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躁动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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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来到玛瑞斯农场的山坡下,贝洛瑞尔就感觉自己被送到了某个异样的地方,即使他已经习惯了东瘟疫之地破败凋零的景象。这里不存在任何生命。大地泛着一种病态的浅黄色,空气酸涩,折磨他的鼻腔和咽喉。他的双眼和嘴唇也感到刺痛。
土缝之中弥漫出一种深沉的失落气息,让贝洛瑞尔产生出莫名的伤感。精灵男孩儿停下脚步,细细看过四周的地形。
“就是在这儿。”他确认道,又觉得玛瑞斯农场的样子好像变了。变得更加糟糕了。他上次来到这里时,房屋一样倒塌着,那棵离废墟不远的树也是光秃秃的。原本应该什么都没变,但这一切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来过这里?”菲奥娜问。
“算是吧。”他不会把自己之前的经历说给这位友好的女士听。
原本黑夜会让他们容易隐藏行踪,在离开圣光之愿礼拜堂时天还未亮,但是其他人都坚持赞同天亮之后再靠近农场,因为隐藏在这儿的威胁同样也擅长利用黑暗环境。说到底他们对这陌生地方还是一无所知。贝洛瑞尔随在菲奥娜身边。吉德文和塔伦纳一前一后的打掩护。他觉得有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似乎是在劝他赶紧离开。
“跟紧点,”菲奥娜说。她粗哑的嗓音让人产生一种冷静的感觉,贝洛瑞尔正在无意识地尝试模仿。
“等等。”吉德文悄声说,其他人立刻弯腰隐蔽。
“怎么了?”贝洛瑞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前面的矮人。只见吉德文低着头俯视着起了脚下的东西。可能是硬币,卡在地面的缝隙中。吉德文用战斧的尖锋把它撬了出来。
“噢,不。”他表情凝重而严肃的用拇指擦掉捡起的小玩意儿。“这可不是无意之中掉落在这的。”
贝洛瑞尔好奇的将视线锁定在那东西上。这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银质徽记,上面带着银色北伐军的纹章。背面刻了一行字:兹奖励圣光兄弟会的克劳恩·恩科特。圣光会铭记你的功劳。
“我认识这个家伙,他是一个来自暴风城的人类。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酒量让我记忆犹新。”吉德文近乎哀伤的语气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愿圣光保佑他的灵魂。”
“他不是第一个。”菲奥娜静静地说,并将手放到矮人肩上的盔甲上。“还有更多的人在这里遭遇不测,这也证明消除玛瑞斯农场内的邪恶已经刻不容缓。”
吉德文点了点头,继续向前悄悄靠近,尽管他怀疑他们早就已经暴露了。贝洛瑞尔拽进了衣服,手指确认了一下腰带上的短刀。
“你能找到一点你父亲来过的痕迹吗?”菲奥娜问。
贝洛瑞尔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这里的痕迹有很多。如果我能找到一些我熟悉的东西,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后他停住了,双眼越过矮人的身影望向前方。菲奥娜也顺着看过去,一个人出现在废墟上。她全身穿着皮甲,脸也被罩帽遮住,唯独那双绽放着蓝色寒光的眼睛可以表明她的身份。两把紫色的匕首跃跃欲试。
“见鬼,我就知道这里徘徊着天灾军团的余孽。”吉德文面目狰狞,用咒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小心些,吉德文。”塔伦纳从后面走了上来,提醒道:“如果她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那么她一定很强大,强大到击溃先前来此地的北伐军战士。”
“就她一个吗?”菲奥娜说。声音平稳冷静,不过她的暴力锋芒已经快掩藏不住了。
“又是一群来送死的。”亡灵的罩帽下传出死亡的威胁。贝洛瑞尔感到一阵寒意。“任何擅闯玛瑞斯农场的人都要死。”
“天杀的杂碎。”吉德文狠狠地骂道,脸更加扭曲,随即发出咆哮,高举闪着光芒的武器。
矮人大喊一声,从他武器中释放出的圣光化为一柄战斧,朝着亡灵的脸扔了过去。
……
斧刃旋转着奔向莉莉安。她往侧面滑步,躲开飞斧,但这已经给进攻的矮人创造了空档。对方向前冲刺,手里握紧自己的战斧。莉莉安从腰间扔出两把短匕,第一把擦着矮人的头飞过,第二把则划破了他的左臂铠甲,但没能阻挡他的冲锋。
吉德文一声战吼,抡着武器挥出一道夺命的圆弧。沉重的双手斧足以将莉莉安一分为二。她向后躲开这记猛击,然后立刻扭转局势——虽然这个圣骑士力大无比,但她的速度占据上风。亡灵女刺客折返突刺,武器直插他的胸膛。这一击原本应该贯穿心脏,当场夺命,然而她的进攻被一层裹在吉德文身上的金色屏障挡住了。
矮个子又一记挥砍。莉莉安被迫退后,跳下废墟。然后吉德文将战斧高举到头顶,借着地势准备全力纵劈。莉莉安向侧面飞扑,躲开了战斧,随后在翻滚的同时近距离扔出烟雾弹。矮人发出咳嗽,泪流不止,意识到情况不妙后急忙后退。
莉莉安抓住机会立刻扑了上去,匕首精准的贴住了对方的喉咙。
“又一次击杀!”她说着,准备动手。忽然吉德文全身发光。光芒刺痛了莉莉安的眼睛。女亡灵急忙遁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你没事吧!”塔伦纳跑了过来,抓住吉德文的胳膊将他往后拉。
“我的眼睛暂时睁不开了。”
“她没有逃走。”菲奥娜悄声说,双眼始终盯着周围,“我能闻到她的味道。”
沉寂在延续,如履薄冰,最后终于被打破。
“我也能闻出你的味道,女狼人。”
声音是从后面发出的。塔伦纳里湖,本能的回身突刺,剑从菲奥娜和贝洛瑞尔两人的中间穿过,却扑了个空。
“狼人?”贝洛瑞尔吃惊的看着菲奥娜,身子也抖了一下。
中年女人和她同行的伙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精灵男孩儿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