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盈郡主刺杀皇帝之事告一段落,皇帝生怕会惹出什么事端,特命令当时在场所有人,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芷晴原本想了解一下自己误打误撞和太子拜堂成亲一事,可又想起在天牢里的盈娘。想起盈娘,芷晴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她终究还是念着一个情字,为了她甘愿认罪。如此想着,双腿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皇帝的延寿殿。
站了半天,她也说不出半个字。到底是皇帝知晓她的心事,替她开了口:“你是想求朕,让你去见见那个纪雪盈?”
芷晴轻轻咬咬下唇,急着便下跪,一言一语皆发自肺腑:“皇上,郡主刺杀您的确有错,可她最后还是收手。请皇上念在民女与夜舞公主交好的份上,让民女去见见她,可以么?”
“你想见她?”
“是。”芷晴谦卑着低下头,又恳求道,“另外,也请皇上不要下令诛杀郡主。皇上与民女皆知,她实在是有苦衷。皇上一向慈悲,求皇上开开恩吧!”
皇帝隐下笑意,略有所思道:“你的第一个要求,朕可以看在夜舞的面子上成全你。至于第二个……”他故意停顿片刻,见芷晴都吊起了心,皇帝方笑道,“朕可以念在你是朕儿媳妇的份上,成全你便是了。你与洛儿新婚大喜,朕还不知道该奖赏你些什么才好。恰好你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朕哪有不应允的由头呢?”
皇帝这样讲,芷晴方才想起,自己现在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啊!她暗暗叹一口气,喃喃自责:“真是阴差阳错,怎么好端端的,我就变成了太子妃呢!”
“好了,你快去罢,小心朕一会儿改了注意,你想去都不能了。”
“是。”芷晴行礼后便匆匆离去,生怕皇帝一声令下,不应允自己的要求,那盈娘可就彻底没救了啊!
天牢暗潮,这里的狱卒们几乎不会对里面的犯人有什么好脸色。芷晴来的时候,正逢中午用膳之时。狱卒没好气的把饭菜扔在地上,盈娘原也就知道,在这里面生活,能有什么好吃的?当她看到那饭菜之时,却还是皱了皱眉头,“怎么就两个馒头,还有一盘青菜啊?”盈娘颇有些厌弃的瘪瘪嘴,咬一个馒头在口,不由尖声道,“这还是给人吃的么?这样硬,谁能咬得动啊?”她又拿着筷子扒扒青菜,见着菜叶发黑,她再耐不住性子,一把便将筷子扔到一边,冷冷道,“你们还把不把天牢里的人当作是人了啊?就这些东西,连猪都不会吃,你们倒好,竟然还要给我,真是一群狗眼看低人的畜牲!”
狱卒也不分辨,只嘲讽道:“你还当自己是紫盈郡主了么?我告诉你,只要进了这天牢里,人人都是一样,没什么贵贱之分!就算你是公主,来到这儿,你也只能吃这个!这些东西就是你今儿中午的菜饭了,你爱吃就吃,不吃我们还省下一顿呢!”
“放肆,区区一个狱卒,竟然敢对紫盈郡主如此不敬!”
狱卒转身一看,怎会不知道来者何人呢?一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一齐跪下,恭恭敬敬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原来做太子妃,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啊。指不定从今日后,这个身份能帮到自己多大的忙呢!
她收敛了笑意,轻咳几声问:“适才是谁对紫盈郡主不敬的啊?”
“是小的。”一狱卒趴在地上,连回话的声音都抖了,“小的不知道紫盈郡主与太子妃娘娘还有交情,得罪了郡主,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还不快快带着你的人滚下去?本妃要单独和郡主说几句话。对了——”芷晴伸手指了指那牢狱上的锁,“这个样子,你叫本妃如何进去啊?”
而牢中盈娘再见到她,惊得目瞪口呆,许是猜想不到她还能过来看看自己,只能半跪在地上,痴痴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四下已无旁人,芷晴淡然的从自己带过来的小食盒中取出几个菜,便取边解释道:“我知道你在这儿吃不好,所以特意带来了些素日你爱吃的东西。快,趁热尝尝罢。”
“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只是这天牢,怎是太子妃您能来的地方呢?”盈娘勉强一笑,侧过脸尽量不去瞧她。
“这还多亏了你的妙计,否则今日这个位置,不就是你了么?”芷晴话语间多了层玩笑的意思,盈娘却直视她问:“你还在怪罪我,是么?”
芷晴也不看她,轻轻道:“我若是还怪罪你,今日又怎会来这种地方瞧你,还为你带了许多吃食呢?”她瞟一眼盈娘乱得好似一团鸡窝般的头发,又道,“其实我过来,还带了疑问,所以想问问你。”
牢狱里极黑,盈娘眼中的明亮却好像是烛光,能把这暗黑的地方照得明亮:“你是想问问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非要杀了皇帝么?”
“那是你的心事,我尚且还记得你最后说过,少一个人知道也好。你若是不想讲,我怎能强求?更何况往事都不堪回首,若有一个人想问问我曾经在寒雪之巅上经历的事儿,想来我也是不愿意说的。说了的确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无非就是让自己心里多了份惆怅罢了。”
盈娘奇道:“那我便不知晓,你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了。”、
芷晴抬头凝视着盈娘,脸上虽多了些灰尘,却还是那样的娇艳。让人会不禁联想起娇艳的红玫瑰,当真是好看。她不由又想起盈娘做新娘子时的美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美,能让多少男人拜倒?
真想好好欣赏下,自己做新娘子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容花似玉呢?她苦苦一笑,一个黯淡的笑容浮上面颊。都道自己容貌如何的好看,就连在那个时代里,自己都能被堪称是校花,想来大婚时定是极美的。可再美的花若是无人欣赏又能如何?她倒是有意想成为新娘,谁会来娶她?曾经满口应允说会娶她为妻的师兄,如今娶了旁人都是难说的事,她又怎敢去奢望?
就这样想着,心如冰寒。
盈娘见她眼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就好似原来明亮的烛光忽然便灭了下去,她伸手轻轻摇一摇,问:“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