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我这样雄才大略的君王,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呢。”赵雍又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含着笑说道,“用火熏吧,这些鸟来势汹汹,只有火才能暂缓燃眉之急。”
思幽一拍自己的额头,说的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都手无寸铁,就算有兵器也不会用。唯一能够用上,而且最靠谱的工具就是生火了。
寺庙虽然荒废已久了,但是里面还有一些灯油。或许是真到了生死关头,思幽做起事来也显得格外利索。她将自己的下摆撕开,用布条紧紧捆着散落在庙宇之中的稻草和帷幕,将它们全都绑在一根木棍上。
将灯油淋在火把的一头,然后再继续撒上灯油。幸亏赵雍身上还随身带着火折子,此刻一个简易的火把就做好了。
火光熊熊燃烧,稍微靠的近了,都让人觉得有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
不过现在可不是嫌弃它热的时候,思幽简直恨不得这些火把能够再烫一些。因为她不断制作着火把,赵雍就将这些火把从窗户镂空的锋利里捅出去。
如果此刻攻击寺庙的是寻常士兵,那么这一招自然是毫无用处。但是对付这些飞鸟,倒是格外奏效。
牲畜都惧怕火焰,而鸟类更是格外的爱惜羽毛。只要被火把烧着,那些鸟就发出叫声不断后退。还有几只甚至被灯油触碰到,羽毛自己燃烧起来,又不断拍动着翅膀,立刻就哀鸣着在火中死去了。
然而虽然暂时收到了成效,但是思幽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根本没有用。
这就像是扬汤止沸一样,底下的柴火没有被拆走,那么这锅汤终究是会越烧越烫,最后将整个锅子都炸掉。
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看上去火把能够驱散这些鸟,可是庙里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得出多少只火把?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些飞鸟不断拍着翅膀,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犹如恶魔一般。寺庙原本就已经年久失修,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猛烈的撞击,似乎随时都摇摇欲坠。
直到再也找不到一根木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之后。思幽心中顿时弥散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情绪。
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赵雍已经将做好的火把插在了窗户和墙壁的缝隙之中,那些灼热的火光倒的确让这些鸟有几分恐惧,踟蹰不前起来。
不必飞蛾扑火是一种天性,这些鸟还是十分爱惜自己性命的。然而就像是思幽所想的,只要这些火把燃烧完,或者这群鸟撞破了任何一个缺口,外面的鸟就会蜂拥的飞进来。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坠落悬崖的旅人,只能靠着手中的绳索攀附住一棵斜长出来的树木。
但是这棵树显然随时都会崩塌,根本无所躲避。而他们能够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那棵树枝断裂。
思幽用手捂住了脸,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袭上了心头。就在方才她还和赵雍逗着嘴,但是现在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只是愣愣看着那些鸟尖锐的鸟喙和爪子,还有它们毫无感情的瞳孔。
思幽忽然想,要是在这么下去,恐怕她都要患上鸟类恐惧症了吧。
“怎么,这么快就想要认输了?”赵雍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大大咧咧坐在了思幽的身边。
“我们都快死了,你能不能靠谱一回?”思幽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些鸟虽然会避开火光,但是头顶怎么办?这些瓦片可不像墙壁,只要再撞上几轮,说不定就全都碎了。到时候我们一个两个三个……就真要黄泉路上作伴了。”
看着思幽一脸嫌弃的表情,赵雍却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嘴上一直都在抱怨,但是思幽却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倒是有几分怔忪。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显也是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
其实思幽当然不可能不怕死,只不过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在这个世界死了,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么?
这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等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坐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车子上全都是人,只有自己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才发现什么大胤圣女,什么皇帝将军和秦王、还有眼前这宛如梦魇般的场景,其实全都是一场梦而已?
有着这样的念头,思幽倒是真的算不上特别害怕了。况且,真要是死了,自己就算嚎啕大哭也没什么用。这些鸟又不会因此放过自己,趁着这机会,做做白日梦也好。
看着自顾自发呆的思幽,赵雍却淡淡笑了起来。
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自己似乎就越发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她究竟在想什么呢?是害怕还是恐惧,是期许还是迷茫?自己一点都看不清楚。
他姿态闲散的坐在思幽的身边,女子这才算是回过神来。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才发现,其实赵雍长了一张极其俊朗的脸。
虽然在某些时候确实是会显的十分可恶,但是现在在光影交错之下,这张脸有着玉石般清透的色泽。他的眉毛浓黑,鼻梁也是笔挺,更有一个瘦削的下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使然,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男子,气势之凛冽,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臣服而不敢抗拒。
现在在联想到从前看过的古装剧,思幽顿时觉得十分不靠谱。天子手握大权生杀予夺,有时候并不是单纯能够演和揣摩出来的。
这种凌驾众生,统治着其他人的的制度虽然十分不公平和野蛮,但是这种帝王之气,却实在是让人觉得折服。
一边在脑海之中大发花痴,不过看着赵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也盯着自己,思幽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故意转过脸,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你看着我做什么?”
赵雍忍不住失笑,就连思幽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是自己紧盯着他看的,怎么反倒倒打一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