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熊岳从孙正良的手中抽过鞭子,在乔凤凯的前胸后背上啪啪啪连抽了六鞭子,那力道绝不比孙正良下的手轻,乔凤凯骂了几声,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昏死了过去。
杨大光拍着巴掌说:“好,很好。能对自己的发小下得去手,也算是保密局一个合格的特工。你刚才问的这句话我来回答你,你的这个发小的确不是印刷厂的头目,但他却经常出入这个地下印刷厂,杭州市文化界地下红党的宣传印刷品,也都是在你的这个发小的统一安排下,印发出来的。
“他在整个杭州的宣传力度,绝不比你们的闻一老师做得差,闻一只是写写文章,鼓动鼓动,而这个乔凤凯却是付诸于行动,在杭州城里的几次学潮,你这个发小儿,都是最主要的领导者,孙处长把他抓到手的要犯交给我们,可见孙处长从大局着想。所以你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从他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情况,就看你的本事了。”
熊岳说:“我初来乍到,刚回到杭州,这里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这人,大光兄说的这些情况,那小弟一定多为党国做事。孙处长,看来真不能对我们这个发小手下留情啊
孙正良轻轻地拍了拍熊岳的肩膀说:“熊岳,不瞒你说,我以为你不能对乔凤凯下手,看来你还行,不错。在大敌当前,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绝不能看感情,要看他的立场。乔凤凯虽然是我们的发小,但却是我们的敌人,对我们敌人可千万不能留情啊。好了,这里是你们的事儿,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就不在这里参与了。熊岳,我说的事,你可要当回事儿啊。”
孙正良在乔凤凯的鼻子下面碰了一碰,回头对熊岳说:“这几鞭子对他没有什么大的感觉。杭州学生运动现在风起云涌,我们一定要镇压住这个势头,我们的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我们也一定要在大后方实现保境安民,清剿红匪的伟大任务。好了。”孙正良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扬长而去。
杨大光微微一笑说:“熊科长,你不但有乔凤凯这样的发小,也有孙正良这样的同学,孙正良在保密局杭州站里,可是钱站长的大红人,你们熊家可真是不简单,在杭州的商界有你们熊家无可取代的地位,现在又让蔡胖子平白无故吃了苦头,刚进入保密局就当上了科长,我杨某可是望尘莫及呀。”
杨大光刚要转身离去,熊岳抓住了杨大光的手,诚恳的说:“大光兄,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多多见谅。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说几句,可否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们聊聊?”
杨大光说:“好啊,我倒想听听熊科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熊岳说:“千万别叫我科长,叫我老弟,叫我老弟我是非常高兴的。我到对面的茶楼等着你。”
熊岳大步走出去。在没有对杨大光采取果断措施之前,一定要先安抚下杨大光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眼前最具危害性的敌手。
现在看来,这个科长的位置真的不该当,都是那几十根金条惹的祸,虽然这是钱培英对他的回报,但当初就应该拒绝,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他现在觉得自己过于年轻,过于急躁,以为自己有了一定的地位,对开展工作会更有好处,结果远远不是这样。有可能在自己没有开展工作之前,他就被杨大光甚至是葛均义暗中下手除掉了。
熊岳来到茶楼上的一个小雅间儿里,上来一壶雨前龙井,给自己斟了一小杯,慢慢的啜饮着,等着杨大光的到来。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杨大光的脚步声。上了楼,熊岳走了出去,对杨大光说:“大光兄,在这里坐一坐,大光兄,难得清闲吧?”
杨大光说:“本来应该我这个属下请科长喝茶,这可是有点本末倒置啊。熊科长,这是有何吩咐?”
熊岳给杨大光倒上了茶水,说:“大光兄,实不相瞒,小弟虽然是一科的科长,但干咱们这行,我是刚刚入门,跟大光兄的能力没法相比,再这样下去,这可要耽误我们的伟大事业,小弟有这么个想法,准备把科长的位置让出来。如果大光兄能接下科长这个职务,那就是小弟所期望的。”
杨大光深深的愣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熊岳找他是谈这样的问题。首先出在他脑海里的是,熊岳在跟他耍诡计,搞阴谋,他就没见过有人把到手的肥肉吐出来,交给别人的,而自己明显是熊岳的对手。
他冷冷的看着熊岳,忽然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说:“熊科长,你这是拿我姓杨的开涮吧?如果闲的无聊,咱们可以随便的谈谈西湖畔的歌妓舞女,这话你还是收回去。”
熊岳认真的说:“大光兄,小弟绝不是在开玩笑。这两天来,我看出来了,在我们保密局特勤处,大光兄是响当当的人物,一科科长的职务非大光兄莫属,这都是家父在背后里做了点手脚,还望大光兄理解,但小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科长一职小弟很难胜任。”
杨大光看到熊岳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深深的不解,说:“就算熊科长不是在开玩笑,你以为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吗?熊科长虽然初来乍到,刚进保密局,但是暗中的工作确也没少做呀,花了不少钱,收买下很多弟兄,背地里做了什么我就不说了,可这平白无故的让出科长的职务,就算你的心是真实的,你以为我能够轻而易举的接受吗?就算是我接受,这事情能是这么简单吗?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熊科长,你自己就在这里慢慢的品茶吧。”
杨大光说着站起身要离开,熊岳拉着杨大光的手说:“大光兄,先不要走。我知道你怀疑我的动机,如果不是,凭着我们熊家在杭州城的势力,僭越了这个位置,一科科长绝对是大光兄的,而我在大光兄手下做事会更心底坦然,不会这样战战兢兢的,大光兄对我也会更加坦诚相见,中国有句话叫做雀占鸠巢,我说的难道不是吗?大皇兄,一定不要怀疑我的真诚,如果大光兄接受我辞去一科科长的职务这个现实,一切事情由我来安排。”
杨大光没有动,想了想说:“熊老弟,看来你倒是有几分诚意。如果这样,你何必上来就要当上这个科长呢?我想,为了这个职务,你们熊家的金条也没少贡献吧?花出的金条,又把这个职位奉献出来,这可是太不合常理。我杨某人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好好的在你的手下公干,你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科长,你对在下有什么吩咐,我肝脑涂地的去做,当然,并不是为你做,而是为我们党国的事业。告辞。”杨大光推开熊岳的手,坚持要离开。
熊岳忽然觉得自己低估了杨大光的城府。在保密局,过去的军统局,干了多年的杨大光,绝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物,见的世面多了,都是自己判断有误,但话已说出口,就要坚持下去,一个是试探杨大光的底线,再一个就是要暂时稳住这个穷凶极恶的对手。
他淡淡的一笑说:“大光兄不接受小弟的好意,以后一科的科长是谁,那可就跟我没关系了,今天我就向葛处长提出辞呈,我无非就是个文弱书生,还是回去当我的牙科医生吧。再见大光兄,我们有几天的短暂接触,小弟对大光兄的能力还是很钦佩的,希望大光兄为党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熊岳夺路走到杨大光的前头,就要下楼。熊岳的这几句话,把杨大光给镇住了。看来这小子是来真的,也许是感觉到这两天下来,在自己的打压下,他力不胜任,真的有自知之明,如果是这样,自己还真的冤枉了这个人。
杨大光微微一笑说:“熊老弟,这是何必呢?我不走,你也不走,这么好的茶水我们还没有喝,一般的情况下我可是喝不起这么好的茶呢,来,坐,坐。”
熊岳认真的说:“如果大光兄不给小弟面子,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保密局可真不是一般人干的,刚才那几鞭子让我抽在我的发小上,我的心里还真的是一阵阵的疼痛,不说别的,那是我一小长大的哥们,当然,他为红党做事,理应遭到这样的惩罚,可这对我来讲是第一次,并不是说我干不了,我真觉得我的能力有限,如果我能在大光手下慢慢的磨合,学会大光兄那一套心狠手辣的心肠和作为,我还是愿意的,可大光兄上来就对我冷鼻子冷脸,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杨大光一阵哈哈大笑说:“熊老弟呀熊老弟,你还真是认真啊,我还真就喜欢你这个认真劲儿。这几天我们来来往往接触过几次,别的不说,你这仗义疏财的劲儿我还是很欣赏的。坐,有话好好说,今天这单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