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在门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朝着师尊额首示意后,便轻声走进了寝房,走到天虹身边时,毫不犹豫的将药碗抢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侧,然后坐到通铺上,将莫九扶起来靠着自己,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药,凑在唇边仔细的吹了吹,才掰开莫九的嘴,喂了进去。
莫九是熟睡状态,汤药并不能完全的喂进莫九的嘴里,有的汤药顺着莫九的唇角流了下来。
游子见状,手忙脚乱的执起自己的袖子,擦去了莫九唇角乃至脖颈的汤药。
天虹看着游子一些列熟悉的动作,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便转身走出了水云舍的寝房,远远的看着师尊,替他守着门。
天虹故意不去看游子与莫九的动作,可越是强迫自己不看,就越是想看。
最终天虹熬不过自己的意志,暗道怕游子趁机对莫休做出不当之举,便顺应自己的心念,转过头看向游子与莫九的一举一动。
此时,游子已经将一碗汤药全数喂给莫九喝下了,与此同时,他的衣袖也湿了大半截。
天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莫九一番,确定她全身上下毫发无损之后,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严重的告诫自己,莫休是男人,不可胡思乱想。
一晃眼的功夫,师尊已经替凌苍穹传功一个时辰了。
此时师尊的内衫、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逐渐减缓输出的功力,直到不再有内度过去。
“千年人参。”师尊收回手后,喘着粗气,疲软的道。
天虹闻言,连忙把眼神从睡着的莫九身上收了回来,取过他方才去南山取来的千年人参,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师尊见人参尚未切片,责备的看了天虹一眼,便将人参随手抛向空中,手在空中划了几下,便将整棵人参切成了片状。
人参片依次缓缓的落入了师尊手里,师尊取出一片,捏开凌苍穹的嘴放了进去,然后将内力运于掌心,朝凌苍穹背部推去。
“呃——”凌苍穹弱弱的哼了一声,算是醒了过来。
师尊闻声看向凌苍穹,问道:“凌兄,你受了极重的内伤,我渡了些许内力与你疗伤,却只能护住你一时。你这伤,恐怕只有煞青能救治,可我不知该如何去寻煞青。”
凌苍穹全身火烧火燎的,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感激的看了师尊一眼,缓缓的道:“放我下山,他自会来寻我。”
“可我这正气只能保你七日无恙,倘若七日内,没法子寻到煞青并得到他的救治的话,我怕你的病情……”师尊与凌苍穹是旧相识,他毫不欺瞒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凌苍穹闻言,脸色沉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道:“此事,我自有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
师尊闻言,深深的舒了口气。
既然凌苍穹如此说了,师尊便相信凌苍穹会有他的安排,他根本不用如此杞人忧天。
凌苍穹说罢费力的支起身子,打量了身侧的环境一眼。
当他看到莫九正睡在他身侧不远处时,一颗心瞬间剧痛起来。
不管愿或不愿,他终究伤了她。
凌苍穹愧疚的看了莫九一眼,然后收回眼神,向师尊询问道:“老小子,石头的伤……”
他相信师尊定是为莫九诊断过的,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闻言,师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莫九,淡淡的道:“受到惊吓,昏迷了而已。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如此甚好。”凌苍穹听后,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剩下的,就只能等莫九醒来,看她又待如何了。
师尊抬头看了眼窗外高悬的明月,道:“时辰不早了,明日你们还要下山,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保重。”
师尊说罢便走出了水云舍,徒留凌苍穹、天虹、游子、莫九四人在寝房里。
凌苍穹现在五内如焚。
失了宝物就算了,更可恨的是,他还亲手伤了他的石头。
他愤恨的看了游子一眼,便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莫九身侧,替莫九拢了拢被子,然后在莫九身侧睡了下来。
游子看凌苍穹这一脸死皮白赖的样,也是说不出的生气。
他狠狠的瞪了天虹一眼,怒道:“若不是你讲老四带上楼顶,她也不会伤成这样。你给我滚出去。”
随后一句,游子几乎是用吼的。
天虹见状,也不与游子争执,一脸颓丧的走了出去。
对于莫九受伤这事,他才是责任最大的人。
若不是他任性妄为,也不会将莫九带上水云舍的楼顶;若不是他没看紧莫九,莫九也不会受了凌苍穹一掌。
不管怎么说,天虹对莫九的伤,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虹走出水云舍时,纪思仪依旧守在门口。
纪思仪见到天虹,便如同以往一般,急不可耐的走到天虹身前,任性的问道:“大师兄,凌师弟的伤,怎么样了?”
天虹满腹心事,他出于礼貌,回了纪思仪一句“没死”,便朝着离云舍走去。
纪思仪见天虹一脸失魂落魄,还以为是她心系凌苍穹,惹得天虹不高兴了,便走道天虹身前,张开双臂,拦住天虹道:“大师兄,请你相信我,我关心凌师弟,那只是出于同门之谊。”
纪思仪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而作此解释,只是当他看到天虹对她不闻不问时,便心里止不住的生气。这感觉就像自己的玩具,被人横刀夺爱了一般。
天虹抬头,风轻云淡的回了句:“那是你的事,不必对我解释。”便绕开纪思仪,朝着离云舍走去。
此时,纪思仪彻底傻了眼。
从天虹治愈好寒潭寒气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天虹对她的淡漠,她都忍了,可现在她主动道歉了,不仅没得到天虹的谅解,还遭到了冷眼相向。
一时间纪思仪心痛至极。
那个她曾经笃定了一辈子不会抛弃他的男人,如今也离他远去了。
她以为,那个男人会包容她一辈子,就算她偶尔任性犯错,只要她肯回来,他就一定会在原地等她。
可是,她错了。
现在她回来了,而那个男人的心,却走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