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很美,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无数块钻石在闪耀,游客们熙熙攘攘,跟自己所爱的亲人或朋友,愉快的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一个女人,面如死灰,目光凄迷的站在江边,呆呆的盯着闪闪发光的江面。
杜小西的心此时此刻与她的眼睛一样,死气沉沉,或者说已经死去了。她曾经以为有项龙的支持,她或许能从失去嘟嘟的阴影里最终走出来,但是,她错了。嘟嘟登上飞船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被带走了,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一幅会呼吸的皮囊,是永远不会再快乐的。
虽然如此,但她想到爸爸妈妈,想到项龙,道义让她不能就这么快的不辞而别。她唯有不断徘徊,消磨这让人厌烦的,了无生趣的生命。她不敢想以后该怎么生活,不愿意再面对那曾经熟悉的一切。
杜小西觉得在事情完结以前,应该跟邱明说一下原委,毕竟他是嘟嘟的爸爸。
杜小西拿出近一段时间来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的手机,拨通了邱明的电话,虽然她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拨这个号码了,但仍然记得很清楚,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有嘟嘟,这就让他们也成了一辈子的亲人。
当电话那端传来又熟悉又陌生的“喂”时,杜小西突然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这是她和嘟嘟一起出来旅游第一次用手机跟认识的人打电话,她突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电话那边的邱明很着急,连珠炮似的问:“小西,是你吗?哎呀,你急死我了,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好吗?”
杜小西沉默了一会儿说:“邱明,我挺好的,想跟你说件事,嘟嘟走了。”
杜小西本以为邱明会伤心欲绝或者严厉指责她,她强撑起头,准备迎接一切风雨,但邱明的反应让她大吃一惊。邱明非常平静的说:“小西,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就是我要急着联系你的原因,我很担心你。”
杜小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你怎么知道?你都知道什么?”
邱明说:“小西,嘟嘟在离开地球以前,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这样做,一方面是怕以后我如果要去看她,发现她不在,和你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另一方面,也让我真到了那一天别只顾着伤心,要安慰你,帮助你共度难关。”
杜小西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太感动,太震撼了。嘟嘟把一切都替她想好了,这么好的孩子,离开了自己,她怎么能离开自己?
邱明接着说:“小西,虽说咱俩的心情差不多,但我知道,你比我难受一千倍一万倍。小西,让我去陪陪你吧,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一直都在爱着你,如果可以,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杜小西颤抖着说:“邱明,我没有想这么多,我现在除了嘟嘟,什么都不愿意想。”
邱明慌乱的说:“小西,我理解,我完全理解。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不应该跟你说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不提,我以后绝对也不提复合的事情,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的意思是,嘟嘟现在离我们而去,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让我去陪陪你吧,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能看到你平安,我也就心安了,好吗?”
杜小西摇摇头说:“不用了,谁也不用陪我,我就想自己静静。”
邱明仿佛是怕杜小西会在下一秒把电话挂断一样,抢着说:“小西,你听我说,你孤身一个女人,心情又不好,在外面也不联系家里人,的确让人很不放心。前几天我到你家找你,叔叔阿姨也急的团团转。小西,大家都很关心你,算是我求求你,让我去陪着你吧,我保证,只是让你安全而已,绝不烦你,好不好?”
杜小西抹了一把眼泪说:“邱明,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感激。虽然你以前做过对不起我和嘟嘟的事,虽然现在嘟嘟不在身边了,但只要她存在过,我就永远把你当亲人看,你知道吗?”
邱明哽咽了,攥着手机的手也微微发抖:“小西,我当然知道。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丈夫,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会保护你一天。”
杜小西接着说:“邱明,你知道吗?我也找到了我的爱人,他叫项龙,是个警察,我很喜欢他。如果不是嘟嘟这件事,我会和他结婚的。但现在,我什么也不想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邱明痛苦的沉默了一会儿说:“小西,项龙这件事我也知道,嘟嘟也告诉我了。”
杜小西又是一惊,嘟嘟自始至终都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邱明说:“嘟嘟说了,你找到喜欢的人不容易,让我一切以你的幸福为最终目标,不要总是想着和你破镜重圆,这会额外的给你增加压力。她让我一定尊重你的意愿,只有让你快乐,才是真正的爱你。小西,我虽然一开始很难接受,但我明白,嘟嘟说得很对,我真的很为咱们的女儿感到骄傲。同时,我也跟你保证,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因为我们是亲人,我希望你过得好。小西,有这么好的孩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世间万物都在变,说不定哪天,嘟嘟还会回来的。”
杜小西失声叫了出来:“不会的,她不会回来的。你们不要在这么自欺欺人了,你们让我抱着一个虚无的幻想,痛苦一辈子吗?”
邱明赶紧说:“小西,你千万别激动。你不是说过吗?冲动时候的决定不算数,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共同生活一场,又有了嘟嘟的份上,答应我,先回家,我们有事回家再商量。好吗?你答应我吧!”
杜小西顿了顿说:“好的,我答应你,我以咱们女儿的名义向你保证,我说话算话,你放心吧。”
邱明虽然还想再嘱咐几句,又怕反而把杜小西逼急了,只得万分不舍的挂上电话。
杜小西苦笑着,再次关机了。
杜小西以前也偷偷想过,说不定哪天还能再见到嘟嘟,可是现在她半点幻想也没了。嘟嘟给邱明说得如此缜密,从事情经过,到嘱咐邱明对自己的态度,都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别。正因为她知道以后不会再见,所以才要在最后的时刻把一切都安排好。事已至此,非常清楚明了了,杜小西的心彻底死了。
“妈妈,妈妈在那边!我看到了!”一声小女孩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溜进她的耳朵,像极了嘟嘟的声音。
杜小西并没有回头张望,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出现了太多的这样的幻觉,一开始她真以为嘟嘟回来了,兴冲冲的去看,去找。可是每次都是带血的失望,有几次甚至还被护犊情深的妈妈们以为是女疯子,大声,惊恐的呵斥她,驱赶她。不过,这些冷言冷语都不重要,只要能看到嘟嘟,这点委屈不值一提。
可是一次次的失望换来的是什么?是彻骨的绝望。她现在就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狮,又被荷枪实弹的猎人追的遍体鳞伤,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舔舔伤口,了此余生罢了。
“妈妈!”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杜小西摇了摇头,惨然一笑,对自己说:“杜小西,看来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确实疯了。”
虽然这么想,杜小西还是不死心的慢慢回头张望,天哪,她好像真的看见项龙抱着嘟嘟想她跑来。项龙跑得很快,眼里透出焦急,兴奋,关切的光芒,怀里的嘟嘟,手舞足蹈,指着杜小西,大声尖叫,像驱赶牲口一样,用力拍着项龙肩膀,让他快跑。
杜小西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赶紧按住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杜小西,你快醒醒,不要再用想象迷惑自己了。一次次的失望,难道你被伤害的还不够吗?
杜小西想着想着,项龙已经抱着嘟嘟冲动眼前。项龙咧开大嘴,只心疼的叫了一声:“小西,我们来了,一切都好了!”就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杜小西一个劲儿傻笑。
祖祖米迫不及待的挣脱项龙的怀抱,像个小炮弹一样扎进杜小西的怀里,紧紧搂住杜小西的脖子,泣不成声的说:“妈妈,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杜小西彻底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了,她流着泪,反复问:“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吗?”
项龙晃了晃她的肩膀说:“小西,这不是梦,祖祖米真的回来了,我们以后终于可以幸福了!”
杜小西慢慢的缓过来了,搂住实实在在的孩子和爱人,放声大哭。第一次,她觉得哭可以这么痛快,这么幸福!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暖洋洋的阳光照耀着天底下这幸福相拥的三个人,希望他们的幸福能像此时天上挂的太阳一样,光明灿烂,直到永远!
结尾感言
平生第一部小说《情比星坚》,落下帷幕。不舍,感慨充满心间。为自己点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