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青州徐和所率的七万大军如期而至,兵围平陵县,摆开围三缺一的阵势。
四月二十二,清晨,万里阴云密布,遮盖东平陵县。黄巾大营,“渠帅,看来东平陵县是要死守了,这数日内,属下埋伏在西门外的两万都没有发现西门有任何潜逃的动向。”
八尺高的渠帅徐和瘦削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本来就没打算能够伏击城内的官军罢了,如此只是尽尽人事而已,传令下去,准备攻城吧,将从临淄运来的攻城器械用上。”
“是,渠帅,”底下将校应道。
“咚咚咚”,擂鼓声响起,如同晴空旱雷一般。黄巾士卒从大营分流而出,在东、北集结,等候下一步的命令。北门,由齐国而来的徐和亲自指挥,东门则是徐和麾下的渠帅,负责。
城头之上,太守龚景等一干官吏早已满目凝重之色,张飞、关羽、刘备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是眼前的黄巾兵士太出乎意料了,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皮甲,武器也是人人装备,长戈、长矛、环首刀、刀斧盾等物,而且还有数千名的弓箭手在城下侍立,哪有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木棒、铁器等物加入黄巾的模样。
七万大军得到武装,战力可不比在冀州的张角主力军弱,这让几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更不用说麾下那些兵士的脸色,简直面如土色,惶惶不可终日。
张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实在不知青州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兵械,“太守大人,临淄到底有多少兵械、粮草,竟然武装如此多的黄巾军。”
龚景脸色有些发白,嘴唇蠕动,“临淄乃青州治所,州郡中心之地,汇集青州的兵械、粮草,足够武装十万以内的兵士,更不用说历年来青州各地收来的粮草,足够外头的大军支撑个一年半载的。”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扫了随行而来的官吏一眼,“太守大人,他们要攻城了,除了城墙守卫的,您与其他人全部退到城内,预备役的郡兵也准备好随时登城协助。另外,除了城门口必要的守卫,五百铁甲卫分成三部分,守住东、北、南三门。”
“好,”身穿箭袖直裾袍服的龚景望了眼城下,“这里就交给云长了,免得我们在这里让云长分心,”而后,龚景一指卢云道,“卢云,你留下来协助云长,以免人手不足。”
“是,太守大人。”卢云应道。
接下来,关羽则是分配人手,“益德,你去北门,”
“是,大哥。”张飞持矛应道。
关羽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叮嘱道,“小心一点,城内守城器械不少,不用省着。”
“恩”,张飞心中一暖,目光坚定的望了眼关羽便带着二十五名铁甲卫往北门而去。
这时,关羽视线转到刘备身上,考虑了一番,“刘备,你去南门,小心黄巾从南门攻城。”
“云长兄放心,除非黄巾贼子从备身上踏过,否则,备定保城墙不失。”关羽点了点头,对卢云道,“卢郡尉,你就带些人去西门,防止黄巾贼子耍诈,从西门进攻,关羽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话不多说,某先去了,”卢云拱了拱手。
一刻钟之后,黄巾大营前肃立两万的兵士,放眼望去一片黑影密布。
“擂鼓,攻城,”高头大马之上,渠帅徐和下令道,与此同时,北门的黄巾大军同时擂起战鼓,浩荡的鼓声仿若要震散天上的乌云一般。
城下,在关羽的视线中,只见一辆长三丈左右的车子,其上放置着一根巨大的圆木,只见圆木开端之处,被削成锥形状,在被一层厚厚的铁皮覆盖住,这就是冲城车。这车正从黄巾大营缓缓的推出,两边有数十名头抹黄巾的人在推动着车子向前。
“弓箭手,放箭”,离平静县有一百步左右,黄巾从临淄缴获来的弓箭装备给麾下,似模似样的来几轮齐射,不过战果简直让人不忍直视,黄巾弓箭手射出的箭矢不是打在城墙之上,就是还未冲上半空便落了下来,后继乏力,丝毫没有对城头上的汉军有一点的影响。
一盏茶半的功夫,黄巾士卒层层推进,没有预料之中遇到城头上射出的箭矢拦截,一波一波的黄巾士卒扛着云梯率先涌到城墙之下,“兄弟们,上,”一名魁梧的黄巾屯长,怒瞪着双眸,眼中闪过仇恨,环首刀仰天而指。
一架架云梯连成一片搭建,其下有黄巾士卒高举着盾牌结成一片盾墙,这时一名名口咬环首刀的黄巾士卒目光坚定的从盾墙下闪出,攀上连成一片的云梯。
城头之上,关羽指挥若定,一双丹凤眼时刻巡视着东门,见时机差不多了,关羽一声令下,“倒滚油!”
在关羽的一声号令下,守城的郡兵用铁瓢将烧的早已冒出刺鼻青烟的滚油沿着墙垛往下倾倒。
高达数百度的滚油从高泼下,在半空中发出“滋滋”的刺耳之声,正在攀爬的黄巾士卒吓得亡魂皆冒,顾不得继续攀爬,从云梯上往盾墙下跳去,砰的一声砸在盾墙之上,顾不得内腑热血沸腾,就地一滚,落到地上滚进盾墙之内。
在云梯之上,反应慢的则是被滚油泼中,滋拉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一阵阵烤肉的香味传出,直接从云梯上跌落,落在盾墙之上直打滚,痛不欲生。
短时间之内,东门、北门二门攻城的黄巾士卒被滚油吓得不敢攀爬攻城,时间过得不久,就有黄巾将校命令攀爬的士卒顶着盾牌而上,之后,一名名黄巾士卒咬着钢牙,越过盾墙,如同先前攀爬云梯的士卒一般。
“扔檑木,”微蹙着一双卧蚕眉的关羽冷峻着脸,发出又一个的号令。
随着传遍城头的号令声响起,守城的郡兵在关羽的令下心头大定,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一股源源不断的精力从体内生出,搬起墙垛后面的檑木,看准云梯下的黄巾士卒砸了下去。
一丈宽的檑木横陈着在连成一排的云梯上不规则的抖动着,清脆的木头与云梯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往下砸去。
城头下发出丝丝的哀嚎声,正在攀爬的士卒掉落在盾墙之上,以及滚木砸在盾牌上的声响。
北城门,张飞的嗓音传遍城墙,隐隐有压下城下攻城的黄巾之势,“上挠钩,给我把云梯钩了!”
郡兵连通张飞带来的几百个兵士将滚木往城下砸完之后,抄起墙垛下准备齐全的挠钩,钩住黄巾云梯的末端,大吼着用挠钩将云梯往城外的方向一拉。
北门处,缺少盾墙掩护的云梯下方,被檑木砸的空出一个四五人的空地,致使云梯下没有人扶持,被挠钩往外拉去,缓缓的倾倒,将城下的黄巾军砸到一片。
见挠钩起到效果,张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脸上露出嗜血之色,“放钉板。”
钉板,是张飞专门城墙下没有抵挡物的敌军准备,长达五尺的钉板密布着一根根磨好的锋利铁钉,在张飞麾下的操作下,一块又一块的钉板自城头砸下,呼啸的破风音砸进密集的黄巾队列之中,被钉板砸中者发出凄厉的惨嚎之声,吓得一旁的黄巾士卒如避鬼神一般空出一块真空地带。
城门口,冲城车那被铁皮包裹的尖锥撞击在城门,发出嘎吱嘎吱响。
“给我扔滚石,往冲城车下砸去,”张飞一身甲胄,探出女墙望向城门口,单手挥舞。
咻咻的一声,滚石夹着风雷之音,咚咚的砸在冲城车与及那些用盾牌顶在头上的黄巾士卒。滚石的砸落,让城门口的黄巾兵一阵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压根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大部分变成肉酱就在城门口。
东门处,关羽也让麾下将滚石扔下,装门往盾墙之上砸去,滚石从高空抛下,本就有数十斤之力,加上下坠之势,一块数十斤的滚石足足有百余斤的威力,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以及咔咔的骨头碎裂之音也传遍城墙下。
本来完整的一片盾墙剧烈的震颤,高低起伏不定。盾牌下,持盾者的黄巾士卒有的虎口震裂,疼的直咧嘴;有的口喷鲜血,五脏六腑受到重创;更有的则是臂膀折了,眉头冷汗直流,不一会一个完好的盾墙便被砸的七零八落的。
“弓箭手,射箭,”城头上,关羽看准时机,在黄巾攻击受阻,发生混乱之时放箭,加以杀伤敌军。
太守府,龚景与一干官吏在府中等候,神色之中焦急之意不用言表,只是太守龚景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在府中静静等候,这让一干官吏更是沉默如厮,一股无言的气味弥漫在太守府之内。
良久,龚景有些发白的脸色扫了一眼堂下的官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下首一名官吏看了下天色回道,“回大人,现在已经巳时一刻,距离交战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龚景面上带着一抹担忧,“吃食、清水与医师都准备好了没有。”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全部都在长街聚集,预备役的也准备,随时能够登城作战,”兵曹从事满脸忧色,不过事以至此,也只能将希望放在关羽等人的身上,拼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随本官去长街等候。”
“是,大人”
西门,郡尉卢云望向北、东二门,脸有忧色,嘴唇蠕动着,不过他还是令麾下的郡兵小心戒备,谨防出了纰漏。
南门,刘备处,简雍与刘备同样在安静的南门戒备,这种出工不出力的感觉让二人颇有些好受。
观望良久,简雍忍不住问道,“玄德,他们能够挡住七万黄巾大军吗?”
“挡住?”刘备脸上浮出一抹冷笑,“挡住估计是不可能的,顽抗几天应该还有可能,所以,这几天命兄弟们准备好,随时从这里突围出去。”
当下简雍有些迟疑道,“玄德,这样做,不好吧。”
“怎么,”刘备冷冷的望了简雍一眼,“宪和,难道你想去参战?”
“不,不,不,”简雍头摇的波浪鼓一般,“玄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毕竟我们同是幽州来的援兵,邹靖已经遇到不测,如果张飞、关羽再遇到这种事情,你怎么回复刺史大人。”
“宪和,这个不用你操心,”刘备眼中露出一丝冷芒,对于那夜闯入府中并将其打伤的人,刘备早有猜测,若不是张飞手中兵精强悍,他刘备早就派兵剿了张飞,如今,这大好时机,刘备怎能放过,“待从这里脱身,幽州,你我就不必回去了,你我直接率军到中郎卢植达人麾下效力,凭借我是中郎大人座下学生,难道还不能在中郎大人麾下混个一官半职不成。”
“那好吧,”简雍颇有些无奈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