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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风寨的大寨主名作徐怀恶,本是九州修士,只因犯了门规,又害怕受罚,便投了师门重宝‘百宝金蝉’逃到塞外大漠。仗着修为过人,又有法宝傍身,集结了一伙恶匪专门做无本买卖。
只因有次劫镖,不但越货,还起杀人的心思。被当时凑巧路经此地的阿莫单遇上,阿莫单当时路见不平,便上前全解,徐怀恶哪肯听他啰嗦,当时就动起手来,谁知他那铺天盖地的剑势正是‘百宝金蝉’克星,从此怀恨在心。之后打听到阿莫单经营一处马场,便派人打探,暗地里策反了阿莫单养子,才有今天这一出好戏。
见阿莫单死在自己面前以后,徐怀恶正洋洋得意,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叫嚣,回头一看,竟是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剑客,他平生恨极了自称侠义的正派之人,见莫愁前来送死,便把手一扬,放出‘百宝金蝉’。
这回莫愁早有准备,倒是没像上次那样措手不及,他见金星扑到,便把长剑递出使出六阳剑势,顷刻间唤来烈阳真火。可那金蝉不是凡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莫愁拼命抢攻,也只是将其中几只扎死,可金蝉数量众多,依旧没有坚持多久,便被金蝉啃食成了白骨。
再度轮回,莫愁只一个照面就把薛梅制服,之后他蹲在角落里苦思冥想,半晌也没找出对付那些金蝉的良策。这时无意间想到了阿莫单,心道:“看来只有将他的剑势学了,才能克制那些金蝉。”随手又将薛梅穴道解开,薛梅虽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但这并不影响她拼命的呼救。
没一会儿工夫,便听巫九天在帐外喊道:“三妹莫怕,大哥来也!”
这次莫愁也没跟巫九天客气,巫九天半身刚进帐篷,斑斓剑化作浮光掠影,只一闪,便把他人头斩落。
接着就听薛梅发出一声悲凉的尖叫,随后跟着一声怒吼,阿莫单如期而至。
莫愁一心要学阿莫单的剑势,所以一交手便使出全力,逼他施展绝技。
阿莫单见莫愁将他养子斩于剑下,心中又怒又恨,只想将他杀了剥皮吃肉,只一个照面,就把最强本事使出。
莫愁见这个情况,正中下怀,口中道了一声:“来得好!”便把身子纵起空中,一柄长剑递出,顿时天光一暗,手中宝剑发亮,烙铁一般,迎着前面那团遮天着地的剑网杀了过去。
剑网离头顶只有不到三丈远,莫愁急忙随手把剑往上一擎,立刻就有一轮红日升往空中,有半亩见方,护住他头顶将剑网拖住,叫阿莫单的剑势压不下来。
薛梅跟智海两个人这时都把兵器收了起来,他们自知帮不上忙,便呆在一旁,静观两人斗剑。薛梅见了巫九天人首两处,正鲜血直流,可事态紧急,只能用草席裹住他的尸体,草草了事。
阿莫单恨极了莫愁,本以为他会死在自己剑网之下,可偏偏那轮红日拦着,剑网不能伤害,暗自惊奇。于是分出一些剑光,打算从下面攻进去。谁知剑光到了红日下,好似被什么东西阻住,只在外面乱砍,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阿莫单大怒,便将剑网收缩,将莫愁团团围住,打算把他耗死在剑网内。
莫愁支持了大半个时辰,虽未受伤,可剑网越收越紧,时间一久,渐渐显出六阳剑势有点支撑不住,手中红日受剑网压迫,慢慢黯淡下来,火光已不似先前那般明亮耀眼。阿莫单见状大喜,忙剑上加力。
莫愁再也撑不下去,眼看绞死在剑网之中,可他却面带微笑,大有视死如归之意。
这一回,莫愁虽没领悟到阿莫单的剑势如何展开,但已摸到个大概。想来是阿莫单久居大漠,又有一个向道之心,加上他剑法上的造诣得天独厚,这才依据黄沙漫天之势,领悟了其中的‘势’。
莫愁又想,阿莫单虽有宝剑百余,可要想不成这布天盖地的剑网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借助地利与黄沙为伍,剑罡布于其上,显化剑光,才有这样的威力。
轮回以后,莫愁故技重施,又见巫九天斩了,再度将阿莫单引来与他搏命。反复轮回重生,又死在剑网之中,莫愁渐渐掌握要领。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以后,莫愁觉得已经学得捌玖不离十,等到阿莫单出现,并未施展六阳剑势,而是把背后红鸾剑匣解了下来,单手一拍,千条红线倏地飞出,如神龙夭矫。顷刻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片黄沙红云,夹着嗡嗡琴瑟之声,漫天覆地,朝着阿莫单当空照下。
阿莫单吃惊不小,他朝剑光升起处抬头一望,叫了声:“你怎么会使我的剑法!?”随即也将剑势铺开,两张剑网瞬间扑到一起。
这一回,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阿莫单剑势威力虽更胜一筹,可莫愁兵器上占了极大的优势,况且他先发制人,没给对手喘息之机,这才一直压着阿莫单打。
斗了大半日,眼看红日西斜,莫愁心里力气将尽,便忽的将红鸾剑收入剑匣,阿莫单的剑势没了阻拦,转眼就将他绞死剑下。
再次睁眼,见对面薛梅合身杀到,莫愁轻车熟路的点中她活穴,然后将她抱到床上,免得着凉,一切安排好好,便偷偷摸到帐外,径自往西面赶路,想要提前截杀那伙马贼。
……
漠北的风沙又大又急,且没什么规律可言。徐怀恶骑着矮马前行,去与他麾下得力健将汇合。他身后跟着一干手下,其实以他的本事,手下这群人根本无关紧要,可徐怀恶就喜欢被人簇拥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再是九州那个任人拿捏的无名小卒。
等马贼们到了与书生约定的地点,也没看到去踩盘的书生出现,徐怀恶心中并没担心,只是怀疑路上出了岔子,所以耽搁了,于是吩咐手下,指着身后二人道:“二寨主许是出了岔子,你俩去接应他一下,要是……”
话没说完,这时前面土丘忽有异动,众马贼一看,只见那人单身支剑,手里提这个人头,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徐怀恶眼尖,看到他手里那枚人头正是书生所出,气急之下,反倒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怪笑,摇头晃脑,衣袖里伸出一双细长且白的鸟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虽知对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又有‘百宝金蝉’傍身,自认漠北之地,除了阿莫单能分庭抗礼之外,自己无人能敌,所以也没把莫愁放在眼里。
徐怀恶还没走到莫愁跟前,只见他鸟手往袖子里抓了一把,便朝空中洒去。
众马贼见自家大寨主放手处,闪出无数金星,烟花一般,去势又快又急。马贼们又对徐怀恶的金蝉极为信赖,见他亮出宝贝,于是收了兵器,齐声叫好助威。
徐怀亮听身后手下叫好,更是得意,暗想是该显些手段,让这帮莽汉收收心,于是长啸一声垫脚一跳,已无影无踪。
马贼们找不到徐怀亮的身影,忙往空中看去,只见半空万朵金星连成一片,正风驰电掣地朝那提着人头之人所在飞去。
莫愁眼看金星已离他不远,忽的一拍身后剑匣,飞起万道红丝,比金蝉来得还快,一眨眼已经迎上万计金星,但听一阵吱吱乱叫,漠北的天空如同下起了星雨,稀稀落落如流星一般坠地下来。
这些‘百宝金蝉’都是他从师门盗来,废了无数心血才有如今这万计的规模,他看金蝉纷纷陨落,心痛不已,忙拿出一口小鼎对着默念法诀,将金蝉尽数收回。可徐怀恶一心收回宝贝,却忘记了莫愁,等金蝉一去,几道红光突至将他缠了起来。
没等徐怀恶求饶,莫愁微一用力,便就他五马分尸,石块散落一地,这时也不知哪个马贼高喊了声:“风急!快走!”然后便听马蹄声乱作一团,马贼们四散而逃。
莫愁也不去追,只是看着徐怀恶的尸体慢慢雾化,后来不知是他的尸首,就连黄沙也开始冒着蒸汽。没多久,幻境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方圆三丈以外的事物。
正当疑惑之际,自雾中走出人影,莫愁忙凝神戒备,等能够看清那人轮廓,莫愁却是一惊,脱口问道:“你是阿莫单?还是北斗神君?”
此刻阿莫单已经换了身行头,只见他身披骷髅甲胄,两目神光炯炯,威武不凡,此刻正在打量着莫愁。
见他不说话,莫愁想了想,把‘红鸾剑’取来双手递上,略一弯腰,行晚辈之礼,“完璧归赵。斗胆请前辈指条明路,让晚辈走出幻境。”
阿莫单开口道:“它既然认了你做主人,那就是你的东西,你又要将它给我,须知仙剑有灵,你这样做,无异于伤了它的心?”
莫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愣愣的看着阿莫单,等待下文。
阿莫单见他如此不通点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温怒道:“想不到本座转世之人,竟是这样的榆木脑袋。”
莫愁听阿莫单竟然口称自己是他转世,又惊又怒,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成了妖邪!?
‘噌’的一声,斑斓剑出鞘半截,莫愁扬声道:“前辈,你我道不同,本不相为谋,可晚辈敬你是个枭雄,才礼让三分。你若在这样妖言惑众,晚辈豁上性命不要,也不让你诋毁。”
阿莫单听完,竟‘哈哈’一笑,又称赞道:“笨是笨了点,但气节还在,没陨了本座威名,不错不错!”谁想他的话刚说完,莫愁挺剑便刺。
没想成阿莫单面对莫愁的奇袭,却只是屈指一弹,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便把莫愁手里的佩剑震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