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反复回想了一下,也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可是一向以冰山脸著称的太子殿下现在分明是在发火,火大的几乎要烧着了她的眉毛。秦依可怜兮兮的用一双秋水眸看向水玉舒,水玉舒也想帮忙,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又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真的是秦依有错在先,例如在外面找了野男人,给太子带了绿帽子,那他如果帮秦依说话,岂不是死路一条?
于是,水玉舒虽然面上是一脸的同情,但就是不开口劝阻,眼睁睁的看着秦依被太子拖走。正在这边闹的不可开胶的时候,有一个小宫女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她在确定蹲在地上耍赖不肯走的人是太子妃之后,弯身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找你。”
秦依睁大眼睛:“找我?”
“燕公主才进了凤宫。”小宫女道,“想请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玩叶子牌。”
“叶子牌?”秦依把自己的手从太子手里抽出来,站起了身子,甩了甩头问:“那是什么?”
“娘娘不知道么?是民间很盛行的一种四人游戏。”小宫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低头说,“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太子脸色一黑,又是叶子牌,燕浓儿是最得母后欢心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叶子牌打的很一流。她和皇后都是叶子牌中的高手。
秦依正愁脱不开身,小宫女一说是玩游戏,秦依立刻就表现出兴趣十足,白了太子一眼就跟着小丫鬟往不远的凤宫走去。太子看秦依听也没听过,如何能会玩?又碰上燕浓儿和皇后这两只老鸟,岂不是要输的一塌糊涂?可惜话还没出口,抬头见秦依已经走了好远。
恨恨的皱了皱眉头,太子也跟了上去。
凤宫里。
桌上已经摆好了叶子牌。秦依进了门,眼睛往牌桌上一扫,立刻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马吊牌?也就是俗称的麻将?不过是把麻将块换成了一片片金叶子大小的铜片而已。铜片上标着的筒子,万子还是一样。麻将就麻将,搞什么高雅叫个叶子牌。秦依翻了一个小白眼,换了马甲照样让人认得。想起平日里在家麻将和她的关系也算不错,这次碰上了它的祖先,理应要拜一拜的。
于是,秦依走上前去,伸手在牌面上细心的抚摸了一番。熟悉的触感直涌心头。
皇后和燕浓儿从里面走出来,母女两人很久未见,自然要在牌桌上一分高下。找来秦依其实是来凑数的。两人抬头看秦依正把叶子牌摆好,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什么,皇后笑道:“怎么,依儿也通灵性?”
秦依回头笑道:“不是,是既然碰到了,我就为老朋友拜拜祖先。”
燕浓儿娇滴滴的笑道:“太子妃太有趣了,怪不得能管的住太子哥哥呢。”
在后面装死人的太子听到有人调侃他,敷衍的勾了勾唇角,心里正琢磨着祁墨宫最近资金很紧张,皇后打的叶子牌倍数又很大,让秦依上,她有可能把自己的宫殿都给输塌了,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于是太子接口道:“母后,我们祁墨宫还有些事情要办,打牌的机会多的很,不如改日……”
“那本宫可不依。”皇后挑眉道,“你妹妹一走就是几年,今日好不容易入宫陪陪本宫,如果有事你去就好,要把依儿给本宫留下。”
就是的,你走就走吧,扯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儿?秦依也不明所以的瞪他一眼。这个时候,也不是太子小气,是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真的太可怕,自己的秦小依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明明知道是输光,还要硬着头皮上?
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悻悻的和水玉舒相视一眼。燕浓儿笑道:“太子哥哥你可不能上,你的记忆力太好,跟你打牌我们都没机会赢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坐在太子妃的旁边,看着她如何?”
秦依和太子相视一眼,两人均不很情愿。不过,对方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于是,水玉舒又另外搬了两个小板凳来,一个搁在秦依的旁边,一个搁在燕浓儿的旁边。太子无语,看众人已经入座,水玉舒蹦蹦跳跳的坐在了燕浓儿边上的小凳子上,太子也撩起衣服,坐在秦依旁边。
皇后又找来了一个小宫女,凑了四个人,开始洗牌。
叶子牌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很有手感。每人面前有一排小架子,把摸上来的牌整齐的摆在上面,和麻将的感觉并无太大的差别。
秦依的手气很臭,摸上来的没有一张好牌,秦依打牌那是相当的潇洒,看也不看就先把不顺眼的丢了出去。
太子在旁边看着,头上开始流汗。
两把下来,秦依逐渐感觉到了自己和人家的差距,自己打什么人家碰什么,燕浓儿打牌面带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似的,皇后也面色淡然,手里转着一张牌,一脸胸有成竹。
“八……万。”秦依已经开始心虚了,颤颤巍巍的把八万拿在手里,眯眼睛看两人的脸色,似乎看皇后两眼有冒光之嫌,匆忙把八万收回来,丢了一个九万出去。
“糊了。”燕浓儿不慌不忙的把牌推倒。
第三把了,秦依已经点炮第三把了。她的手心开始冒汗了,皇后挑挑眉毛,对秦依笑道:“依儿,今年的月钱你都已经输光了。”
我靠来。
不是一毛一毛的输的?她一般和老头老太太打牌的时候,输三把才掏一毛的。怎么这次打的这么大?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秦依吞了口口水。
“下面该用祁墨宫的东西来输了。”皇后阴险的眯了眯眼睛,“我记得,祁墨宫里有一个九王爷送给太子的花瓶是不是?”
说了半天是玩真的?秦依看皇后脸色很正经,手心也开始冒汗了,她转了转眼睛,很想说自己不玩了,可是一圈还没打完,谁会让她退场?突然想起背后还有一个救世主,赶忙回头,用无比可怜的目光望着太子。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像太子这么有素质的人,刚才就一直忍着一句话也不说,眼睁睁的看着她不断的点炮,把她的月钱全部输光。此时,看秦依无比可怜的望着自己,他其实也不想插手,可是她输的分明是他宫里的东西,照这么下去,秦依把他这个太子输出去也有可能。
于是,太子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秦依伸手又摸了一把牌上来,这次的牌不错,可是秦依心里紧张,一张也不敢打了。
怎么……办?
偷眼瞄太子的表情,太子俊眉一挑,看了看她左手的第一张牌,牵扯到了重大利益的秦依,在这个时候,脑袋显得特别的灵光,他眼神一偏,她立刻就心领神会,如此一来,连打几张也安然无事。
有了太子助阵,秦依的运气就上来了,虽然没赢,但也没输。反而是燕浓儿和皇后杀的血雨腥风,战况惨烈。
燕浓儿在华山学的是功夫,可没学牌艺,反而是皇后在后宫勾心斗角之余,牌技较前几年有了很大的提升,连输几局,浓儿有些心慌了。握牌在手里也不敢打出去,正准备打,水玉舒在一旁给她一个眼色。
她把牌收回来,又挑一张要打,水玉舒又给她一个眼色,再挑,他还是给她眼色。燕浓儿也瞄他,眼睛转了转问他到底是打哪一张。两人眉来眼去,火花四溢。
皇后眼珠一转,瞄了一下水玉舒,发现他长的如此漂亮,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皇宫里的太监,莫不是燕浓儿的男人?作为母亲的她,最想看到的便是儿女幸福。挑眉看了看一直给秦依使眼色的太子,又看燕浓儿和水玉舒,心情突然大好,于是手下留情,竟也没赢了浓儿多少。
叶子牌终于打完,秦依打的满头大汗,这牌打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宫殿也输出去。长吁了一口气,回头感谢的望着太子。
太子也出了一身冷汗,想要秦依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眼色就要使的很到位,眼神稍微歪一点,就有可能输出几百两去。
燕浓儿也松了一口气,幸亏皇后手下留情,否则她就要输的体无完肤了。她起身挽住皇后道:“幸亏母后今天手下留情,否则,浓儿就要光着身子出宫了。”
众人相视一笑,除了秦依输的那一年的月钱,别人似乎都没有输多少。
“浓儿。”皇后挽着燕浓儿道,“这次回来,就不准备走了吧?留下来帮帮你太子哥哥罢。”
燕浓儿沉默了一下,方才笑道:“恩,母后,浓儿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
“那就好。”皇后沉吟了一下,抚摸着浓儿的长发笑道,“你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回来已经这么大了。”伸手拽住秦依的手,也扯住燕浓儿,面上浮动着满足的笑意。
几人在凤宫里聊了一会天才出来。秦依很想把自己那一年的月钱给要回来,可惜在门口转了几圈也没好意思进去。输就输了,从前打麻将的时候输几毛也没可能要回来的。况且现在输了那么多,有些悻悻的垂了脑袋,扭头看到浓儿扯着太子往边上走了一些,低声道:“太子哥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