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可恨人的可爱处
初冬,会嵇县衙,内院。
今天四十又三的县官吴第同,本咸阳人氏,远离帝都到着浙南一带为官,非是自愿,而是受楚步一事牵连,被贬于此地。
见识浅薄的他,本以为,来这小方小地的,自己要受得清苦,却不想会嵇富庶,他捞到油水,远比在咸阳时候还要多的多。这些年来,这吴第同还养成了一个见财眼红的习惯,只要是他看上的财富,就要甩着手段的搞弄到手。会嵇的不少商人为了保大财,只能舍小财,他们每个月都拿大把钱去蒙他眼,俗称月供,有时候这吴第同还嫌弃月供少了,也因此,他得了一个称号:“无底洞!”
这会儿,吴第同正在做他一天中最享受的事儿:一个人在自己的小财库中,将钱财数了又数,摸了又摸。
“老爷,老爷,您在里头么?”财库外,鲍师爷小心的问着。
吴第同慌忙的将手上的大把银票子放进盒子里,又将盒子放到大箱子中,在大箱子外,又加上了三把大锁。他边做这些,边没有好气的回道:“叫什么叫,本老爷在呢!怎么,又有人告状来了,让他们等会儿!”
出的财库门,宽额尖颔老鼠脸的吴第同不高兴的白了鲍师爷一眼,“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我,你是木头脑子么,老是记不住!”
鲍师爷书生打扮,面相敦厚,吴第同一出来,他就低却了头,对吴第同的责声,连连称是。
“说,什么事儿,若不是我高兴听的,你可就麻烦了!”吴第同笑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老爷,应该算是好事儿!”鲍师爷笑嘻嘻的凑近吴第同,道,“小人表伯伯的侄子的堂兄的表嫂的儿子,想请老爷做主,要回他的媳妇儿呢!这谢礼……”鲍师爷伸出二手食指,交合成“十”字,“这个数,真金白银!”
一听到钱,吴第同的眼眸瞬间露出光彩---贪婪的、如狼见羊一般的光彩。他看看鲍师爷,带着几分怀疑的问,“你说你的什么来着?本官要是没有记错,你好象没有那么有钱的亲戚吧?你确定你不是在糊弄我?”
“哪能糊弄老爷您呢?我说的那人,就是我同村的鲍庆,鲍誉老爷家的儿子!”
吴第同眼里立即出现失望意,他摸着他的老鼠须,摇着头道,“原来是那老小子,鲍师爷,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他家除了些破书烂典的,有多少家当我会不清楚,是,前阵子他儿是结了门好亲事,也许得了些钱,可是说要发了什么大财,呵呵……..。”
“老爷睿智,可是钱能有,却是真真的,正如老爷您说的,他鲍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是那鲍庆的翁丈陈家,却是在这一带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不是!?”
“恩?!”吴第同滴溜溜的转了转豆眼,他知道陈金陈家,对陈金的家产也早就红着眼,只是那陈金每月的月供都备到,数量也算令他满意,陈金行事也低凋,吴第同想要抓他什么把柄借以占据其家产,确是不易,如今听鲍师爷的意思,是……:“你到是说来听听!”吴第同道。
鲍师爷道:“一个月前,鲍庆的媳妇,也就是陈家大小姐,她跑回了陈家,便再也不肯回鲍家了,鲍庆去陈家接人,却是被陈金打了出来,陈金说,要鲍庆写休书与他女儿,从今以后,陈鲍二家,就此再无关联。”
“这样的女人,休了就是,要来有何用!?”
“老爷你听我说完,那陈金就二儿一女,等以后他过了,那陈银珠自是能分到他的部分家产,当时候鲍庆娶他女儿,未必就没有这分盼头在里面,老爷,他鲍家是书香门楣没有错,可是家道到底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他们可是急需要上天赐金的。如今,陈家小姐不肯回鲍家,陈金提出休书事,那不等于鲍家这六年来的期盼都打了水漂么?”鲍师爷双手互击,陈言激动,“鲍庆就提出,要陈金付银万两来‘买’休书!那陈金是一口就拒绝了!鲍家后来又去陈家要人,都被陈家人结结实实的给打了一顿!鲍庆无法,心有不甘,这才托我来求助于老爷,鲍庆说了,若他能的银万两,愿和老爷五五分。若是能让陈银珠回到他鲍家,并争取到属于陈银珠的那笔财产的话,他给老爷的谢礼,将还要多的多!”
吴第同暗暗吞了口口水,他拉下脸,俨然的道,“那陈金也太不识礼了,既然女儿已经嫁于他鲍家,如今休书未出,如何好不让其归家?鲍师爷!”
“小的在!”
“替我备轿,说我下午要去陈家!”
鲍师爷不相信的抬起头,“老爷,不是应该派人去‘抓’陈金过堂来么?”
“你懂个屁,你要是懂,你就坐老爷我的位置了,还不快去!”吴第同一耍手将鲍师爷的儒冠打偏,然后哈哈大笑,又进他的财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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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鲍家和陈家彻底的翻了脸后,鲍庆还是多次的来过陈家讨要陈银珠,陈金让陈福叫齐人,他鲍庆来一次,就打一次,打到他不敢再来为止。鲍庆到最后也打怕打狠了,他放言说,至死也不放陈银珠走,要让陈银珠死都改嫁不得。鲍庆还正式将陈银珠的丫头水欢收了房,不是为妾,是堂堂的鲍家大夫人,媒、聘据说一样不少,更到处扬言说“原来的大夫人陈氏因无所出,改做二夫人”。明白人都知道,这是鲍家在侮辱陈家大小姐。
陈家的下人们都觉得,以陈银珠大小姐的性子,这会儿又是要要死要活的闹了,下人们便人人自危,躲着陈银珠走,生怕自己无端的成为大小姐发泄的工具。可是数日后,大家都惊奇的发现,陈银珠那头,什么动静也没闹腾,她该吃吃,该睡睡,到是比事情被揭出前来的沉稳了。而她和她以前一直视为水火不容的三小姐楚言,走得近了不少。
历经一世的楚言从不曾真的和陈银珠计较过,将心比心的说,楚言是能理解陈银珠对她和梁氏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痛快的,因为,在很久的上一世,楚言的父亲,也曾娶过偏房,楚言也曾像陈银珠这样,处处针对过那些抢夺了自己娘亲的爱的狐狸精。所以,来陈家后,楚言是低调的,偶然孩子气的抗争一番,也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年纪合个情理,若当真要收拾去像陈银珠这样的刁蛮丫头片子,楚言有的是手段。可是手段,不是对谁都能甩的,陈银珠总的来说,是可怜人,是令人憋气的倔强孩子,但是她不是大恶人。内心成熟的楚言,又怎么会去和一个孩子计较许多。她只要,梁氏能在陈家幸福的立稳脚跟就可以了,而这一简单的目标,在陈念宣出生的时候,就实现了。
在陈银珠泪眼汪汪,却倔强的抗争“凭什么我就要忍你们男人的花天酒地、三妻四妾的?凭什么?难道我们女人就不是人了,就活该低了你们男人一等不是!”后,楚言便敬起这个陈银珠来。是!陈银珠是如此难处的女子,可是骨子里,她的骄傲却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少有的。
此时,楚言正坐在陈银珠的闺房中,这是第二次,她被邀请进得陈大小姐的私人屋房。钱奶娘亲自送来了热茶,又将一壶生水放到小炉子上煮,这后,便退了出去,房里,
仅剩了楚言和陈银珠俩人。
俩人自饮茶,静默无言。待楚言的杯中茶即将见底时,陈银珠突然的站了起来,纤手
提起炉火上的水壶,亲为楚言添满新茶水。楚言楞了一下,继而一笑,道了声谢。
陈银珠撇撇嘴,并无受谢意,她冷冷的道,“你别误会,我请你来,并不是和你言和,
老实说,我还是很不喜欢你,你的娘亲和那个小东西。”
楚言双手捧杯,低头轻呷茶水,听陈银珠继续。
“我是嫉妒你的,因为你娘那么疼你,我爹爹虽不是你的生父,却也因为你娘的关系,
护你如宝。而我和小宝,我们的亲生父亲却从没有管过我们,我们的娘亲很早就死了……….”
陈银珠伸手利索的抹去眼泪,“不说这些了!说了你也不会有体会的,我找你来,是要谢谢
你上次帮我在爹爹面前说话,我陈银珠对事向来是一码归一码的,谢完以后,我还是不会给
你们什么好脸色看的,因为我们的敌对位置,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恩,我明白!”楚言点点头,“只是有一点姐姐也不要忘记了,我们要做一家人的事
实,也已经是改变不了的,而我娘,也努力的想要做你娘,这样的一份努力,我想姐姐也是
看在眼里的,只是心里抗拒着罢了!其实多一个娘,有什么不好,如果说大娘还在的话,或
许心有尴尬,但是大娘现在毕竟是去了,我娘的出现,并没有剥夺走你娘的任何东西,不是
么?”
“谁说没有,爹爹曾经对我娘说,生死不离弃,现在到好,我娘死了他就新娶,他为
什么就不一个人过呢?我想,如果换成活着的人是我娘,我娘一定会为他独守一辈子的!所
以,我不能原谅他,也不可能接受你们的出现!”陈银珠咬着嘴唇,压着愠怒,又带着讥诮
反问了几句,“你娘不也是二嫁么?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那么好受?你就不为你的爹爹不
平?还是你爹爹和你娘本就感情不睦?”
楚言的心一阵扯疼,这些年,她从来都知道,娘是爱胡子阿爹的,娘跟了陈金,为的
还不是她楚言?!
“爱了就爱了,一辈子的忠诚,一辈子只是守着他一个人。若鲍庆是我心里想要的良
人,我自是会死都守着他的,可惜,我的良人终是难寻……….”陈银珠遗憾而辛酸的长叹
息。
俩人各自思,气氛陷入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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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阳可是好了,大家赶紧晒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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