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培英微微一笑说:“熊岳,你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我们的确对谁当会长发挥不了主要的作用,但是我们对什么人当不上,那是能够发挥主要作用的,我们随便动一动手指,他就要走上几天霉运。何况这些人的屁股下面并不都是干净的吧?”
熊岳说:“我明白,我非常明白,利用我们手中的优势,对谁罗织个罪名,他就会丧失眼下的机会,钱站长,正良处长,这么一点播,我顿开茅塞,我还真需要好好的学习呀,正良,我们是老同学,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孙正良说:“既然这样,我们也即将成为一家人,我们在钱站长的羽翼下共图大业,我们又是老同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钱站长的大公子要到美国留学,需要一笔经费,当然,钱站长也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是他想把一些名家字画和珍宝古玩变现,当然,我说的是黄金,黄金那可是到哪里都是行得通的硬通货,熊岳,这可是你表现的机会哟。这个机会给了你,那说明钱站长打心眼儿里看你是个人才呀,也是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个可信赖的人。”
钱培英打着哈哈说:“正良,看你说的什么,不要给熊公子施加压力吗,再说我的儿子到美国留学,是我们家的私事,不要跟我们的职业混在一起。”
孙正良为领导拍马屁的能力十分到位,说:“熊岳,你就要成为我们的人,为领导服务,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让钱站长安顿好家里的事,让钱公子顺利到美国去留学,这不单单是钱站长的事,也是我们的事,老同学,可不能辜负钱站长对你的厚爱,现在可就要看你的了。”
熊岳觉得自己有点上了圈套,但即使自己进了这个圈套,也是自己所渴望的,即使自己不动用许家珍的关系,拿出一部分自己家的黄金,拿下钱培英这个关系,进入保密局特勤处,也是十分必要的,他必须要有一个身份,一个在江南这个地界上吃得开的底牌,做起事来更加方便,而绝不仅仅是熊家公子和牙科医生这样拿不出手的身份。
熊岳说:“钱站长,我对书画和珍宝一窍不通。这样,即使不用拿出钱站长珍藏的字画和珍宝,支付钱公子到美国留学的资金,我们熊家来出,钱站长,正良处长,这点放心。我们熊家愿意出这笔钱。”
钱培英假门假事地说:“不好不好,这样不好吗,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啊。还是拿出一点我珍藏的东西,这样也显得好说话嘛。正良,把那些东西拿给熊公子过目一下。”
孙正良拿出十几幅字画和一箱子珠宝古玩,钱培英说:“这里有张大千,齐白石的,还有八大山人,郑板桥的,这些古玩珍宝,也请熊公子过目。当然,能变现多少就变多少。”
熊岳忽然觉得有些为难,这些东西如果拿走,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价值不说,他觉得很难满足钱培英的胃口,既然这样,他不如干脆就拿出一个顺水人情,说:“钱站长,这些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我可不敢轻易的拿走。这样,这些东西先存放在这里,我跟家父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出多少钱合适。我这几天就把钱站长需要的东西亲自送上,到时我们在谈具体的价格,绝对不会耽误钱公子的大好前程。”
孙正良说:“钱站长,我看这样也可以,熊岳,这可是关乎到钱公子前程的大事儿,可不能拖的时间太长。”
熊岳说:“正良处长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当作头等大事来做,保证不会耽误钱公子尽快的赴美留学。那我现在就告辞。”
钱培英走到熊岳的面前,郑重的看着熊岳说:“三天之后,到我的办公室。希望你在特勤处干出一番样子出来,在这年轻人大展宏图的时候,我希望在不远之后我们胜利的日子,在我给你搭建的这个平台上,你会成为我们江南警界的一颗闪耀的明星。”
熊岳鞠了一躬说:“钱站长,在您的栽培下,我一定多多的努力。我告辞了。”
孙正良送熊岳出来,熊岳说:“我说正良,你不是说让我给钱站长女儿看牙吗,结果倒好,你以为现在黄金和美元可以随便拿得出来吗?不管黄金和美元,现在都是禁止交易的,你这不是陷我于为难境地吗?”
孙正良大喇剌地笑着说:“我说老同学,谁不知道你们熊家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大商户,美元和黄金对你们熊家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如果你能攀上钱站长这个高枝儿,我可以保证让你父亲顺顺当当的登上杭州商会会长宝座。”
熊岳说:“你怎么能保证我父亲顺顺当当的当上杭州商会的会长?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咱可不能做。”
孙正良说:“去你个光明正大吧,现在还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隐藏在我们内部的红党分子,哪个是光明正大的?如果光明正大,我们该省掉多少事儿。那个蔡胖子可是主动要高攀钱站长这个高枝儿打压你们熊家,企图当上杭州商会会长。要知道当上杭州商会会长,那可是杭州市工商界头面人物,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那不用我说,我可不是在你面前邀功,钱站长听我的进言,才不收蔡胖子的贡献,你们熊家在杭州地界上,口碑很好,不像蔡胖子的假如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
熊岳说:“这一点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钱站长,我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做,钱公子留学美国的费用,我们家出。不过,我刚入职就是特勤一科的副科长,是不是有些难孚众望?”
孙正良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给你造造舆论,你是熊家的大公子,又是钱站长的红人,谁敢不听,不听我去收拾他。你家里有钱,随便撒出点芝麻星子,都会让那些弟兄高高兴兴的,你还怕你手下的几十个人不听你的?”
熊岳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拉着孙正良的手说:“正良,我们这发小马上就要在一起共事了,以后还得请你多多的关照。”
孙正良收敛起笑容说:“我还要你给我多多的关照呢,在你妹面前,你得多替我说好话,她总对我不冷不热的。现在这已经成了我一块心病。”
熊岳说:“好,我在我妹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你就留步吧,我们之间以后就用不着这么客套了。”
熊岳回到家,就在妹妹的小院门前停住了脚,从妹妹房间里传来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就知道这是演出完回来了,而跟妹妹说话的,一定就是崔丽云。
今天在学校门前,崔丽云对自己的暧昧神情和对康副官的冷漠神态,让熊岳的心里微微有些踌躇和纠结,但他马上又打消了这种暧昧的念头,讨好康世俊,是他现在最主要的事,他准备进去见崔丽云,但不知道进去之后跟崔丽云怎么说才好,刚好巧儿走了出来,巧儿依旧是满面笑容说:“熊公子,丽云小姐正跟大小姐说着话呢,你想进来的话,我进去给你通禀一声?”
熊岳说:“我就不进去了,丽云小姐走的时候,你过去告诉我一声,我想单独跟丽云小姐说几句话。”
巧儿奇怪地问:“你有什么话要跟丽云小姐单独说,还要背着大小姐吗?那我就知道了,一定是单独想跟丽云小姐说几句悄悄话。那好,等会丽云小姐要离开的时候,我先去告诉你一声。刚才丽云小姐还说,怎么看着演出,你就先离开了?”
熊岳说:“我刚才是有个事儿,先离开了,再说我在那里坐着也不舒服。我先回去,一会你可别忘了。”
今天下午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康副官的初步信任,康世俊把联系电话号告诉给他,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而抓住这个机会的前提,就要让崔丽云和康副官单独见一面,但这句话怎么说,还需要费一番思量,如果单独让丽云去见康世俊,崔丽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也许正是自己的出现,才让崔丽云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康世俊对自己的敌意,他是完全理解,好在误会得到了初步的化解,只有让崔丽云跟康世俊单独见上一面,才能洗清自己的责任,进一步得到康副官的信任。康世俊现在是他必须抓到手的一张牌,有了这张牌,下面的事就好办了,他想到那天见到的二十几个空一师的年轻飞行员,他们驾驶着崭新的B24美国最先进的轰炸机回到国内,这些人和那些飞机对他来说,真是比自己的生命贵重万倍的宝贝。
今天到崔府为崔景明镶牙,可谓是有惊无险,这也看到崔景明的确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根据自身的情况判断,熊岳觉得,不留在崔景明的身边,要比留他的身边好得多,而钱培英仗着手中的杀伐大权,又因为有些贪婪,在他手下的特勤处谋得一个职务,要更合适一些,这个世界上怕就怕毫无欲望的人,只要有些贪,总有缝隙可钻。为了进一步取得康世俊的信任,他必须远离崔家,就目前来讲,康世俊对他的重要性,要比崔景明要重要得多,只是他得到的那个隐藏人的指令,让他尽可能的留在崔专员的身边做事,让他内心处在矛盾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