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北边临近兰江的地方有一片简陋的木屋。
其中有一间较大,应该是当做仓库用的,内里颇为宽敞。
木屋的墙壁上点着油灯,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了大半间木屋,只见里边十分凌乱,似乎被不少人践踏过一般。
突然,木屋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地面突然动了一下,不一会儿便被整个掀开,露出一个四尺见方的黝黑洞口。
随即洞口处露出来一个脑袋,之后便钻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四下里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影,于是往后招了招手,跟在他的身后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来。
……
对面的房顶上。
“看清了么?对面出来的是什么人?”一人问道。
另一人答道:“嗯,不像是二当家的人,似乎,是廖家的人!”
之前那人听言阴笑两声,说道:“既然是廖家之人,那林戍兵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吧,嘿嘿嘿。”
“想来是的。”
那人狠狠地道:“哼,这林戍兵不可一世,除了大当家谁也不认,还敢冒犯方军师,死了正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飞虎寨的三当家了!”
另一人一头冷水泼下去:“蒋财华,你莫要高兴得太早。当初军师虽然许诺你让你成为飞虎寨的三当家,但是条件不仅仅是让林戍兵去送死,还得你将这边的出口给封锁住,彻底绝了廖家的后路才行!”
“嘁!”那名叫蒋财华的男子看着从密道里出来的一群人,嗤笑道:“我说梁庆,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就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还需要担心么?我手下这五十号人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便想让屋子周围躲着的手下冲出去。
另一名叫梁庆的男子赶紧伸手拦下,说道:“怕就怕你贪功冒进,当初军师可是说了,等到他们从密道里出来了再动手!”
蒋财华眉头一皱,说道:“等他们都出来了,人多势众,岂不更加难对付?何不趁着他们尚未全部出来之时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呢?”
梁庆说道:“军师的打算,岂是我们所能猜透,你不必怀疑,照做便是。”
蒋财华狐疑地道:“军师当真是这么说的?莫不是你假传军师的命令,想要消耗我的实力吧?”
梁庆顿时被他气笑了,说道:“好好好,你要上便上,梁某求之不得呢,到时你误了军师的大事,这三当家之位,可就轮到我头上了!”
蒋财华听他这么说,又是有些犹豫,但是看到对面密道出口处已经出来了近二十人,已过半数,生怕再不上就真的来不及了。于是当机立断,招呼起隐藏在四周的手下,便向对面冲去,至于梁庆的话,就当成了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
梁庆没有想到蒋财华竟然这般果决,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原本藏在四周的飞虎寨之人都已纷纷露头,朝着对面的仓库冲去,于是顿时怒道:“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般自作聪明,军师当初选了他当真是瞎了眼了!”
然而无奈之下,也只得跟了上去。
再说另一边,廖家众人正一个接着一个从密道里出来,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阵喊杀声,随之又隐约看到夜色下突然出现的数十个举着钢刀的飞虎寨喽罗,顿时乱作一团。
已经出了密道的唐海伟见外边竟还有埋伏,心中一惊,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大吼道:“快回密道里去,快!”
众人顿时如梦初醒,也顾不得拥挤,两三个地就往密道里逃。然而虽然唐海伟反应极快,但仍是来不及了,飞虎寨的人如同恶狼一般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唐海伟见状向着仅剩的那三名护院喝到:“你们三个带着他们先走!进去后守着密道口便行,他们应该没有如先前那人那般凶悍之人,密道里狭小,他们不敢进去!”
一旁的廖冬丽见唐海伟没有走的意思,不由问道:“那唐公子你呢?”
唐海伟不容置疑地道:“我方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尚且能战,便让我来断后吧!”
然而唐海伟本以为会坚决反对的廖冬丽却说道:“好,那我陪着你一起!”
唐海伟一剑将冲在最前头的喽罗杀死,对她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你快走啊!你留在这只会拖我的后腿!”
廖冬丽咬了咬牙,似对唐海伟,又似对自己说道:“我可以的!”
说罢也不顾身后三名护院的劝阻,夺过一柄钢刀,运起尚未熟悉的凝心经,一刀劈向杀来的喽罗。
那喽罗见廖冬丽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顿生轻视之心,不避不让地举刀迎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名喽罗手中的钢刀竟是应声而断,而刀锋在劈断他的钢刀之后,去势不减,瞬间便将其开膛破肚,一声凄厉地惨叫顿时划破夜空。
这一幕让场上众人都是呆立在原地,没有人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包括廖冬丽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这一刀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们这帮废物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杀进去!”
后边忽然传来蒋财华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在看到廖家之人几个几个往密道里逃回去的时候才醒悟过来,为何方明要让他等到廖家之人全部出来再上前攻击,因为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与他们一战的能力,只有等他们全部出来之时,才能将战果扩至最大。
可惜此时后悔已晚,他知道若是等最后的那十余人尽数逃入密道里,他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他可没有林戍兵的胆量与实力,敢带人追到密道中去。
听到蒋财华这一声吼,喽罗们终于不再发愣,举起钢刀再次杀过来。
唐海伟凝重地道:“丽儿,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一会我来杀敌,你护着我就行!”
廖冬丽点头应道:“好的!”
于是两人便堵在了仓库的门口,门口狭小,飞虎寨之人一时间竟攻不进去。
蒋财华看着后面一群愣在原地等着进攻的喽罗怒道:“奶奶的,你们这群蠢货就不知道把这屋子拆了么?”
“是是是。”
喽罗们纷纷反应过来,跑到仓库周围,或是用脚,或是用刀,开始破坏起仓库的墙壁来。而蒋财华也不闲着,与之前的梁庆一齐冲到门口,与唐海伟二人战在了一起。
蒋财华二人一来,唐海伟二人压力顿生。
唐海伟自问全盛之时以一敌二不成问题。奈何他之前与林戍兵等人一场大战之后消耗太多,如今在廖冬丽的帮助下仍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一会儿,四周又是传来了飞虎寨之人破坏墙壁的声音,唐海伟不由心中一惊,手中的剑便慢了些许,而蒋财华正好寻了这个破绽,一刀从唐海伟剑法的空隙之中砍了下去。
唐海伟一时躲闪不及,廖冬丽又在牵制着梁庆,一下子便被砍伤了右臂,险些连剑也握不住了。
廖冬丽见他受伤,担忧地问道:“唐公子你没事吧?”
唐海伟将剑换至左手,一记狠招暂时逼退二人,说道:“皮肉伤罢了,并没有伤到筋骨……”
转头看了看密道入口处,发现廖家众人已经尽数进入密道,再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走吧。”
然而正当他们转身赶去之时,只听“轰”的一声,左右两边的墙壁几乎同时被破坏,而正门处也是岌岌可危,数十名喽罗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留在最后的那名廖家护院急忙朝着这边招呼道:“唐公子,你们快过来!”
然而唐海伟却发现此时要赶去密道处自然来不及,只得吼道:“你们快走!不用管我们!”
随即也不管那名护院如何反应,左手环住廖冬丽的纤腰,飞身退至后边的墙壁处,飞起一脚,便将那处的墙壁踢出了一个大洞。
“不好,他们要逃!”
蒋财华看到他的动作,顿时便知晓了他的意图,联手梁庆一同追去。
唐海伟从破洞之中闪身而出,嘲讽地看着追来的两人,道了声:“蠢货,再见了!”
随即运起所剩不多的内力,一连数剑,将这面墙直接破坏了大半,之后立马转身离去。
当这面墙被唐海伟破坏之后,整座仓库竟轰然倒塌,房梁连带着房顶的砖瓦一同坠落了下来,震起了一片尘埃。飞虎寨众人都是措手不及,混乱之中只得护住自己的脑袋,生怕被落下的砖瓦砸伤。
不一会儿,整个木制的仓库只余几根顶梁柱仍旧伫立着,其余都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对蒋财华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此番竟连一个廖家的人都未曾抓到,就连断后的两人都让他们逃了出去。
“追!梁兄,你快带人把那两个狗男女抓回来,那男的受了伤,跑不了多远的!而且前面不远处便是兰江,他们无路可逃了!”
蒋财华说道,但他又怕梁庆不听他的吩咐,又是补了一句:“现在不是跟我唱反调的时候,这边出了问题,你也逃不了干系!”
梁庆也无法反驳,只得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看你干的好事!”
于是点了十余人追了上去。
待梁庆带人离去后,蒋财华便对着剩下的人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密道的出口给我挖出来!”
……
“丽儿,你可识得水性?”
唐海伟看着眼前十余丈宽的兰江,向身边的廖冬丽问道。
廖冬丽知道他想要跳江离去,应道:“我自小在江边长大,岂有不识水性之理?只是唐公子你的伤……”
说罢看着唐海伟右臂那一条足有五六寸长的伤口,一脸担忧之色。
唐海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现在哪还管得了什么伤不伤的,若是在慢一些,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二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诸如“他们在那”“快抓住他们”“他们无路可逃了”的叫唤声。
于是廖冬丽也顾不上矜持,伸手拉住唐海伟的手,说道:“那唐公子你抓紧我的手,若是你支持不住了,我还可以拉你一把!”
“好!”
唐海伟也不矫情,紧握住廖冬丽的玉手,便与廖冬丽一同跃进了兰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