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婆婆”的下马威
木桌之上,二饭三菜,整摆未动。
楚言的脸侧贴于桌面上,双眼紧闭,朱唇固合,秀眉轻簇。她对面的楚灵,双手垂落桌下,下巴尖点着木桌面,一双凤眼直直的看着楚言,神情冷冷,无有一丝感情色彩。一直到楚言睁开眼时,楚灵那无神色的脸上,才瞬间的浮出悲伤来。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楚言学着楚灵,下巴尖点着桌面,她双眼注视着楚灵的眼,问的轻而哀。
“我去算什么?不去!”这回到是楚灵闭上眼了,她下巴磨着桌面,轻声道,“老实说,我也不希望你去!尽管你刚刚告诉我你和那个纳兰风的事情,可是我看来,他那娘亲不会是个善茬,而那男子,也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祥少…..我的风!”楚言以凌厉的语气,喝断楚灵。因为再世为人的关系,楚言的心性一向是很少外显的,如此直白的表现出自己的怒火,在这几年来,还是头一遭。楚言话毕,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的不妥,忙接语道,“灵儿,对不起,我只是……!”
楚灵坐直身,轻摇了摇头,“我知道!”说罢,她站起身来,径直的向门外走,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身,微侧头,柔声道,“你若真想去,就去吧!我么,会在这里的。好歹,这四合院子,是玉秀姨托付我们的!只是,言儿,你可是要想好了,这自己上门和明媒正娶进门,可是完全不是一回事情,女人一生一次的事情,总是要有这样一个形式为好。若不然……”楚灵顿了顿,叹息一声,向外走去。
楚言再一次的闭上了眼。她没有直接随了纳兰风和姚氏回去,一则是因为楚灵不肯去纳兰家的关系,另外一则,则是楚言自己心里的一丝不安。这一丝不安,她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就是觉得,纳兰风突然就变成了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祥少爷,然后突然的姚氏又接纳了自己,一切好象都快的不那么真实了。至于楚灵的担忧,楚言想到了,却并没有真的在乎,楚言觉得,明媒正娶在这个时代对其他人也许很重要,但是对她和冯祥这样两个有生生世世姻缘约定的情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华而不实的形式过场。楚言要的,只是冯祥的爱,其它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楚言的嘴角不自主的浮现出了笑意。无论楚灵去与不去,楚言都是要去和冯祥少爷在一起的,再一世为人,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楚言并不是觉得自己自私,追求幸福,是每个人权利,不是么?楚言只是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楚灵隐隐有几分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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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干燥闷热了数日的天,终于下起了漂泊大雨。雨一直下到第二日,尤不见歇停,只是雨势渐小,闷热也为清阴所替代。
楚言是和楚灵一同吃完了米粥才出的门,她带的物件不多,二身换洗的衣裳和一百两银子。剩余的银两,楚言留给楚灵,任她安排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早起买菜回来的春娘,春娘看看拿着包袱的楚言,停下脚步,点头示意招呼,这后擦身而过,但当她的一脚踏进门槛时,却又滞了身,回头看着楚言,欲言又止的模样,须臾,才正身而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楚言并没有看到这一细节,但是侧身站在楚言身侧的楚灵却是注意到了。
“他明明听到你说了今早就过去,如何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若真心待你,如何都不早早的来接你!?”楚灵看着外头湿漉漉的地面,声带怒气道,“言儿,那男子不是有担当……”。话到这里,楚灵看了楚言一眼,改成了无奈的口吻,道,“你又皱眉头不高兴了,好吧,我不说了。若是以后过的不开心,回来告诉我,我….我会在的!”
听得楚灵这几句话,一层雾气不自主的蒙在了楚言的眼中。她张来双臂,将高自己一些的楚灵拥抱住,强笑道,“有你这样做姐姐的么,我还没有去呢,就咒我以后要过的不开心,难道你就不会说点‘早生贵子’什么的吉利话么?!我这可也算是嫁人了哦!”
楚灵抿嘴一笑,也拥抱住楚言,却无言语。她心道,“我自是希望你好,只是那男子,我总觉得不在谱!但愿是我失眼了!”
楚言打上马车,马车消失在转弯口,楚灵还失神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后才转身进门,楚言没有机会看到的是,楚灵轻拂袖,门便自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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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直行驶到宛县城东南街尾方才停下。这里的居住条件相对于整个宛县城而言,到也算得中等稍偏上,独门独院,敞门高檐,屋与屋之间并无衔连,空剩处,栽培着冬青树。街道干净,它之前并没有相对的楼屋,而是人工雕琢过的小桥流水之色。纳兰风的家,就在其中。
楚言在宛县待了这许些时日,对宛县的花准自然也甚为了解,她看到纳兰风说于自己的住址,心中吃惊不小,她心念到,纳兰风和他娘的生活,也算地上富足了。
付过车夫银子后,楚言近门,手刚抬起,门已自开,明媚如月的纳兰风正自开门从中而出,裁剪得体的藕色袍子加身,越发的忖出他的修长身量来。
纳兰风先是一惊,待看清楚门口站的是楚言时,即而为喜,一手接过楚言腕上的包袱,一手随意的拥揽上楚言的肩。他尤噌还喜的道,“小凤,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呢?走,进家去。”说着,纳兰风就拥着楚言向屋内走。
“他到底是记得要去接我的,灵儿到底是想多了!”听着纳兰风的话,看着纳兰风温柔的眼睛,感受着纳兰风手掌蔓延到自己肩头的温暖感觉,楚言的心顿时暖融融起来,来时候,她对纳兰风没有去接自己的那几分计较,如烟消散了去。身子,也不由的向纳兰风依靠的紧帖了些。
进门没几步,就有一个面色温慈,穿着打扮质朴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这妇女看到楚言紧帖自家公子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色,但是很快的,就又恢复了自然,她上前行过礼,道,“这位就是少夫人吧!少夫人长的可是好看咧!”
楚言和善的点点头,昂头看纳兰风。
“哦,她是我家仆妇!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娘!”纳兰风只是很随口的说了下这中年妇人的身份。而后就将他手上的包袱丢给那仆妇,并吩咐她去准备中午饭。那仆妇接过包袱,却并没有退下去,反是小心翼翼的远跟在纳兰风和楚言两人身后。
“娘见到你来,定然是欢喜的。娘是真的接受了你,若不然,她在昨日也不会答应你缓迟来一天的要求了!”纳兰风满面春风色,眉目含笑的说道,“到是你,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说要再留一天,当时候可是吓坏我了,我还真担心我娘她不高兴呢!”
“娘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温吞,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来。楚言和纳兰风这才分开似胶粘的对视,看向前头。
前头,姚氏双手互拢,焉黄的脸不带半丝笑意,如挡路神,伫立着。她看到楚言和纳兰风身体帖的这般近的时候,神色顿时大变,一句“风儿,你给我过来”,说的犹如晴天雷过。
“娘!”纳兰风看了楚言一眼,手也同时候从楚言的肩头上移开去,“您这是怎么了?谁有惹您不高兴了?”
楚言看出姚氏的不悦全来自自己和纳兰风的勾肩搭背,在纳兰风的手从她肩头移去时,她的脚微向旁侧跨了一小步,离纳兰风远了些。姚氏看到此,脸色才好起一些。
“娘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姚氏道。
纳兰风看看楚言,轻慰道,“我先过去,没事的!”这后快步的走上前去。姚氏也不说话,手一指,让纳兰风站于其身侧。
“老夫人!”楚言恭身为礼,她知道自己本应该叫她姚氏一声“娘”,好歹也要唤声“婆婆”,可是叫出来,却还是改成了“老夫人”三字。
姚氏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三字生气,她就那么直盯着楚言,嘴尖下弯的越发的厉害了。
“看来她真的不喜我,许我进门,怕也真是因为祥少爷的关系!”楚言恭顺低眉,脑海里却暗生愁,“这以后关系到还是要难处了!”
“我饿了!”姚氏突然压起一些声,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三字。
不远出的仆妇忙上前来,道,“是,夫人。我这就去……!”
“不用你做,这饭,她来!”姚氏神情,倨傲中带着冷意,她伸出右手,直指楚言。并重重的,慢慢的又强调道,“从今日起,一日三餐,庭院洒扫,洗衣起晾的事情,都由她来,林嫂,你好好的帮我纺织布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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