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郎峰的“饿狼传说”KTV正式挂牌开张。
“妈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出个人样来,让爸爸过上好日子,也让您在上天为我骄傲!”庆典开始前,郎峰站在门口,举起酒杯对着蓝天一饮而尽。因为小时候家境贫寒,家里竟然连母亲的照片也找不到,每次想念时,他只能用这种办法与母亲说说话。
“弟兄们,放音乐!”话音刚落,于浩打开摇滚乐。虽然门面很小,但还是搞得有模有样,彭贵财亲自带村民前来祝贺,分头也派人送上鲜花,店门口打出“开业当月一律半价”的横幅,KTV人来人往,顾客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下午两点,正是营业高峰期。一辆小卡车停在门口,下来五个身穿制服的人,从车上抬下来一张桌子和一台音响摆在距离KTV仅仅五米远的地方。
“给,挂起来。”领头的胖子递给他们一条横幅,随手打开音响,反复播放宣传合法经营的录音;几人将横幅展开挂在墙上,只见上面写着10个大字:“严厉打击非法娱乐场所”。一时间,一些不明就里的群众围观起来。
得到通报,郎峰走出KTV:“各位,请问是哪个部门的领导?”
“你是谁?”一个胖胖的人问。
“我是这家KTV老板。”
“我们是警务所的。”
“各位领导,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宣讲法律,后天是省《娱乐场所管理办法》颁布一周年。”
“那为啥要今天宣讲呢?”
“需要给你汇报吗?”
郎峰笑了笑,摆摆手,于浩拿出一条名烟递过去。
“各位领导,今天小店刚开业,还望照顾一下,下班后都去里面放松放松,全部免单。”
胖子夺过烟塞进桌斗:“你企图贿赂警务官员,赃物没收。”
“你!”于浩刚要发火,被郎峰制止,此时彭贵财和小东跑过来。
“袁所长,”老彭认出对方,“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安排安排。”
“原来这就是旭刚嘴里的‘袁大头’。”郎峰暗自嘲讽。
老彭笑着给对方点上烟:“所长,这是小东他同学开的,自己人,自己人,可否给个面子,照顾一下。”
“执行公务,宣讲三天,后天就撤了。”
“何必这样呢,里面坐下谈如何?”老彭说着去拉他。
“怎么,老彭,你要妨碍公务吗?”
“不敢不敢。”
“那还不闪开!”对方提高嗓门。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郎峰知道再说下去也没啥用,挥手说了声“撤”。
第二天KTV生意冷清起来,郎峰独自一人坐在包间里喝着闷酒。
“郎哥,查到了,查到了……”傍晚七点,秦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
“别着急,慢慢说。”郎峰掏出根烟递过去。
“哦,好的。”他擦擦汗,点着烟吸了几口,“查到了,还记得魏三吗?是他鼓捣的。”
“魏三?”听到这个名字,他猛地把酒瓶往桌上一放。
“对,大名叫魏建舍,现在是这条街上‘新天地’KTV的老板。他早就买通袁大头,打着整顿的旗号,已经查封了两家KTV,最近听说咱们要开业,便上演了这么一出。”
“是这样。”郎峰一口气喝完瓶中的酒,“怪不得这么繁华的街道,KTV却少得可怜。”
“跟他们干吧!”郎峰又打开一瓶酒,边喝边犹豫。
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秦亮有些纳闷,不明白一向做事果断的郎峰今天是怎么了。
“郎哥,刚开张就整咱们,也欺人太甚了,这家KTV可是你借钱开的,要是就这么黄了,一旦不能按时还款,怕是……惹上官司。”
最后这句话触痛了他,没想到现在不兴收保护费了,又开始换个法整人了,如果刚开业就惹官司上身,不仅今后无颜立足,更没法向父亲交代。但是想想父亲的嘱托,又冷静下来。
“时代不同了,做事莫冲动,现在不能单靠拳头,还要靠智谋。”
“嗯,我听你的。”
他一边喝一边琢磨。过了几分钟,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爸、妈,儿子实属被逼无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他们玩弄。但是二老放心,儿子会有分寸的。”
嘟囔完,他仰脖一口气喝完酒,把瓶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对秦亮一摆手:“亮子,摇旗!”
次日中午,应郎峰之邀,以于浩、郭昆、杜凯为代表的狱友,以秦亮为代表的小时四海路的玩伴儿,以彭小东为代表的跃进社区村民共30多人在KTV聚餐。
三杯酒过后,郎峰又倒满一杯酒,端起来站在走廊中间,冲着各个屋子抱拳:“首先感谢诸位兄弟给面子前来聚会,郎某不胜感激!今日场地狭小,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说完一饮而尽。
“想当年,我曾对爸爸发誓,不再受苦受贫,不再受命运摆弄,不再受人欺负,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来,让我爸有生之年能享受天伦之乐!然而……”说到这里环顾一圈,看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继续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刚开张就被人摆布,实在是忍无可忍!
“今天,郎某摇旗呐喊,希望弟兄们都能支持我。凡是看得起我跟我的,决不亏待弟兄们,今后只要有一碗肉,保证弟兄们有一杯酒。若是不愿意跟我的,咱们仍是朋友,今后有用到郎某的,一定两肋插刀。但是,倘若诸位今后有帮助别人与我作对的,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咔嚓一拳击碎了桌上的核桃。
“郎哥,”于浩端着酒走过来,“感谢在狱里多年的照顾,你为人重情重义,我们兄弟早已情同手足。出来后,我一直做保安,一月几百块,整天被人呼来喝去,毫无人样儿。今日幸得哥哥赏识,求之不得,今后但凭哥哥吩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跟着郎哥干!”几个屋里纷纷传出声音。
“好!”郎峰举起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