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耀握着那沉甸甸的物,有些难以置信:"哪里来的?"
两人半年来马不停蹄地四下寻找,一开始带出来的银子早花光了,这阵子更是饥不果腹,夜里睡破庙。进城镇前还好些,可以抓些野味和蔬果果腹,一旦进城处处要钱。
"别人送的。"
"谁这么好?"
"有钱人啊。"
"..."
"好了,别担心,有钱就用,没发生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听她这么说,再看扶风全身完好,封司耀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暗道这以后得时刻注意些,毕竟这里不比大都。
正思索间,扶风突然面色一凛转头朝身后看去。
"怎么呢?"封司耀不解问道。
人来人往的街市之中,各人忙着各自的事,一个个陌生的人擦肩而过,偶尔几个好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街上热闹依旧。
扶风摇头收回视线:"没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这般多疑了,总感觉身后有双眼正盯着自己,一转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感觉从进入蓝炎开始。
与此同时另一边。
"呼,呼,好险,好险。"黄半仙拍着胸脯压惊,视线一扫落在桌上那锭银子上,恍然想起什么,惊呼到:"闹半天这漂亮姑娘没钱啊,差点做的赔本买卖。"
说到此就想起被拿走的锦囊,不免又是一阵疑惑:"那个锦囊怎么会在了,不是扔掉了么,那种不吉利的东西送出谁还愿意给银子啊,难道人老了,记错了?"
怪事,怪事。
"嘿嘿,糖葫芦,甜,甜。"
童稚的声音传来,一惊低头,大叫:"哎哟我的祖宗啊,脏,别碰我衣服,都是糖。"
"嘿嘿。"小桔子笑露一口白牙。
"就知道笑,不过来的正好,锦囊差不多都用完了。"说着一笑,哄着孩子绕过长桌走进,唰的拿起几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来来,小桔子,帮爷爷个忙,待会再给你买糖葫芦哦。"
"糖葫芦,嘿嘿。"
小桔子馋的口水滴滴的落,黄半仙见此赶紧的把那些纸蹙近,看着那口水一滴滴的落在字上就笑眯一双老眼,待差不多后收起纸,看那口水滴落的地方。
"恩,一世姻缘天注定,只羡鸳鸯不羡仙,恩恩,这次是这个啊,写下写下。"
把手中纸上墨迹吹干,黄半仙满意的笑了,认真折叠好放入锦囊中,拍了拍收起。
"又一个了,呵呵,哎,那边的公子,算命不,批字算卦寻人问事,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公子想求姻缘,啊,这个啊,不难不难,等平道给个锦囊你,保准公子万事大吉。"
"呵呵...嘻嘻...哈哈..."
翠玉葱葱的山路上,刀剑声乒乒乓乓响,嫩绿之中一丝血腥弥漫开来,刺耳的笑声回荡,萦绕在耳边,无论如何厌恶却始终挥之不去。
一群面容模糊的人森森仰首而笑,一步步朝着封司耀进攻,招式狠毒毫不留情,男人高大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那带血的衣裳刺得双眼疼痛,男人一面挥舞着手中剑一面转头朝着她嘶吼:"快走。"
男人被围困。
男人受伤。
面容模糊之人桀桀笑得张狂。
画面瞬间相叠,四周原本淡淡的血腥变得浓重,封司耀的身影与另一道身影加错,冷硬却充满阳刚美的面庞,浴血白衣,渐渐冰冷的身子,渐渐变得灰蒙的皮肤...垂落至一动不动的手...
"啊——"
一声尖叫,榻上人猛的坐起,空洞的眼中布满惊恐,伸手一碰,泪流满面。
"..."
突闻一阵乐声响起,低低婉转,绵长悠悠,透着无尽愁丝。
原本空洞的眼突然圆瞪,眸中闪过兴奋光彩,猛的掀开棉被下榻拉门朝外跑去,客栈长廊中只闻轻轻喘息以及脚落地后的声响。
隔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拉开,封司耀手持烛火走出,见她这摸样慌忙跟上:"怎么呢?"
"听见没有?"扶风脚上不停,到出口的话却是激动:"乐声。"
"什么乐声?"封司耀更加不解了,细听,整个客栈安静一片。
"不会错的,这声音我识得,是沈临风吹树叶的声音,他这人没什么喜好,就喜欢这个,一到晚上就爱吹。"
"沈公子?"
"怎么没看见人呢,这人就是这点不好,跟个影子似的,躲起来就没个身影。"
"扶风,你冷静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你看看你,至少该披件外衫,夜里寒,天啊,你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快些把我的披上。"
"怎么没有呢?"
绕了整个客栈一圈,扶风脚下步子这才放缓,不解的底喃出声,却又在下一刻猛然抬头:"对了,屋顶,怎么给忘记了。"话才落,纤细的身影就不见了,封司耀紧跟在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客栈的青灰瓦上空空如也,只三三两两几只猫,见了人上来唰的一声逃了,一阵风吹来,冷得一颤,就连充血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封司耀轻叹一声,捡起滑落在瓦片上的外衫重新披在他身上:"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错觉?"
眸光一暗,四周屋瓦在视线所及处绕就一圈,天边一轮新月倒挂树梢,安静一片。扶风站在屋瓦上迎着夜风轻轻的吹,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冰寒,腿一弯在屋瓦上坐下,封司耀随着她一同坐下,居高临下俯瞰,这感觉异常熟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