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易主
大婚翌日,长乐宫不见太子。
而太子妃上官景倾却似毫不在意,独自一人梳洗着了新裳往皇后的凤栖宫请安,而言笑晏晏颇有喜色。
宫人窃语间不乏羡艳之色,皆感慨他二人琴瑟和鸣新婚燕尔,却突然有宫人道:“太子不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正聊到兴头上的宫人反驳道:“太子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又一夜春宵……许是乏了些,歇着也不足为奇。”
那宫人却摇了摇头,道:“可我今日卯时,听人说太子翻了后院宫墙,像是偷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新婚燕尔的怎么会?是你看错了吧?”
“我……”
而掌事宫女远远朝这边来了,宫人们皆一哄而散各自去忙事了,那管事宫女却无心看她们,只神色忧虑穿过游廊往另一端去了。
方才那存疑的宫人日有所思的看着管事宫女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似从今日卯时那天光未明之际,太子翻墙而出的大红衣摆间,窥见了一些一晃而过的秘密。
却只是拿了扫帚,低头又去做自己的事了——这宫中太多皇家不能言的事情,还是明哲保身只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宫墙深深几许而红颜易老,那些掉脑袋的隐秘辛集却不比性命重要。
这宫人所见不假,江欲燃今日卯时确是破门而出翻墙而逃,顺着小路想跑出宫外,在半路却似早已被预料谋划好的侍卫劫了,那侍卫统领面露难色,只道:“太子,得罪了。”
而江欲燃被压到龙宸宫去见皇上时,那帘幕后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的玉碰撞之声中,刚好隐隐传来一阵交谈之声。
江欲燃屏住了呼吸侧耳去听,只大约听到了一个“相府”的字眼,就忽然间疯了一般竭力挣扎,惊动了帘幕之后的人,却听皇上沉声道:“带他下去。”
江欲燃被侍卫钳制而几欲无法动弹,咬牙渗了齿间腥血,而突然之间嘶吼道:“父皇!”
那帘幕后的交谈之声似戛然而止,只听得皇上浑厚稳重之音微颤道:“你叫我什么?”
江欲燃从小到大不曾叫过他一声父皇,两人之间父子亲情淡薄如水般几乎无关血缘,而这二十年来——江停云却是第一次听江欲燃用这两个字称呼他。
江欲燃见似乎奏效,又咬牙喊了一声:“父皇?”
帘幕后果然沉默,而钳制着他的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得了皇上一声首肯,才一齐放开了江欲燃。
而江欲燃掀开帘幕碰珠碎玉之时,却见朱红绸花锦缎三角桌前,坐北朝南端坐了江停云,而余下两角皆席地有两位袍绣珍禽而品级明显不低的大臣,见江欲燃进来了都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了一声:“太子好。”
再抬眼皆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江欲燃,而神色间多少或有不屑皆尽收江欲燃眼底。
江欲燃忽的深吸了一口气,而眸底神色微深,刹那间如波澜起伏般脑海里已显像了在座三人的精神力,他微一闭眸,就如探花拂月般窥得了他们所思。
那紫衣绸袍而面容和善的老者道:这太子看似风流却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知何时才能堪其大用啊!
江欲燃记得他,他是当朝御史刘启赋,也是为数不多与丞相皆官居一品的大臣,掌管整个朝廷的监察体系。
而另一位玄衣且面貌稍年轻些的人,江欲燃也认得,他也是为数不多官拜一品的司马迁安太尉,兵权重大可谓与绮里清,刘启赋二人三足鼎立于朝堂。
江欲燃稍凝神,听他道:听闻太子与相府世子私交甚好,而绮里世子昨日触怒了绮里清,他就算是来求情也无碍大事了!
不知为何,江欲燃忽觉皇上今日单独召见他二人来,却似是隐匿了什么波澜诡谲的阴谋一般,而又窥听皇上道:丞相之位,今日商议后可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