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坐下众臣连连称是。
"啪——"
一声重响,公公连同手中一干奏折倒地,封半城冷哼拂袖起:"看来朕平日好饭好菜的把你们都给养安逸了。"一声冷笑浮现嘴边,声音随之拔高:"有本事你们一个个不要在这里说,披甲上战场啊。"
这下再不知皇上是真怒了就是傻子了,一干众臣纷纷跪地。
"皇上恕罪!"
"你们除了让朕恕罪还会说些什么?"
"皇上恕罪。"
冷眼一扫众人,大殿中安静一片,众臣低头不敢在出声,前面年过六旬的三朝元老额前冷汗流的更凶了。
君王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绣着金边的龙靴踩在地上奏折上,冷冽的声音由着头顶传来:"再有此事,数年前的落相文尚书一事朕将让他再现。"
冷冽无情的话如同一声闷雷打下,众人心中一颤,原本跪地的身子一软倒下。
数年前的事众人还历历在目,君王的残忍无情更是有证可循,众人周身颤抖。
再抬头,君王已不知何时消失在大殿中。
沿路直走,直接朝着栖龙殿而去,封半城一路下来面上冷意始终不减,一抬手屏退殿中所有内侍宫女:"都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内侍宫女退下后,偌大的殿中只余下封半城一人,举步朝着窗边走来,双手一甩负于身后。
"出来吧。"
良久后,穆远自内殿中走出,原本静身而站的封半城突然一甩手给了他一拳,穆远不躲不闪,只是高大的身子因为承受了这一掌而微微弯曲,面上发白。
"这些年是越加出息了啊,当上了逃兵。"
"..."穆远抿唇不语。
"你可知错?"
"知道。"
"..."
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封半城抬眼看向窗外,刚刚还裂日当空的天眨眼间暗了下去,乌云笼罩上空,很快下起了暴雨,打在屋顶上噼啪作响。
"你看见'她';呢?"
雨打在窗扉上,溅落君王手,那相贴的双手却是一动不动。
"恩。"穆远轻应着,面上一片暗淡:"这就是皇上叫臣回来的原因。"
数月前,远在关外的他接到封半城近身侍卫的密报,为此才带兵回都城。
"快三年了,你逃避的够久了。"
"够久么?"穆远冷然一笑:"怕是只要臣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心中的自责便只增不减。"话落,视线透过封半城看向面前雨幕:"比起皇上,臣那点内疚又算得了什么呢。"
算不算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却只能借着一次次的征战厮杀来逃避,每每一闭上眼,殿中凤素颜看过来的视线就浮现在面前。
封半城问:"后悔了么?"
他摇头,不是不后悔,而是不知道,就好比这次和城一战一样,他选择了相同的做法,若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
有些债,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了。
双腿屈膝,缓缓下跪,弯身磕头,一下,两下,三下,方站起。
"罪臣穆远恳请皇上再给一次机会,这次定当竭尽所能。"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罢,屋檐下残留的雨滴一滴滴话落,啪啪作响,封半城伸手接过,雨滴落在修长宽厚手中,一点点荡开,再顺着纹路渗透,摊开的手用力一握。
"传令下去,全城迎战。"
君王一声令,举国上下开始备战,八月中旬,柳一言一干人等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舍暨阳,兵分四路直接由死城出发前往围绕最中的都城而去。
战事前夕。
屋外更声敲过,寂夜如空,屋中烛火不灭,烛光之下,扶风安静而坐,眉眼间全无半丝睡意,一方银牙在手中紧握,十指摊开时,银白的牙骨展露在烛光下,周身如同踱上一层光润,指腹放在顶端细细摸索,惊讶的发现上面刀削的痕迹已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原本刺手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时间果然是一马无形的利器,改变的不仅仅是肉眼所及的地方。
"莎莎!"
屋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轻轻缓缓,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摩擦声。
柳一言举起落下几次的手终于再度举起,一狠心敲响了门。
"扶风。"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时,柳一言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面笑了,跟着让开的门缓步朝内走去:"见你屋中灯还亮着,想看看你睡了没。"
看着前面那抹纤细背影,柳一言握在手中的物几次摊开,又放进衣袖,然后再度拿出。
白玉的镯子,那是先祖留下的物,传给儿媳妇的,而他想给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脚下步子慢慢缓下,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子,突然就觉得这人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触手不及了,反应过来一伸手已经伸出,猛的抓住前面人。
"怎么呢?"
整个身子突然被用力朝后拉扯,扶风措手不及转身,却见身后人俊逸的脸上神色焦急,手臂上的力道更是重的生疼。
"扶风,你..."
冲口而出的话在对上扶风眼中疑惑时一怔,末了渐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平静。
"你..."
扶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对方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手下力道也减轻了下来,俊逸的脸上转为一笑,修长的手轻碰她的头:"算了,还是等这事了了以后再说吧。"
"扶风,再等等,就快了,要不了多久了,等到那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