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赵龙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载得起如此重大的责任,在国王秦政的不惜代价的追杀下,是否能护得自己爱人和孩子的安全。
他希望这不是真的,一切来得太快了,他感觉很无助,一时间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来为自己和即将建起的家庭带来一丝生机。
他恐惧了,从来没有如现在这种时候那么恐惧秦政的霸道和专制,也对保护不了云小河和孩子而感到无比的恐惧。
赵龙震惊地看着云小河,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云小河搞错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忐忑不安地问云小河:“有多久了,能确定吗?”
此时看着犹如风云变幻一般的赵龙表情,知道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就犹如当初自己刚确定自己怀孕的时候一样。
她看着赵龙,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犹如被什么堵塞着说不出来。
赵龙死心了,这是真的,云小河真的怀孕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有一瞬间,他也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自己孤苦无依一个人,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后面瞒着全世界,终于有了云小河,在荒原大陆上唯一可以信任,敞开心扉的人,现在,将要与心爱的女人建立起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但现实是,他将无法保护他们,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赵龙沉默了,理智告诉他,孩子不能要,他现在的心中除了无力感,就是对秦政深深的恐惧感。
他心情沉重地背过云小河,坐到床沿上,叹了口气,沉默着。
云小河心里无比忐忑,她知道现在的赵龙有很大的心里压力,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赵龙身上,她想知道赵龙怎么决定,她很想生下这个孩子,但就算赵龙说不想要,她也有心理准备,虽然她很难接受。
但是,她看着沉默不语的赵龙,房间里安静得连飞虫飞动的声音都感觉异常刺耳。
云小河心情复杂地看着赵龙,她真的很害怕赵龙说出来不要这个孩子,但她很想知道他怎么想的。
云小河看着沉默的赵龙,极度忐忑不安地轻声问:“你可以随便说点什么的。”
赵龙微微抬起头,喘了口大气,犹如下了决心:“孩子不能留!”
云小河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猜到赵龙会这样回答,但她依然接受不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赵龙很失望,她觉得赵龙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弃孩子的。
她忍着没哭出来,她知道自己虽然很想生下这个孩子,但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依靠赵龙了,她必须让赵龙振作起来,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
她心情复杂地质问赵龙:“你除了用杀人解决问题,还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也想杀掉吗?”
赵龙不敢面对云小河的质问,他确实毫无办法,不过他已经清醒过来,过了一会,他才低着头说:“小河,这是杀头的大罪,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生下孩子的后果,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云小河哽咽着看着低头的赵龙。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云小河紧紧盯着赵龙。
赵龙循着云小河的声音,差点就破口回答她想要这个孩子,自己一个孤儿在这个荒原大陆上孤苦无依,早已经受够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那样他自己不仅死了,云小河也一样会跟着死去,甚至跟他们两个有关的人,都不好过。
赵龙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开始了沉默。
云小河不甘心,她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沉默的赵龙并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挪向赵龙,一手扶在赵龙满是疤痕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赵龙,久久才出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赵龙抬头看向云小河,心有疑惑,如果有地方可去,试试又何妨,但是在荒原大陆上,自己一个丧家之犬,终究逃不过秦政的追杀,即使是躲到其它六国中,也是一样。
“离开这里,然后我们去哪?”
“我听说,荒原大陆外还有另外的天地。”云小河不死心,她确实听病人说过,荒原大陆之外,还有世界。
赵龙知道这个传闻,但他也知道这个传闻是秦政最忌讳的,谁敢乱言一句,灭族。
赵龙不希望云小河说这些传闻,这个比单纯生下孩子来说,更加可怕,自己一直了然一身无所谓,但云小河的家族会因此招来横祸的。
“你是听那些逃出来的奴隶或者罪犯说的吗?!那些人最后都被秦政抓回去杀了。”
“那些都只是谣言而已,荒原大陆之外我去过,秦国的北边和西边,除了一望无际都是寸草不生的戈壁和沙漠之外,什么都没有,南边和东方大国齐国的再东边,也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去。”赵龙明显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严肃地看着云小河说。
云小河这两年在平民区救助的伤病患者无数,她并不是只听过那些最后被秦政杀死的人说过而已,甚至有不少流匪,强盗都得到过她的私下救助。
那些人出于救命之恩或者各种原因,都不会对她有太多不必要的隐瞒,不过她也不知道那些人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想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最后因此身死,她都在所不惜,要不然,她也感觉不到自己和赵龙到底还有没有未来。
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讨论荒原之外到底还有没有人类社会的时候,而是,赵龙必须振作起来,为了他们共同的孩子,为了他们的将来。
只要赵龙振作起来,总有那一线希望的。
云小河强打精神,柔和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充满鼓励的语气直冲赵龙心底:“赵龙,那可是我们共同创作的小生命啊,对我来说,意义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难道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吗?”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赵龙浑身或深或浅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