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有错,错的只是爱错了人,夏玲玲没有错,错的是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两人的根源在王爷,如果不是他,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快要到茗香院时,红霞停下脚步,停顿片刻后,转身朝书房走去。
顾长欢从书房找出夏玲玲的卖身契后,来到茗香院,夏玲玲晚饭没吃什么,他拐到厨房让人做了羹汤,希望能讨好她,好今晚留下来过夜。
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一个女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志气,可又有什么办法,这辈子栽道她手里,他也只能认命。
进屋后,他把丫鬟都支走,把托盘放在桌上,窗户错开一条缝,她站在窗前透过缝隙朝外看,样子呆呆的,不知神游到何处。
他走过去,一手从后面抱住她,一手关窗,“冷,别吹着凉了。”
她推了推没推开,干脆放弃的向后靠在他身上,她本来决定今晚离开,可到了跟前,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走还是不走,她不断的挣扎着,怎么都无法下定决心,她一向果断,为何偏偏在这关头摇摆起来,翻,真的好烦!
“玲玲,你怎么了?”总觉得她心不在焉的,眉宇间有些难以理解的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更是让她心情烦躁,说话的口气忍不住就气冲冲的,“我没事。”
听着说话口气,心情果然不好,拉着她走到桌前,道,“我见你晚饭没吃多少东西,让厨房做了些汤,你多少吃点。”
她摆摆手,在梳妆台钱坐下,一下瞧见镜子里心事重重的自己,立即别开眼,“我没事。”
“那你多少吃点东西,现在一人吃两人补,可不能马虎。”她最近消瘦许多,看的他内疚又心痛,“来,吃点啊!”
“我不想吃。”她本想把他伸过来的手挥开,那知他没有防备,勺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她不是故意的,可却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是扭过头不看他。
顾长欢抿抿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弯腰捡起勺子,同碗一并放在桌上,拿出准备好的卖身契,放在梳妆台上,“你不是想要这个?”
夏玲玲神色一顿,瞧了他一眼,拈起那张单薄的,几乎没有重量,却关乎她自由的卖身契,仔仔细细的瞧着。
“怎么,怕我造假?”
她抿抿嘴,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两沓厚厚的银票,“这里是两百五十万两,你数数看!”
真是想不到,她还真一把手拿出这么多银票,顾长欢惊奇的眨眨眼,“不,不用了,我相信你。”看来,她还真是存了不少钱,拿出这么多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吧,这些银子算我帮你收起来的,什么时候需要就来取。”
“给你就是你的了,给我写张收据。”把笔墨推给他,示意他快下笔。
顾长欢挑眉,不悦道,“玲玲,我们是夫妻,不用分的这么清楚吧?”
“快点!”
在她眼神的催促下,他只得拿起毛笔,大笔一挥,飞快的写下几行字,还好只是卖身契,要是换做其他的他可能没这么爽快,不过其他的她想要,他也不会给。
“喏,给你。”把墨迹吹干递到她手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应该放心了吧?
夏玲玲点头,对折后收在袖袋里。顾长欢抿抿嘴,“卖身契给你了,现在应该有胃口吃东西了吧?”
冷着脸横他一眼,他想的可真简单,以为一纸契约书就能轻易的原谅他吗?“其他事情呢?你想怎么办?”
“这个……”闻言,顾长欢的眉头皱起来,讨好的笑道:“玲玲,今儿是大年夜,能不能不提这个?”
她别过头不看他,也不喝他递过来的热汤,她也不想提,可就是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她心里不好受,也不想让他好过。
“娘子,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恩?”顾长欢尽可能的耐心说道,她这执拗脾气,急不得硬不得,只能好声好气的说,可有时候他忍不住质疑,或许就是他过于忍让,才令她越发嚣张。
夏玲玲手捏发梢,盯着梳妆台桌面一言不发。
“玲玲,原谅我好不好?”自尊已所剩无几,再冷战下去,那点可怜的信心和勇气也要消失殆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良久之后,在顾长欢的心直往无底深渊落时,她突然点头,“好,我可以原谅你,但前提是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剧烈的敲门声打断,没说完的话立即咽回去,拿眼直横顾长欢。
书房没人,红霞白跑了一趟后折回茗香院,往日都有两个护卫守在门口,今儿却没人,红霞伸头朝里面瞧了瞧。院里静悄悄的,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卧房的等亮着,由映在门窗上的影子辨别的出来是柔儿和刘妈妈,四下瞧了瞧没人,红霞走进院里,抬手大声拍门,“王爷,奴婢红霞求见!”
可恶……顾长欢气的咬牙启齿,就差那一点点时间她就把话说完。
柔儿和刘妈妈听到动静打开门,堵在门口,“吵什么吵,一点规矩都不懂,打扰了王妃休息,你担当的起码?”
红霞硬往门里挤,“我找王爷,你们让开!”
柔儿喝声,“王爷岂是你想见就想见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在这里撒野!”柔儿要叫护卫过来,突然想起刚被王爷放了假,和家人守岁去了,“识相的就快点滚,否则就让人把你打出去。”
红霞摇头,大声嚷嚷着,“不,我不走,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到王爷。”
夏玲玲的心刚安静下来,刚要决定不要走,可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心情再度变的烦乱。顾长欢咬咬牙,狠狠的踩着地走到外室。
“闭嘴!”一声喝下,红霞一下哑了声,愣了愣,道,“王爷,今儿是大年夜,小姐和小公子等着见王爷一面,王爷,小公子是您的骨肉,你不管不顾的,枉顾人道,天理难容啊!”
对于她的指责,顾长欢袖子一甩,“人道?天理?这句话该问你家小姐,人道和天理何在!”
红霞抿抿嘴,辩驳道,“可,可那毕竟是您的亲骨肉!”
顾长欢没了耐心,黑着脸道,“马上滚,否则我今晚就要认撵你们出府!”他已在极力容忍,不懂得收敛偏偏往他痛处点,真是自寻死路。
见他一副我说道做到的口气,红霞心里一憷,不敢再吵闹,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好几眼后才离开。
真是烦!顾长欢转身要回内室,却发现没被关上了,“玲玲,把门打开……玲玲……把你刚才的话讲完好吗……你别这样,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对她,已用了最大的耐心,脾气都磨光了,“娘子,今晚是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冷飕飕的话如刀子般剜在心头,血粼粼的一片,“玲玲,你别再这样好不好?事实已这样,试着接受不好吗?”
她哼笑,“试着接受你丢下我不管,孩子差点没命,有女人挺着肚子上门人父的事实吗?顾长欢,我的心胸没那么大,你不要太瞧得起我!”她越说越生气,狠狠的咬着牙,恨不得咬碎般。
“我已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揪着不放,别再折磨瞧我了,让这些都过去好不好?”
“对,我就是揪着不放,我一想起来就被人扎一刀似的,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如此坦白的承认,让顾长欢不知要说什么好了,“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怎么做?她恍然失神,“别问我,我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发泄,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不了那么多,“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去处理,不要问我。”
可是……他在重心是围着她转,她不原谅他,生活还有什么滋味,“好,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处理。”
脚步声远去,室内恢复寂静,柔儿和刘妈妈在外室站了良久,这才轻声道,“王妃,奴婢做了宵夜!”
夏玲玲把门打开,接过托盘,“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早些下去吧!”
柔儿道,“王妃,今儿是除夕,要不要奴婢陪着熬会儿爷?”
“不用了,我累了,想早点睡。今晚没什么事,你们赶回去陪家人守岁还来得及。”从抽屉里取了些碎银分给两人,不待她们道谢门就被关上。
柔儿和刘妈妈你看我我看你,大过年的,谁都想和家人团聚,只是王妃现在这情况,身边没人伺候无法放心。
柔儿道:“刘妈妈,我留这儿,你回去吧!”
刘妈妈想念家中幼孙,倒没推让,“那好,我明儿早点过来。”刘妈妈离开后,柔儿也回了住处,隔半个时辰过来瞧瞧。
听到三更天的打更声,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夏玲玲回过神来,时间到了,是离开还是留下?
离开,是不是太任性了,长欢肯定接手不了,一定会生气的!可是留下,要她每天每天想着女绿袖的存在,她的神经肯定会崩溃的。
走,还是留?她不停的挣扎着!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了绿袖,除了去药铺那日见了她一次,同住在王府,她还没见过她,那不受欢迎的孩子,她想过去看看!
有了这想法,她立即行动,柔儿刚来过,暂时不会发现她不见,拿着披风,她一路朝绿袖住的院落走去。
她住的院落甚是冷清,往里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说话声,慢慢走进声音变大,是顾长欢和绿袖,绿袖哭哭滴滴的求着他不要把她们送走,就是留在府上当个下人也愿意,可顾长欢铁了心要把人送走。
夏玲玲顿了顿脚步朝绿袖的卧房走去。这孩子的处境和她当初相似,只是不想她存在的是大妈,而这里是顾长欢,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