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塞菲勒斯,亚历山大大帝的爱马,随着其南征北战,直至战死。酋长不知道眼前这匹马是重名还是就是本尊,但考虑到历史上的布塞菲勒斯并不是夏尔马这种重型挽马,所以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是,跟一个奇幻生物考虑史实有什么意义吗?!
酋长的思路有点乱。
“呃,抱歉,我从头理理……你说你叫布塞菲勒斯,今晚是奉你主人的命令来这里办事的,对吧?”
“咴儿~”
回应她的是一声马嘶,很合理。
“……我就当你是肯定的意思了。然后,你要找的是一个小女孩,或者说,是一个厉鬼小女孩,你要看看她是不是还缠着之前不小心看见她的那个倒霉孩子。你其实是来‘驱鬼’的?”
“主人只让我来看看情况。是我想帮那孩子一把,如果力不能及,我不会强求的。”
“你想得还挺清楚……那你找到厉鬼妹妹了吗?”
“没有,我刚到这里,就碰上了这些人。”
布塞菲勒斯用下巴(等等马的下巴要怎么算?)点点还躺在地上的汤姆等人:“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很友好地聊天,但聊着聊着就打起来了。我想让他们不要打了,他们不听,还一块打我。”
它说到这里,语气中透出一丝委屈,配合它三米多的鬼神辟易的身高,节目效果非常好。
“你来的时候,斗魔雾——就是这种红色的雾就已经有了吗?”
“咴儿~”
酋长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耸耸肩说道:“我知道了,感谢回答。至于你的任务目标,其实我们也有一半目的是厉鬼妹妹。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布塞菲勒斯“可爱”地歪了一下头:“你们有办法超度那孩子吗?”
酋长当场惊了:“你还知道超度这词?”
布塞菲勒斯打了个响鼻:“略懂。”
酋长想了想,感觉和人家又不熟,这里还是不吐槽比较好。收回杂念,她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的事情上。
“与其说超度,厉鬼妹妹可不是什么真的厉鬼。她更像是一种程序,没满足触发条件时,她根本不会出现。一旦触发,就一定要按照她的‘规则’行事,才能让她‘结束进程’,让她回归到休眠状态。既然你要‘超度’她,那到底是让她休眠就可以了呢?还是要‘卸载’整个程序?”
布塞菲勒斯:“咴儿?”
旁边的阳阳子倒是毫无障碍地听懂了,她是知道所谓“厉鬼妹妹”的真正来历的。那是酋长小说里的人物,从身世到能力全都是酋长设定好的。这世上,不会再有什么人比酋长更了解她。如果把厉鬼妹妹比作程序的话,酋长就是把她一行行码出来的人。
酋长大概也是唯一知道怎么“卸载”她的人。
布塞菲勒斯思考了一圈,最终决定用大智慧解决自己的疑惑:想不通就不想了。
“咴儿,我不懂,但你看起来像是个好人,所以我相信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让那个被厉鬼缠上的孩子恢复健康吧,我想主人也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嗯,被一匹马发了好人卡……
“行吧……我们去找那个‘被缠上’的孩子,布塞菲勒斯你来带路?”
“好,这些人就扔在这里?不会感冒吗?”它指的是地上躺着的四个人。
“没关系,笨蛋是不会感冒的,这是东瀛府的古语。”
“咴儿?”
*******
远方的高楼上,镜把望远镜放下来,扔给旁边抓耳挠腮的影。
“老爷子猜的没错,那些人果然出现了。不过我们最好放弃和她们接触的计划,干扰者太多了。”
“都谁来了?那个……那个叫酋长的女孩……”
“二弟呀,有点出息好不好?现在不是时候。”
“你把望远镜给我也没用,我又看不透那雾……沉和璧怎么样了?”
“算是被救下来了,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危险。撤吧,主要目标没来,确认了酋长那伙人也在追查这次的事,收获足够了。”
“把他们扔下?”
“下场的人越多变数越多,天知道还有多少人像我们一样盯着下面。放心吧,看最近的风向,没什么人愿意惹剑尊的徒弟。他们都会像我们一样一声不吭地跑路的。”
*******
厉鬼缠身的孩子所在的病房是一间单人病房,从这家医院的背景来看,他的家庭应该不缺钱也不缺权。从地图上来看,这孩子家所在的也确实是靠近市中心的别墅区,在那种地方的住宅,想看房都是要查你存款够不够的。
酋长一点也不歧视有钱人,而且,单人病房在眼下来说是给她们提供了方便。
布塞菲勒斯太大只,进不来病房的门,所以它站在了窗外。
想想这场景:被黑暗和红雾笼罩的精神病院,躺在病床上散发森森鬼气的小孩,窗外还有个巨大狰狞得仿佛从《暗黑血统》里跑出来的马……
尽管下一秒这能止小儿夜啼的马就特可爱地歪了歪头。
“咴儿~我们要怎么做?”
“耗子的尾巴,女巫的头发,鳄鱼的眼睛和一个满月的夜晚咯。”
“我会捉耗子,但其它的……”
“布塞菲勒斯先生,酋长只是在开玩笑,不是需要真的找这些东西。”
“咴儿?”
酋长拉了把椅子到病床旁边,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看着床上的小男孩。在她的视野里,有一缕缕黑色的气体缠绕在这孩子身上。来到玄叶岛之后,经历了黑夜位面的一系列事件,她对这些超自然的力量有了更多的认识。再加上炽烈的附身技巧和自己的修行,某种程度上已经做到了类似“易经洗髓”的效果。
现在她已经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就像人们常说小孩的眼睛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她的眼睛已经变得更加“纯粹”了。
这些诅咒,或者说负属性的能量,对她来说是可视的。
“捉迷藏结束咯,我找到你了,你找到我了吗?”她轻声呢喃着。
下一刻,阴风忽起,这风里仿佛掺杂着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阳阳子本能地一闭眼,再睁眼时,就看到一个红衣的小女孩坐在那男孩的病床上了。
女孩闭着眼睛,嘴唇紧抿。阳阳子知道,她没有眼珠也没有舌头。
酋长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不知什么时候起被她握在手里的三样东西:一红一蓝两颗玻璃球,一片树叶。那树叶似乎被当作书签使用过,干燥扁平。
阳阳子看到最后一样东西,眉头一跳。
这东西……原来是这样的吗?
红衣女孩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覆到酋长的手上。那三样东西被她握在手心里,仿佛握着什么宝物,缓缓地往回收去。
然后,她的手忽然被酋长抓住了。
“不瞒你说,我很讨厌午夜凶铃或者猛鬼街这类的故事,没完没了,又臭又长。西方式的很多鬼故事蠢就蠢在这里,他们只会渲染一种纯粹的恐怖,至于深层的内涵,撑死往亚伯正教上靠靠。相比之下,东方传统的鬼故事大多讲究有始有终,善恶有报,我就很喜欢。”
酋长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对那厉鬼小女孩说,还是在对阳阳子说,抑或她自己。阳阳子只看见,在窗户玻璃的倒影中,酋长的瞳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其中燃起了火焰。
“故事我改了,我会给你一个结局的。”
伴随着她的话语,清澈的光芒充斥在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