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赵雍的手中到底接了什么东西过去,贺飘山的神情显然也十分的复杂。过了许久,他忽然恭恭敬敬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来,沉声说道:“不错,食君之禄但均只有,这句话,贺飘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不必惊动将军了,开门。”
那些士兵倒是真的露出了迟疑了神色,毕竟不是上头下命令的话,谁也不能无缘无故将门打开。不过贺飘山在这群人心目中显然还有几分威望,见竟然没有人动,贺飘山顿时皱起了眉,再次厉声喊道:“没听见么,这可是刘辉将军派出的传令兵,要是耽误了时间,你们谁都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贺飘山的话,显然让这些年轻的士兵都有些迟疑起来。如果到时候将军真的怪罪下来,他们自然是承担不起。况且既然是贺飘山说的开门,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自然也有贺飘山顶着。
这么一想,顿时便有人立刻将门打开了。赵雍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贺飘山,眼中还带着淡淡笑意,半晌,才双手抱拳对贺飘山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不敢。”贺飘山连忙回礼说道,“既然是有任务在身,那么就请赶紧离开吧。”
情况紧急,赵雍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开口道:“走!”他的话音才落,几匹马顿时狂奔起来。他们从军营之中走了出来,这条路外头一马平川,越到后来就越发崎岖,然而幸亏泉方机警,竟然记得自己是从哪条路上的山。
当初那些带着他们上山的胡骑营的士兵,显然是心中另有顾忌,因此才特意带他们走了那条设置了机关的道路。思幽回过头看了一眼,过了片刻后这才说道,“真是兵行险招,你怎么敢把那东西给他?若是贺飘山真的已经被刘辉收买将我们出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是在狂风之中疾奔,然而声音却也还是传到了泉方的耳中。他顿时觉得有些古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刚才到底将什么东西给了贺飘山,竟然让他在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是虎符。”男子的声音清浅,似乎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然而听见虎符这两个字,泉方顿时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有些讷讷,也明白了为何思幽会露出那样难以置信的神情。
虎符素来是天下掌管兵权的信物,一直以来,都是由皇帝和最高官职的武将没人手中都保留一半。
这虎符有一半是在皇帝的手中,还有一半自然就是在刘先武的手中。如果贺飘山真的已经被人给收买了,那么只要看见这块虎符,恐怕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无论是传达什么样重要的命令,都不可能将虎符这种东西给一个寻常的斥候。更何况刘辉虽然是刘先武的孙子,但是他也不过时空有将军的头衔,虎符刘先武还是持在自己手中。就算是刘辉当真昏了头要将虎符给别人,其实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是再蠢笨的人自然也猜得出来,既然能够手持虎符出现在军营之中,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当初手持虎符进入军营的那一批人了。
贺飘山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而且夜色之中众人都带着盔甲,他也并没有认出泉方来。唯一的理由,便是对贺飘山来说,他未必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刘辉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不过他人微言轻,况且也没有十足证据,因此也只好在军营之中听命。
然而那一块虎符却是千真万确不能造假,只怕这块虎符,就是皇帝派出来的使节所有的。虽然不明白为何传言已经消失在炎罗城,而且很可能会永远消失再那座地裂之城的使节究竟是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军帐之中,而且还是用刘辉将军手中传令兵的身份。
但是赵雍那军事君之禄担君之忧,对贺飘山来说的确是影响巨大。
他是个粗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忠君爱国。是不是应该信任刘辉自然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至少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违背圣旨。赵雍虽然是兵行险招,但是却也恰好是赌赢了。
这场赌局虽然说是已经赢了,但是说实话,也委实是赢得万分惊险。因此虽然此刻逃了出来,思幽还是觉得有些身在梦中的恍惚感。
“你是怎么知道,贺飘山其实是效忠皇帝,而并没有被刘辉给收买的?”一开始诚然是有几分担忧后怕,但是此刻脱险了,思幽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起来。
自己做事,素来都是只凭直觉,因此规划谋略,扪心自问其实是比不上赵雍的。况且思幽是虚心求教,赵雍骑术极好,一边驾马,一边还回头看了思幽一眼,这才忍不住笑着说道:“其实说起来,也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你们一心只想着究竟怎么出去,所以忽略了一些细节罢了。”
“如果贺飘山真的已经被刘辉收买了,那么照理说,派人去炎罗城搜寻这样的大事,应该是交给贺飘山去办才对。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些士兵带我去见贺飘山,我原本还真的有几分迟疑,只怕贺飘山真的是被刘辉委以重任,若是如此,自然是不会轻易暴露身份。”赵雍缓缓说道,目光之中闪过一抹讥诮神色,“刘辉这个人心机深沉,当初在朝堂之上代替刘先武出席朝政,说话素来是口误遮拦,我从前倒是喜欢他这样的性子,没想到竟然物极必反,倒也是真理。”
这样一个心机深成的人,自然也不太可能会轻易相信别人,那么这样说来,其实贺飘山被贬谪在边境驻扎的时间不长,而刘辉领兵出征的情况就更少了。
他自然有自己身边信任的武将,而贺飘山当初犯事,还是赵雍对他一力保举。刘辉性格多疑猜忌,自然是更加不可能会对贺飘山坦诚相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