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天色渐晚。十三和楚凝回到了府邸。
早早的用过晚饭,他们坐在天井里享受着夏日夜晚的清凉。虽然很想知道小武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投鼠忌器,由于害怕勾起小武的伤心,十三竟是犹豫着不敢开口。
倒是楚凝看出了十三的心思,打破了僵局,放柔了声音问道:“小武,你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么?”
小武脸色一僵,头垂了下去。
十三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楚凝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小武别怕,有哥哥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哥哥替你报仇好么?”
小武哽咽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十三刚想安慰他,就听见楚凝府邸的大门被人拍的山响。
他们彼此惊诧的看了一眼,就听见门外喊道:“殿下,快!快开门!同州有急报!”
十三心惊。
门开处,一个文人装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眼睛急速搜索着十三的身影。一看见十三,立马走过去跪下来说道:“殿下,不好了。皇上派人来了。现在在同州。您赶快跟我走吧。”
十三认出了他:同州知县的师爷。
“什么时候的事?”十三强压下自己的心悸。
那人也顾不上什么了,站起来拉住十三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咱们路上再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等!”楚凝拦在了前面。“把话说清楚再走。”
那人站住,看看他,再看看十三……见十三用那种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只得快速的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时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奉皇上之命来找你,我们知县知道你来了这,所以先稳住了那人,让他先休息,然后就派我快马加鞭赶到这来找你。”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那人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十三思索着各种的可能性,心沉沉的。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在等待着自己。片刻之后,他吩咐道:“给我备马。”
楚凝沉默着去了。
十三知道楚凝心情不好,可是他又好到哪里去了呢?回头瞥见小武,怯生生的靠着桌子站着,眼睛里满是委屈和失望……十三的头又开始疼了。
“小武,你先在这里呆着啊!哥哥有事,过两天就回来。”
小武低下头,眼圈红了。
十三揉揉胀痛不已的头,耐着性子继续安慰道:“你别怕,跟着那个哥哥,和跟着我是一样的!”
门口,楚凝牵来了马。十三拉起小武走了出去。
“楚凝,小武我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的照顾他。”
楚凝点点头,不舍的看着十三。刚见面就又要分别,这让他情何以堪?心里万般不舍,都在疯狂的叫嚣,可是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翻腾的情绪,笑着宽慰十三道:“你放心的去吧,小武我会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十三微笑了一下,飞身上马。
“架——”他双腿一夹马肚,一鞭子抽在马臀上,飞驰而去。那师爷也紧跟着拨马远去。
楚凝领着小武站在门口,望着十三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十三的身影渐渐远去,飞快的消失在暮色中,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站了有多久——十三的离开带走了楚凝的幸福和快乐、小武的依靠和希望。他们都不希望十三走,可是他,能不走么?
十三快马加鞭,终于在深夜赶回了同州城。同州知县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当他看到十三飞马而来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微臣只怕就要跳楼了。”同州知县廖景勋带住十三的马笼头,舒着气笑道。
看他那夸张的样子,十三乐了:“有那么严重么?”
“当然有了!”廖景勋瞪大了眼睛说道:“京城来的人一直问我太子殿下去哪里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钦差安顿下来。”
十三乐了一下,收起了笑容:“好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有人从京城来?”
廖景勋严肃了起来:“听说皇上有密旨,但不知所谓何事?”
十三拧眉思索,也想不出到底父皇给的自己什么密旨……
“你怎么跟他说的?”
“什么?”廖景勋一下怔住了,看着十三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噢,我说太子殿下去民间走访了。”
“嗯,”十三点点头。
“还说什么了?说我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不,没有。微臣只说微臣会派人去寻找。”
十三肯定的点头:“嗯,做得不错!”
听到夸赞,廖景勋得意的笑了。
第二天,十三见了那个宣旨的密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是邢沛天。
“邢将军,你怎么来了?”十三诧异万分。
“皇上派我来传旨。”
“父皇找我何事?”
邢沛天笑笑,也不废话,展开圣旨念道:“太子接旨。”
十三跪了下去。
“……今虽四海生平,然贪官迭起,特命太子微服民间,巡防察之,若确有贪者,切勿轻易露面,需报朕察之,后交大理寺议处。钦此。”
……原来是这样,十三心中暗道,我还以为是让我回去,或者是看我在不在这里,原来是这样!微微一笑,他松了口气……可是——父皇不会是让邢沛天和自己一起去吧?他站起来,心里不免嘀咕。
邢沛天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看着十三微笑。这回出来,他没有穿铠甲,而是换上了窄袖束腰的胡服,显得精干利落。
十三有些惊艳的上下打量着他,心想这邢沛天还真是英俊!
邢沛天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让他看个够,乘他不备,忽然问了一句:“你去哪了?”
十三心里一惊,随即遮掩性的笑了:“昨天廖景勋不是都说过了吗。”
“他说的不是实话吧!”邢沛天毫不客气的戳破道。
十三望着邢沛天那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忽然发现对着邢沛天撒谎实在是艰难。他既不能说廖景勋确实是在说谎,更不能说自己的真实去处……真是把他难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