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来救,顾长乐稍微安心些,“既然有人来救,那我们还跑什么,干脆让他们抓回去好了,哼,我倒要看看,他敢把本郡主怎么样!”
真是天真!夏玲玲眼角抽筋,直摇头叹气,“谁知道我们会被抓去哪里?又没有人看见,就是让人杀了我们,王府的人找不到证据,也是无可奈何,算了,不说这么多了,时间紧迫,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确定两人一马藏的够隐蔽后,夏玲玲来到离两人越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片刻后,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听的那五人也进了树林,夏玲玲夹住马肚,勒紧马缰绳,马儿嘶叫一声,然后扬蹄朝前飞奔。
天几乎已黑透,在树林外还勉强能瞧得见什么黑色的身影,可进了树林,尚有挂在枝头的黄色树叶遮蔽天光,所以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清。
瞧不清的枝枝蔓蔓不停的刮在脸上,一道道的,火辣辣的疼,无心顾及是否会毁容,夏玲玲抬起胳膊遮住脸,可奔跑的马儿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知什么东西扎到眼,它惊叫一声,然后发狂的往前跑。
夏玲玲制不住受惊的马,只得弯腰搂紧马脖子,双手死死的揪着马的鬃毛,可这更让身下的马癫狂,扬起前蹄不停的颠着,夏玲玲被颠的头晕脑胀,浑身散架似的,手脚都失去了控制,终于她撑不住,从马背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脑袋撞到了什么硬东西,还没待疼痛蔓延全身,她两眼一黑就没了知觉。
顾长欢被花容公主强留在宫里作客,他出不去,去找皇上又是避而不见,顾长欢心情不爽,懒得应付花容公主,干脆找地方躲着。
这日午后,他甩开难缠的公主,准备躲到假山内的凉亭内偷闲,走到半道,被一太监拉住,定眼一瞧,正是多福。
终于找到王爷,多福找急忙慌道:“王,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多福,说过你多少次了,遇到事情不要慌张!”顾长欢先是批评一番,无视多福急的快挤的面目全非的脸,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肩头,然后悠哉悠哉的走到凉亭内时才开口,“说吧,什么事!”
主子是不知发生什么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比他还要着急!多福急的快憋不住了,可也因为太着急,说出的话语无伦次,“王妃和郡主去救人,却被人抓,郡主先回来了,可王妃却不见了,府上找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正撩起袍子准备在石凳上优雅落座的顾长欢也顾不得坐下,略着急道:“慢着,多福,你把事情说清楚。”
多福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张皇的心情,然后才从头把事情说清楚,最后道:“今儿都是第三天了,倒现在都没收到府里传来的消息,怕是还没找到人!”
这消息犹如平地惊雷,顾长欢大脑现实一片空白,之后又乱作一团,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第三天?怎么不早点通知本王!”
多福委屈道,“小的昨天受到消息就托人捎信儿进宫,可一直没消息,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混进来。”
“该死!”顾长欢暗咒出声,一定是花容公主那边搞的鬼,“走,回蒲城。”
想到三天音信全无,顾长欢第一想法是她跑掉了,可随即一想,她不是那么蠢的人,虽说他这王爷无实权,可凭他旗下的商号,想要找个人并非难事。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真的出事了!
顾长欢不敢朝糟糕的结果去想,他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他想象不到看不到她是什么感觉,想象不到听不到她的说话声是何种心情,想象不到失去她自己将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虽然她讨厌他,不待见他,老是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他,时刻想着挣够钱离开他;虽然她性子冷,脾气倔强,嘴巴毒,心肠硬,可他还是喜欢她啊,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她慢慢的放在心上。
或许在听到她把自己批评成一文不值,人人唾弃的烂人时,就引起了他注意;或许是洞房花烛那天,她不甘心忍受可能的报复,从容淡定,且自信满满的和他立下契约时;或许被锁在上林院,她烧的意识不清时,他把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或许是她落水发烧那晚,看到她脆弱的窝在床里侧的瞬间;或许是中毒那天,她跪坐在地上,把他搂在怀里,不嫌脏的拼命给他催吐;或许是中毒后,她乍现温柔,耐心的喂他喝茶吃粥时;又或许是在她赢钱后,脸上那抹灿烂得意的笑,i令他移不开眼时;或许……很多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时候,就那么把她开始放在心上。
他说过,他不会被被女人牵绊,所以下意识的抗拒心情的变化,不断的暗示自己她只是玩具玩具……现在,他终于愿意面对现实,可却不愿是在她出事的情况下。
希望她不要出事!否则,他无法承受那折磨人的后果!
不顾宫廷侍卫的阻拦,顾长欢硬是闯出宫,把同他来的绿袖抛到脑后,一出宫就找地方买了两匹马,然后直奔蒲城。
策马扬鞭,日夜兼程,终于在隔天三更深夜时,主仆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蒲城县。
这是夏玲玲失踪的第五日,已派人地毯式的搜索了五日,可是没消息,老王爷和老王妃已不抱太大希望,只有顾长乐坚持着,哭着闹着非要把人找到。
三更天,王府仍旧是灯火通明。客厅里,顾长乐哭累了,只得小声的抽噎着,两眼通红通红,双肩不停的抖动,她沙哑着声音道:“爹,娘,再找找,嫂子一定还活着,再找找吧!”
那天嫂子把人引开后,她就骑马带着田卓阳往蒲城的方向赶,回到岔路上没多久,就遇到王府的护卫,顾长乐立即带人折回去救人。
可追她们的那五人不见了,嫂子也不见了,只找到了嫂子骑的马,那马眼受了伤,一只眼瞎掉了。
刚开始顾长乐以为嫂子给人抓住了,于是立即赶往泽县贾政道家要人,刚开始贾政道否认他派人去抓三人,后来还是他身边的下人作证,证明贾政道的确派人去抓人,可那五人却是空手而归,没有见到马上的人。
老王爷很是无奈,“乐乐,这都四天了,怕是怕是……情况不妙啊!”
那片林子,附近的村子,城镇全都找了几遍,都是没有消息,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她生还的希望越渺茫。
“不会的,大嫂一定还活着,呜呜……都是我不好,不听大嫂的话,都怪我都怪我……”顾长乐万分自责,要不是她仗着郡主的身份莽撞行事,要不是她不听大嫂的劝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田卓阳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站在顾长乐身后,十指使劲绞在一起,眼眶里泪水直打转,都是因为他才连累王妃,都是他……
听着哭声和说话声,顾长欢踩着步子踏进客厅,“不许哭,她不会有事的!”
“大哥?”看到突然出现的顾长欢,顾长乐先是惊叫一声,继而双手捂住脸嚎号大哭,“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大嫂,我没脸见你啊……”
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情绪异常激动,顾长欢连喊着好几次停她都没听见,他只得看向田卓阳,“你,把当事的情形说一遍!”
田卓阳抬袖抹掉眼中的泪水,然后开始细说当事的情形。
待他说完后,顾长欢所有所思的凝着脸,她该是在林子那里消失的,可林子已翻了编,为何还是找不到人?
看儿子一身风尘,面露疲惫,下巴有青青的胡茬,老王妃知他定是没有片刻停歇的赶回家,心疼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再去找人!”
“是。”顾长欢恨不得立即跑去找人,可大晚上的什么都瞧不见,只能按捺下着急的心情,不过他没立即回房,而是朝书房走去。
从书架上找出蒲城县的县志,他一行行的仔细认真看起来,可这是最新的县志,里面记载的都是近两年的变化,根本就找不到蛛丝马迹。
心烦的扔下手中的书,顾长欢吩咐道:“多福,立即去一趟全书阁,把蒲城县的县志带来,记住,不管旧版或新版,有多少本全带来。”
他深吸一口气,暗道自己不能乱了心绪,一定要安静下来,冷静的去思考问题。
“是。”多福不明白找县志有何用,但王爷这么吩咐了,他也就领命匆忙出去。
人不可能平原无故的消失,所以夏玲玲一定还在那片林子,地上没有,不代表别处没有,所以他需要借助县志了解那片林子的情况。
这都五日了,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呸呸呸,乌鸦嘴,她一定还活着,你不要乱说话,顾长欢用力朝额头拍了一下,警告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没多久,多福抱着一摞书回来,有十来本,包括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反正只要有的,他全都搜刮过来。
“多福,帮我找一下那片林子的地图。”顾长欢吩咐着,手上已拿起一本县志翻找起来。
烛光下,主仆二人毫不懈怠的查找着,一页页的,仔细的翻看着,唯恐漏掉重要的消息。
“王爷,这里好像就是那片林子。”多福拿着不知哪朝那代的县志,摊开指给顾长欢看。
“百鬼林,位于蒲城县东偏南,林中杂草丛生,参木蔽日,入夜风过,呜咽幽怨,如怨鬼泣,有传言前朝居民魂守家园,不愿离去,故名其曰百鬼林。”
顾长欢又翻出此朝代之前的县志,终于在上面找到一张关于村落的地图。
那片林子,百年前是一处村落,后改朝换代,因村落有人不服当朝统治,而招致灭村的灾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