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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喜宴(1)

亲怨情缘录 蔡思训 5193 2024-11-19 02:05

  川蜀大地,人杰地灵。山川丘岳,锦绣峥嵘。在那片浪漫传奇的土地上,曾有多少的豪杰俊才仗剑挥墨,书写了一段段荡气回肠、引人神思的英雄故事,传承着一个个流唱千古、悲歌深情的感人往事。侠歌风云,交响辉映在这片神奇的大地上。于是乎,故乡倩影,牵动了我的心脉,滋润了我的豪情,让我提笔来勾勒一段我心中的故事。

  嘉陵江,源头是在陕西,流经今四川广元、南充,最后汇入重庆的长江段。自古嘉陵风光秀美,迎来过无数的文人骚客的观望顿足,吴道子的一副《嘉陵千里风光图》更是将嘉陵山水的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引无数人神思向往。故事便是从这嘉陵江起。

  嘉陵江水,川流婉转,曲肠百折。在它两岸,草长莺飞,牛羊成群。这,是个练剑的好地方。一位年轻人正在那里练习着一套熟悉的剑法,只见他白绫飘舞,旋如花蕾,突然又一转身,目视江水,伫立于此,久然不动。听他慰然感叹:“斯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那江中的流水,正像是匆忙的行人,不舍昼夜的流淌而过,人生岁月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匆忙呢?

  他一语才停,突听身后一少女嘻嘻笑道:“呆子,又在发酸劲了。这片江水就这么好看么.”那年轻人回头一看,先是一怔,后又立马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红,将长剑放回剑鞘。右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知如何理会。

  那少女手摇一根野草,笑嘻嘻地摇摆着它走了过来,扬起脸蛋在那年轻人身周转了几转,用手刮着脸颊,呵呵直笑:“羞死人啦,羞死人啦。一个大男人脸红得像灯笼,羞!羞!”

  她边边做着动作,甚是得意。这年轻人是当地的一名绸庄商贾之子,姓余,名叫余出天。这少女是他表妹,姓梁,名叫梁春秀。这梁家少女自幼父母双亡,很早就被寄养在了余家,所以这表兄妹二人自相随,但并不亲近要好。

  原来余出天生性腼腆,少言寡语,喜好一人看书练剑,无事之时常常孤游江边,一来可以在此随意大声读书练剑,二来还可于身子疲惫之时赏花嗅香,其景乐融,喜不乐乎!而这表妹却是性子活泼,跟他谈笑无禁,活脱脱便是一个男儿之样,她常常背后戏弄余出天,唤他“呆子”、“大姑娘”、“假儒生"等等,更有时会叫他“余姐姐”“余妹妹”之类的称呼。

  余出天每次都是无奈摇头不加理睬。梁春秀眼下又见余出天不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觉站在江边,也是望江兴叹。

  余出天心生纳罕,心想:“她今日怎么变得规矩起来了,往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莫非心里有事?”一想于此,甚是好奇,抬头怔怔看向她的背影,又想:“原来一向活泼的她也是有烦恼的。”。梁春秀道:“如果我是那江上的芦苇就好了,无忧无虑。唉,人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童年。”

  余出天微微一笑,解闷道:“表妹错了,那江上的芦苇是随波逐流,其实是没有一思想,远没我们逍遥。再了,人不可能永远不长大的,只要是保持一颗年少的心就最好了。”

  梁春秀一听这话,嘴一撇,嚷道:“呸,呸。你是个呆子,怎么知道芦苇不想随波逐流,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很神气,很威风。有什么不好呢。”

  余出天话一出口,就讨了个没趣,心想:“这个魔头,方才明明是芦苇好,自己不想长大,话才过嘴边,就要变卦,简直是无理取闹。”索性之下不去与她胡缠,只是摇头轻叹,脸上大有不再理睬她的样子。

  梁春秀转头看见他这一作态,又是不喜,道:“其实人总是要长大的,但有的人就像那江上的死芦苇一样,天天老是一个样,永远没变化,所以看来看去总觉没长大。而有的人却不一样,长大了就每日有烦恼,想忘也忘不了。余姐姐,你这话对不对?”只见她又是笑嘻嘻的样子,盯住余出天不放。

  余出天实在不知她的本意,听她这一番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她今日好像特别的疯言疯语,更加不明所以。憨厚地一笑,摇头道:“就算你的话对吧。表妹,我要看书了,你先回去吧。”他每次遇上表妹胡缠的时候,总是将怀中的书拿出来,装作要温习的样子,其实是在向她下逐客令了。

  梁春秀先前总是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抢过来,偏不要他看书。可是余出天毕竟是习过武艺,虽然武艺低微,但还是较常人身手敏捷一些,轻轻一闪,便可避过。后来梁春秀就不能那么轻易抢到他怀中的书了。但是她也并未甘心,索性在旁大声话,偶尔又高声唱歌,一通胡来,就是一心想要打扰余出天读书。余出天对这位表妹是很害怕的,打也不是,骂更不是。想避也避不开,想躲也躲不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自己看自己的书,随她在一旁话唱歌,来了个互不理睬。

  梁春秀渐渐也觉无趣,只得怏怏离去。可是眼前却又是与往常不一样了。梁春秀居然没有上前与他胡缠,竟是蹲下身子,自个儿在那里垂泪轻啜,看似十分可怜的样子。

  这可是大大出乎余出天的意料之中。他将书放回怀中,怔怔看着梁春秀,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梁春秀哭得阵,索性放开声来嚎啕大哭起来。只见她又是跺脚又是摇手,连她的哭样也是与其他的女孩子不同,十足一个男孩子的发横样。

  余出天在旁劝也不是,走也不是,简直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更是疑惑:“谁敢欺负她呢,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女魔头,按理,该是她欺负别人才是,没有道理被人欺负的呀。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她没办法解决,急哭了她。看她的样子,想必真是遇上了什么大的麻烦,看在是至亲又是多年玩伴的情份上,我就努力帮她一帮。”突然心中一惊:“哎哟,莫非是那件事?”

  余出天靠拢她的身边,用手撞了撞梁春秀的胳膊,轻声道:“喂,怎么了。出来看表哥能不能帮你。”

  梁春秀带着哭相转头看了看余出天,声音凄然道:“真的?”余出天道:“当然,我是你表哥,表妹有事,当表哥的岂能袖手不管。出来吧。”

  梁春秀一听这话,又是“哇”的一声伏倒在余出天的肩上,哭得更是厉害。余出天心里不禁有些感触,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梁春秀道:“姨父要将我许配给那个刘大楞,他可是有名的赌棍,我可不想嫁给他的,你该怎么办才好?”余出天一愣:“果然是这件事了。”那可是他自己知道的事,他本是不堪忍受梁春秀的无理胡缠,恰巧前日父亲在外生意失利,损失了不少,眼见没有了资金回笼从新开张,而本地有名的赌豪刘大楞家资雄厚,居然来向余家提亲是要纳梁春秀为妾。

  而余家人都是不喜欢梁春秀,都嫌她太野蛮、太任性。眼见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将这个外侄女嫁出去,还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聘礼。那可是一个上好的机会。所以余父二话没,当即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余出天当时也是在场的,不知何故,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竟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毕竟以后可以专心读书练剑的了。

  对于这件事,余父也是不敢过早告诉了梁春秀,害怕她一听到这消息如果不同意,就会闹翻了天的。余府上上下下众人可都是怕惯了这位女魔头,简直拿她没办法。毕竟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总是让她知道的。

  余出天心翼翼问道:“表妹,你是听哪位的这话,多半是假的,你不要太难过啦。”

  梁春秀哭道:“是姨父和姨妈在书房里的,我本来是想找姨夫给我买一把长剑,我也要跟着你习武练剑,哪知······哪知就听见姨父什么春秀这丫头太野蛮,以后嫁给了刘大横可就有人收拾她了。我最恨的人就是那个刘大横,前天我还到刘大横的赌坊里打伤了他的一名看门狗,不料到这家伙竟要来娶我,分明是要来向我报仇的。我嫁给他肯定是没有了自由。表哥,你可得帮帮我了。”

  余出天听着这话,不禁心中暗暗咋舌:“她竟然想跟我学什么武艺,哎哟,她一旦手中有了剑的话,恐怕不只是练练剑这么简单的事了,不好,万一哪天我惹她不高兴了,她会对我更厉害更过分,幸好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不然后果不堪想象的。刘大横可是个出了名的蛮汉,表妹这下可是有了克星啦。”

  他口中不禁支支吾吾道:“好,简直是好,哎哟,不好,不好。”梁春秀道:“不好,简直就是不好。我一直想做你的妻子,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刘大横。”

  余出天惊得一跃而起,忙摆手道:“不好不好,表妹,你可千万别对人这样的话。以后在刘大横的面前,更不要这话,知道吗?还有,我爹知道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吗?”

  梁春秀擦了擦眼泪,道:“姨父与姨妈现在都还不知道的。表哥,我不要嫁给刘大横,你过要帮我的,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也可以救你。你可不可以试一试?”

  余出天一愣,心中已知道她所的是什么办法了。但仍然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道:“救我?我又没遇上什么麻烦,干么要救?”梁春秀忙大声道:“你怎么没麻烦了,我只嫁给你的······”

  余出天忙打住道:“表妹,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算是表哥求你了。还有,你总是女儿家,怎么话这样直来直去,让别人听见了会笑话你的。”梁春秀凄然道:“表哥,你······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余出天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忍伤了她的心,吞吞吐吐道:“也不是······只不过,只不过······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

  梁春秀脸上复现欢喜,破涕为笑道:“这么来,你是愿意娶我的了?我太高兴了。走,表哥,我们一起去见你爹。”梁春秀站了起来,右手拉住余出天的左手,动身欲往余府的方向走去。

  余出天左手使劲一用力甩脱她的右手,脸上一红,道:“表妹,你······你要向我爹什么了?”梁春秀眨着睫毛,道:“当然是向你爹我不要嫁给刘大横,我要嫁给你了。不如······不如······”她着这话时,居然羞红了双颊,低下了头去。

  余出天道:“不可以。表妹,我是不能娶你的。你看我这人老实得极,特别喜欢一个人寂静,实在是······实在是不能好好照顾你的。”

  他着这话的时候,简直不敢正面朝着梁春秀。他害怕她一听到这话又要失望之极,甚至会大发雷霆。不料梁春秀仍是一脸喜色,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平时表现得那样的凶横,是为了你的缘故。我在你面前老是凶巴巴的样子,也是为了你的缘故。还有,我决定要习武练剑,更是为了你的缘故。”

  余出天一听这话不禁愕然,抬头看向她,好奇道:“你这样做与我有什么关系?”其实他内心本是想:“魔头,我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了我而对我那般凶了,我简直怕够了。”

  梁春秀一边在余出天的面前挥舞着她的拳头,一边道:“我平时表现得凶横,是在告诉别人我虽是女子,可也是不好惹的。警告别人不要随意想打本姑娘的臭主意,因为我已有意中人了。我对你凶巴巴的样子,是在告诉你我才配做你的妻子,让你知道我还是能够管住自己的夫君,叫你不要随意到外面拈花惹草,是想让你专心疼我一人。我要习武练剑,就是知道你虽然读书习武,但生性憨厚老实,在以后的日子中难免会吃亏上当,我学好了武艺之后,便可以为你讨回公道,一生一世来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的了。你,我是不是很在乎你?”她着这话还狠狠地朝那空中秀了几记粉拳动作,十足的一个女霸王模样。

  余出天听到这话,心中不免一阵感动,内心一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憾!然她的爱意未免太过于专横,让人心生恐惧,实在没得几人可以承受得起的。”,当即默然地了头,只道:“你······你太多情了。”

  梁春秀笑道:“余姐姐,我们成婚以后恩恩爱爱,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那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经历呢。你想过了吗?”

  余出天这时才清醒意识到:“她终究是一名女子,虽然有一男孩子气,可毕竟是为我好,她痴情已深,一时半刻又岂能自省。唉,我为何始终没对她有那么一的好感呢,始终以为她是一个很任性很调皮的假男孩呢。要我去疼她甚至要我去娶她,可能吗,我并不想让她伤心,可我又不得不让她伤心。”

  梁春秀见余出天怔然发愣,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真情所感动,不禁也是俏生红晕,尽然复现女儿窘态。

  她趁余出天望着江面发愣之时,迅速在余出天的脸颊上轻轻一个热吻,然后立马垂下头去,竟不像其他女孩生羞避开而去。余出天缓缓回头看向梁春秀,心中莫名生起一种悲伤,是愧疚,还有无奈。

  梁春秀悄悄抬头看向余出天,低声道:“表哥,我是不是很不温柔,甚至有一些暴烈。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有什么要的尽管出来好了,憋在心里很难受的,你······你不开心吗?”

  余出天与她从相处,只有今日才看清她竟有女儿之态,往日的凶横模样好似是另外的一个人,这突如其来的天壤之别,简直是判若两人。余出天转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道:“没有的事。我为你高兴,我······我很开心。走,我们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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