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心中波澜,面对双晨的询问却是强作笑脸,视线不敢再落向比武场,怕露出破绽,因为不远处高位上,那人正等着她露出马脚。
封半城微眯了眼看向她,目光犀利似是要看出什么来,视线扫过比武场,眼中若有所思,指腹轻动桌沿,沉吟半响后凝眉收回。
"开始!"
封半城醇厚威严的声音响起时,扶风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秀眸紧盯那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比武场上,那人半张脸的络腮胡遮了本来俊逸的脸,粗布麻衣遮挡去那份儒雅,不知道时没有注意,现在看来,他打的很保留,行动间让人觉得尽了全力,实则巧妙的掩盖了自己的实力。
即使遮挡的再好,那人眉眼间的那份温润却是依稀可见,扶风是再也不敢看。
高位之上,那至高无上的男人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那一抹黑影,眸中深幽一片。
从头到尾,沈临风脸上都不见一丝波动,发不乱衣不动,长剑始终背于身后,剑上墨色绳带飘动,出手有力,收手迅速,一招一式全然不见半丝多余动作。
就如同一尊机器,一个傀儡。
直至比武最终结束,扶风也没再抬过头过,喧哗而过时,万岁声不断,却听不清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擦身而过时,那一抹明黄在身侧顿住,熟悉的气息扑面:"爱妃身边的人倒是个高手,就不知师承何处?"
扶风低头回:"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承蒙皇上夸奖,山野所学而已,只是运气好些。"
"哦?"封半城沉吟,感觉着那视线似是移了移:"朕身边可就缺个这样的高手,不然爱妃你割爱?"
扶风:"一届武夫粗手粗脚,更不会说话,臣妾怕碍了皇上您的眼。"
一声轻笑溢出,低沉而有力,震的人耳发麻:"爱妃还是不舍啊。"
"臣妾出门在外,留在身边也就图个安全,临走时家主安排的,臣妾不敢擅自做主。"
这倒是实话,沈临风接的是柳青蓝的命令,说了是保护他,旁的怕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
感觉着头顶的视线似是带着审视,直至良久后,方移去:"那朕就不夺人所爱了。"
明黄的衣摆自眼间晃过,消失,身后嫔妃紧跟,细碎的脚步声来来停停。
"皇上刚刚跟妹妹说什么。"
德妃的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扶风笑答:"沈临风的事情。"
松口气的声音传来,脚步渐渐远去,挪动几下有些酸麻的腿,随后跟上。
"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悄悄抬头朝场中一望,沈临风已然消失,那人低垂着头站在顾想身边。
君王的脚步在那人身侧顿住,淡扫顾想一眼后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举手抬举间透着威慑,末了冷声开口:"多大了?"
封半城是不拘言笑的,特别是这两年多来,可说得上是冷酷,所以只稍那视线扫去一眼,就足以让人惊骇,加上那周身缠绕的王者之气。
那人似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始终低着头不敢冒犯龙颜,素以也没有注意要那股子气势,在别人战战兢兢时安静的低垂着头。
顾想毕恭毕敬应答:"二十有三。"
"二十三啊?"封半城念着这几字:"最是年轻时,输赢乃是常事。"
"皇上说的是。"顾想点头称是:"年轻,贵在锻炼,臣也只是想让他锻炼锻炼,现在这天下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了。"
"顾相过谦了。"
本就不是什么热诺的人,三两句后离去,顾想说:"可惜没有儿子,不然现在也就含饴弄孙了。"
说这话时,顾想眉目间染了柔和,嘴角微杨着,到真似平常归家的老人,不似朝堂中的威严。
浩浩荡荡的人渐渐只剩下背影后,那人缓缓抬头,紧盯那抹明黄,眸中却是不能错认的阴沉,唇紧抿,紧缚下的手紧握,男人的手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因为握的紧的关系,指节处泛白,青筋鼓起,很是吓人,却又在下一刻,瞳孔一紧,握紧成拳的手松开,紧盯那一抹纤细身影,竟是有些痴了,眸中神色复杂。
眼看着那道身影就要消失,面上一慌,拔腿就要追去。
"你干什么?"一声低喝,手臂被抓住,顾想抓着人就走。
那人却是紧盯扶风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不动,似是执意。
顾想眸光一缩,眼中闪过阴沉,声音更加压低了几分,却是透着警告:"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迈出的脚步顿住,转头凌视,那深邃黝黑的眸子透着光,配上那一眼的络腮胡,看上去渗人。
顾想却不为所动,深陷的眼中同样透着厉光,迎着他骇人的视线,不慌不忙的说道:"本相应了你的承诺,你对本相的承诺也不要忘记。"
"..."那人紧盯他,末了一抿唇,侧过头不在说什么。
"这才对。"顾想满意一笑,抬高手轻拍他的肩膀,转身和同僚热诺几句告辞。
他站在原地的脚步久久不动,只抬首拍去顾想刚才的碰触,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很明显,侧身而过,看向深宫的方向,视线落在那一排排的青石之上,流连再三,依稀不舍,最终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眸光一紧,握紧了拳大步离去。
相府的软轿才进大门停下,一道嫩绿的身影就奔了出来,直接朝着那满脸络腮胡的人而去,脚底生风,衣摆翻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