦的事情,他问道:“就这么简单?为了一个女人?”
柯尔眼见瞒不下去,大方承认:“那是我认定的女人,你等低贱之人,正眼看一眼都该死。”
他不愧是王子,就算沦为阶下囚也依旧拥有高贵气质,目光冷冽:“我是奥索格的王子,你敢杀我吗?”
蒙战仿佛听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平淡的说道:“你们这些凶手,都该死,放心,你不会死得那么痛快……提力亚,每过一个小时,卸他一只胳膊或腿,你看着喜欢就行。”
食人魔刚刚杀完人回来,浑身冒热汗,闻言一怔:“大人不是……”
蒙战知道他说的‘大人’特指威吉利,于是微笑:“你就当杀畜生。”
提力亚嘟囔:“杀畜生可不得劲。”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手上可来了劲,提着剔骨尖刀,满脸兴奋。
“住手,”刚刚知道军师竟然是王国的王子,同样被俘的高级军官纷纷怒喝。
蒙战提起茶壶远去,悠悠留下一句话:“你慢慢玩,给那招了的个痛快。”
彼特大喊:“你说要放了我的?”
蒙战挥挥手中茶壶,回头轻笑:“骗你的。”
历史上,蒙战在记载中是个很优秀的将领,他拥有出众的战术头脑,指挥精细,许多次以少胜多,可这些都不值得称道,历史上这样的人多得数之不尽。
他更出名的地方,因为杀戮,屠杀三千俘虏,只不过是件小事,在随后的攻城战中,他展现的杀戮手段,彻底令人震惊。
云仙落有次问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蒙战杀得有些通红的眼神,罕见的露出一丝疲惫:“我救下过一个女人。”
他一直视云仙落为最亲的人,也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显露脆弱的一面:“黑狼山救下来的,我把她安置在左拉斯蒂塔,随城市,一起去了。”
蒙战是个很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云仙落并不理解这番话的意味,他跑去询问花婉柔:“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人,然后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啥感情?”
花婉柔白了他一眼,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解释:“英雄救美。”
“然后那个女的死了?”
“因爱生恨?”
不理解前因后果,这个回答却是最准确的。
因爱生恨,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感情的男儿,挚爱惨死之后会变得如何疯狂?
蒙战很平静,他表现得不温不火,只是想起那对明亮的眼眸,偶尔会心中抽痛。
茶壶的水彻底冰凉,蒙战彷如不觉,一口又一口,直喝到夜幕静悄悄。
提力亚浑身血迹,默默站在他身后:“都死了。”
蒙战怪异的望了他一眼,取笑:“还以为你会玩得开心一点。”
提力亚摇头,憨厚的说道:“能够吃熟肉,很少有人爱生吃,一刀就能够解决的事情,非要慢慢来,其实很没意思。”
蒙战意外于凶残的食人魔也会说这种话,他疑惑的询问:“那你还接受?”
食人魔搓搓手,将血迹甩干:“咱们是同僚,你不希望他们死的痛快,我只不过是帮帮你,放心吧,我保证那小子下了地狱都忘不了怎么死的。”
蒙战牵起嘴角算是笑过,在上苍世界,下地狱是最恶毒的诅咒,传说中恶霸死后,魂灵会被打下地狱忘记一切,转化为黑暗生物。
他默默望向北方,眼眸里阴冷的光芒一闪即逝:“我先带领大军北上,你的部队收敛行踪回去,不可漏了马脚。”
提力亚有些不解:“为何不让我随同前去?”
他自问手下几万战士也是强大的战力,威慑力更强,当能助战。
蒙战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道:“三城区域马上就要迎来黑暗精灵的反击,帝国军队对上他们很吃亏,我猜测冕下会将守护帝国北方边陲的重任交给你。”
合作一场大战,两人莫名熟悉起来,蒙战说话也随意许多。
提力亚大喜,他呼喝着:“黑暗精灵那些小豆芽,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他指出,食人魔可以占据三城自有其法宝,食人魔巫师配备的瘟疫药剂,对人类等地面种族的影响其实并不算最大,对地底种族的杀伤力才是最强。
毕竟在地面世界入侵之前,他们的敌人主要就是地底诸族,实验也都是以地底种族为载体,可惜自从上古纪元之后,再也没有惊采绝艳之辈出现,所以如今的各种族都是在啃老本。
蒙战大喜,他还不知道这个信息,威吉利也忽略了这点。
用地底种族对付地底种族才是最好的办法,以毒攻毒,向来能够收到奇效。
蒙战向提力亚保证:“如果你真的能够对付黑暗精灵,那帝国一定会重用你,并且会扩大你手下的军团,成为一番重镇。”
提力亚笑呵呵摸着头,逐渐对黄金城有了归属感,他与大部分食人魔不同,亲眼见识过左拉斯蒂塔的繁荣,他非常羡慕这种生活。
夜幕下,两支大军分道扬镳,蒙战将带领五万大军进取雅克拉,那是属于鬼头寨的地盘,也是这次进攻左拉斯蒂塔的主要发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