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婼并不在乎她这恭维的话,慢条斯理道:“你身子既好了,从明日起,我便叫寅儿陪着你习武。身为阎尘弟子,若真一点功夫不会便去了小阎尘,当真是丢脸!”
“习武?”芷晴一惊,连忙道,“师姊要让我扎马步,还是去砍树?!”
墨婼又是好气又好笑,这时墨寅端了饭菜来,正好又无意听到她们谈话,便含笑着替师姊解释道:“墨熙,我真看不出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从前师姊那样待你……不过是想挫挫你这锐气,如今既说要教你习武,自然要教些真本事。”
这一语是出乎芷晴意料之外的,甚至几乎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的武功会是由墨婼亲传?那么……她又是否距离回到人间更进一步了呢?
墨寅见她呆呆的,不禁“噗哧”一声笑得一口饭喷出,打趣道:“婼姐姐快瞧,墨熙欢喜得都疯了呢。”
墨婼略一深吟,挑眉问:“你什么时辰出生的?”
“什么?”芷晴不解墨婼为何突然要问这种问题,一副不解的眼神迷茫望向墨寅。墨寅见师姊并无欲解释的样子,只得苦苦叹气,道:“师姊的意思,是问你在什么时辰出生的?阎尘有一套特殊功夫,最主要的便是根据你生辰而学。若你用心学好了,将来回了人间,一般人类不会是你的对手。好了,就是这样,你可听懂了?”
芷晴问:“那若碰着个厉害的,可是就打不赢了?”
墨寅稍稍蹙眉,不满道:“师姊愿意教你功夫已是很好了,你还要怎样?再者说,这也算入阎尘的基本功夫,你连这都学不会,又怎么传你更厉害的功夫?”
“是。”芷晴顿时闭口不再多说任何闲话,只静静等墨婼说下去。
时间顿然就静止了般,墨婼双眸紧盯芷晴,然而芷晴却浑然不觉。这般过了好久,芷晴终于忍不住耐性,望墨婼道:“师姊说下去啊,我听着呢。”
“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了么?”
“什么问题……”芷晴这才醒悟过来,懊恼得只想打自己几下,吃在嘴里的菜也无味起来,每咬一下,都好像是最难的动作。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饭菜,她敛衣下跪,低眉道,“师姊恕罪,适才只想着寅师姊口中那套功夫,全然忘了……我,我应是戌时生的。”
墨婼恼道:“不要‘应是’,想清楚了再说。”
芷晴畏惧墨婼这样严厉的神情,俯首的瞬间又咬唇认真想了想,才道:“是,师姊。我正是戌时三刻生,不会错。”
这顿饭吃得并不好,以至于夜已很深,睡梦中的芷晴因饥饿而醒。她知道师姊最不喜的便是正好睡着被人扰醒,思来想去,她最终放弃了寻食的念头,复躺下睡去。
次日她随墨寅一同拜见师傅,路上墨寅出奇地对她劝道:“昨日的事,你莫要怨婼师姊什么,要知道,若真错了时辰误学了旁的武,非走火入魔不可。师姊,她是为你好。”
芷晴原也没怪罪墨婼,但听墨寅竟如此好心乃至特意劝慰她,感动之余不由心下更亲近墨寅几分,感激道:“多谢你寅师姊,我从不曾怨过。”
墨寅笑道:“但愿你所说是真心话。”
而当默阳在众人前说出此番前去小阎尘弟子名字时,虽早就知道了结果,但亲口听到时,难免仍旧有着小许惊讶。当众人皆散去时,默阳留下墨婼,墨寒,墨娆,芷晴四人,各自叮嘱一番,最后他看着芷晴,问:“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芷晴不想师傅第一句话会这样说,忙微笑答道:“劳师傅挂念,弟子已大好了。”
“哦。”默阳朝墨婼问,“这几日教了墨熙什么功夫?”
墨婼道:“回禀师傅,墨熙师妹因之前身子未曾全好,故弟子并不敢教她什么功夫,只怕最后伤神难愈。如今师妹既无事了,弟子准备先教师妹坠星术。”
默阳“哦”了一声,问:“戌时生人?”
芷晴知道师傅是在问自己,连忙颌首,“正是。”
默阳道:“坠星术不错,你好好儿练,将来自会教你更厉害的。因是基础功夫,初学时较艰苦。至于能练到什么火候,只看你自己是否有毅力了。”
“是,弟子必不辜负师傅重望。”
后面的话皆是关于小阎尘的,其它三人自然是对小阎尘熟悉得犹如回家那般,默阳这番重讲一遍,左不过是给芷晴听罢。
小阎尘似漂浮空中的单薄云雾,每每月初三日的子时时分,若睡不着,出门仰天即可见到隐隐有蓝色物体在上空悬浮,仿若一颗耀眼新星,这便是传说中的“小阎尘”。
原本仅有师祖沫麝一人可通过法术进入小阎尘,后来却有另一弟子自研出一套可通往小阎尘的法术。而这个弟子,便是今日小阎尘领主,昔日的阎尘第三代弟子墨署。自然今时今日,他早摒弃了“墨署”这名,为自己取了“疏燎”作名。
为在众妖中立威,他顺利获得当时小阎尘女首领骊絮芳心,以最快速度迎娶骊絮,自己做了小阎尘新一代首领。其下有两子,皆半鬼半妖。
而阎尘与小阎尘之间的恩怨,也正因疏燎的上位而一日比一日恶劣。疏燎野心庞大,当他日日见小阎尘族人一个壮大一日时,不禁萌发起了占领阎尘之念。也正因如此,阎尘界年年命人前往小阎尘,防其兴风作浪。
由此,阎尘也渐而平安。
当芷晴得知其中内幕的一刻,忽而有些后悔起。若当初她早知阎尘与小阎尘是这等恩恩怨怨,可还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昔日的师兄,再相见,已是仇敌。
难怪墨依会说去到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下场……疏燎,他又怎会喜欢让外族踏入他领地半分?去到那里的外族人,又怎会相安无事的回来?
在他眼里,阎尘,便是那个他容不得的外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