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家厨房的不远处有一个小院,五丈见方,用较高的栅栏围着,有一个只供一人出入的小门,廖家里除了核心的成员,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这个小院是干嘛用的。
廖喜棍到厨房里吩咐了今晚宴席之事,便转身进了小院之中。
不一会儿,廖冬丽便蹦蹦跳跳地向这边走来,四处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廖喜棍的身影,于是到厨房里溜达了一圈,一边寻找着廖喜棍的身影,一边顺道偷吃了几道刚做好的菜肴。
一名厨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问道:“不知三小姐到此有何吩咐?”
廖冬丽正吃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这时听到厨子问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吃剩的烤鸡腿,说道:“啊,我是过来找喜棍伯伯的,你们刚才有看到他吗?”
厨子应道:“大管家方才似乎是往小院那边去了。”
“噢,好的,谢了啊。”廖冬丽嘻嘻一笑,又是抓起一只鸡腿,一边吃着一边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廖冬丽便来到了小院的木门前,发现木门虚掩着,暗道:“喜棍伯伯果然在这里。”
廖冬丽本想要推门进去,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轻轻推开木门,待到能容她通过之时就侧身挤了进去。
小院在外边看似乎并不大,里面倒是显得有些宽敞。小院的四周摆放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木笼子,笼子里关着数只鸽子,地上散落着不少玉米梗还有撒落的稻谷,原来这小院是廖家用来饲养信鸽的地方。
此时廖喜棍就蹲在一个笼子前鼓捣着什么,廖冬丽见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偷笑着悄悄走过去。
廖冬丽走到廖喜棍身后不足一尺的地方时便停了下来,见他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去“哇”地大叫一声。
如她所愿,廖喜棍肩膀猛地一抖,似是被她吓到了,而廖喜棍原本抓在手中的信鸽猛地一挣扎,便飞了起来。廖冬丽之前并没有看到廖喜棍在干什么,于是这突然飞起的鸽子便把她吓了她一跳。
廖冬丽“哎呀”一声,躲闪不及,被飞起的鸽子在脸上拍了一下,于是往后退了两步,不料却踩到了一根玉米梗,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廖喜棍此时也回过神来,看着摔在地上的廖冬丽,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却是苦笑,“小姐,你又调皮了。这下倒好,自己摔了一跤不说,还把我的鸽子给惊跑了。”
廖冬丽依旧坐在地上,嘟着嘴委屈地说道:“人家不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在喂着鸽子啊。”
廖喜棍见她赖在地上,大有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的意思,于是无奈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就一只鸽子嘛,跑了就跑了吧,小姐也赶紧起来吧。”
廖冬丽“嘻嘻”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说道:“还是喜棍伯伯最好了。”
廖喜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小姐方才可有哪儿摔疼了么?”
“开玩笑!”廖冬丽把头一昂,说道,“本小姐才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呢,怎么说也是练过武艺的,哪有这么容易就受伤的道理?”
廖喜棍看到她的模样,也是有些好笑,她所谓的练过武艺不过就是平日里和廖宗赢拿着两把木刀瞎比划罢了,哪里算得真正的武艺?
不过他也不点破,说道:“不知小姐找老奴有何要事?”
廖冬丽笑道:“还有什么事啊,当然是让喜棍伯伯陪我玩啊。”
廖喜棍苦笑一声,说道:“平日里不是大多都是二少爷陪着小姐吗,怎么今日寻到老奴这来了?”
廖冬丽哼了一声,嘟起嘴说道:“二哥那个武痴,一听说江少侠要去传授刀谱,就欢喜得好似看到个光溜溜的大闺女似的跟了过去,理都不理我,所以我就来找喜棍伯伯啦。”
说罢,全然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拉起廖喜棍手臂便向外走,廖喜棍对廖冬丽的贪玩和大大咧咧也是无可奈何,便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到廖家的大门处,廖喜棍忽然道:“小姐,方才老奴走得匆忙,似乎忘了把院子的门锁上,小姐还请稍等片刻。”
廖冬丽嘟起嘴,不满地道:“爹爹他也真是的,养鸽子这种小事都弄得这么神秘,而且,叫个下人去做不就行了嘛,还麻烦喜棍伯伯。”
说是这么说,廖冬丽还是放开了廖喜棍。
廖喜棍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他也是十分宠着廖冬丽,很少跟她摆脸色,于是笑了笑,说道:“这些年匪徒猖獗,老爷这般小心行事也是为了防着家贼。‘白棺木’这人最擅长的便是刺探情报,若不小心谨慎一些,恐怕会着了他的道,而且老奴成为管家之前,本就是帮府里喂养信鸽的,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算不得什么。”
“好吧好吧,去吧去吧。”廖冬丽最烦的便是这些勾心斗角的玩意,不耐烦的说道。
看了她这副模样,廖喜棍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府内,向小院的方向走去。但他转身离去之时,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廖喜棍回去锁门,廖冬丽百无聊赖,便走到门口石狮子下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过往的行人。
忽然廖冬丽眼睛一亮,看到一个从街上走过的男子,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相貌不凡,气质儒雅,身材修长挺拔,着一身天蓝色长衫,一头长发用一根发带系作一条马尾,垂至腰间,而腰间则是斜挂着一柄长剑。
“好一个俊俏英武的人儿。”廖冬丽心道。
廖冬丽如今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时看到这么个英俊的男子,便动了心思,不过却没有理由上去搭讪一番,只好是坐在原地看着。
廖冬丽看着男子,暗想道,“不过似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难道是新来的么?”
……
男子并不知道有个怀春的少女注意上了他,他是昨日夜晚才来到了这个小镇,因为错过了宿头,在镇上的庙里将就了一晚,此时早饭还没有吃,腹中有些饥饿,才想到街上买些吃食,顺便寻个住宿的地方。
男子走进了廖家斜对面的一个小酒楼里,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小二见有客人来了,立马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客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张单子,上面写满了菜名,但却没有标明价钱。
男子有些疑惑,因为大多数酒楼茶馆的饭菜都是连着价钱写在木牌上,再挂到显眼的地方,因为这样比较方便。不过他却不疑有他,只道是此地的风俗,本着入乡随俗的心理,也没有多问,随便点了几道家常菜,再要了一碗白米饭和一壶酒。
廖冬丽见男子进了斜对面的酒楼,喃喃地道:“对面那酒楼,我似乎听二哥说过,好像最是喜欢坑那些外来人的钱,也不知道真是的假的。”
不过廖冬丽还是没有过去,坐在原地等着廖喜棍。
男子因为饿了许久,吃饭的速度很快,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把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随即打了个饱嗝,唤道:“小二,结账!”
“哎,来喽!”小二从柜台处拿了个算盘,跑了过来,有模有样地噼里啪啦算了一会,说道:“客官,这些酒菜总计十两银子。”
男子一听,错愕不已,说道:“什么?你说这些东西要十两?”
十两银子,已经能抵得上一户普通人家数个月的开销了
……
廖冬丽在外边等了许久,还是没见廖喜棍出来,不由有些烦闷,自言自语地道:“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喜棍伯伯还没出来啊?”
过了一会,她突然注意到对面酒楼里男子似乎是和店小二吵了起来,兴奋地站了起来,“咦?对面好像吵起来了,看来二哥说得没错啊,嘿嘿,这回可到了我廖家三小姐出马的时候了!女英雄救美男子,说不准,这又是一段佳话啊。”
说罢,一蹦一跳地向那边走去。
……
酒楼中,小二看着惊愕不已的男子,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了客官,你这是想要赖账不成?”
男子拍案而起,愤怒地道:“你说这点饭菜能值十两?你这分明便是想要骗我的钱财!”
“骗你钱财?笑话!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肉,可是幼年野山猪的肉,最是鲜嫩肥美,而野山猪十分凶悍,而且护子,要捕到幼年的山猪不知道有多么困难,而这鱼……”
店小二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把这桌上的菜都说得或是稀有或是难得,就连米饭都成了朝廷指定的贡米。
男子听后岂会相信,大怒道:“怎么可能?这些明明都是最为普通的菜肴,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店小二依旧阴阳怪气地道:“哟,您瞧您说的,现在饭菜都被您给吃下肚里去了,您让我们上哪找证据去啊?”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男子怒极,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
店小二看到了他的动作,说道:“哟嗬!吃了霸王餐不说,还想要杀人灭口么?”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大,周围不多的食客纷纷转头向这边看来,而酒馆后面也走出来几个拿着棍棒的壮汉,在男子的身周站定。
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握住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压抑着怒气,但是现在是他理亏,他若动手,便真成了吃了霸王餐还要杀人灭口的恶徒了。但他如今尚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要他服软认栽却是断然不可能的。
两边正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咦,这边在干什么呢?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