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儿,就是这里!”他探手向那粗大的树洞中伸去,只见摸出来的是一根焕发着绚丽光彩的法仗。
“法仗!”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法仗,摸着那上面熟悉的雕纹凹凸珠饰,心中激动难抑。
神识在这时如排山倒海般渗透了进去。历代蝶后加持的法力狂涌进毛孔倏张的四肢白骸,各种呢喃低语在耳边盘旋回响,各代蝶后的爱憎嗔痴和思想认识也在瞬间一起纳入我的思感。我闭目承受着这熟悉而又令人感动的波波冲击,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终于张开了那双明亮犹如子夜的璀璨黑眸。
凤绝尘看着面前的爱人此时浑身散发着如女神般摄人的光彩和不可逼视的威严,忙矮身拜了下去,俯伏不动。
“绝尘,起来!禁制已破,你与原身合体吧!”我拉起叩拜的男人,柔声道。
“嗯!”凤绝尘含泪点头,多年来期盼的事今日即将实现。魅儿,言语又怎能表达我对你不绝的爱意。
“漠!”抚着他的一头银丝我感慨万千。
“你还要保持这个样子吗?”这一头的银丝是伤痛的铭刻也是一种祭祀。
“魅儿,这一头的白发是忏悔和警示,让我以后在你的身边凡事都要克制三思!”随你吧,你爱留着那就留着吧!
我拉着凤绝尘已俯体后的晏楚漠,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步入了客厅。
玉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又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他的情绪曾经有过怎样的波动。
“参见蝶后,左王!”绿和蓝冰伏地大礼参拜。
“免!”我走上上座,袍袖轻挥。
“后,王兄!”坐在下首的玉敛眉示意。
“玉弟,一别千载,今日终于得以重逢!”晏楚漠随即在他的左手位坐了下来,温和的话语中有着克制不住的喜悦。
“是啊!值此蝶界危难时刻,我们要联手回蝶界抗敌,以救蝶界的子民于水火!”玉每句话都是以大局为重,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以前那个随性的玉了。
“请蝶后即刻起程!”绿和蓝冰垂首一揖道。
去蝶界之前,我在人间好象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对了,就是为我重塑身体的幻珠和那个为我去死的晏焚羽,在我离去之前,我想最后去看他一眼。
身体未动,神识已离,瞬间已是来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内。
这年纪大了,就是嗜睡。这不,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老人此刻正躺在睡榻上闭目沉睡,那大张着的被挤压变形的嘴边正往外潺潺流淌着一种叫做口水的透明液体。
反正你老眼昏花,即使真的幻珠放你面前你也不知该如何去用。这幻珠如今的意义于他只是追思缅怀罢了。摸着这这珠子就好象触到了曾经的情怀,寄托着老人的忏悔与曾被自己屏弃了的真情。
我摊开手心,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赫然在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个大转换,我又在眨眼间来到了晏焚羽的寝殿内。
灰白的脸色,不知年月的沉睡。原来是因为听闻了我的离去才切断了于外界的一切联系。你竟对我上心如此吗?那我更不能扔下你不管了。
神识转念间已经进入那方他思感退守的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一片浓雾中,一个茫然的身影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喂,你想出去吗?”我蓦地站在他的身前问道。
“梦,是你!你不是死了吗?现在是你的魂魄吧!”他茫然的眼睛似找到了焦点般瞬间明亮,一把攥住了我飘飞的衣袖。
“我已经重生了!你还愿意呆在这一小方的天地中不肯出去吗?”我含笑凝视着他。
“出去,出去!当然出去了!梦,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孩子般死死地攥住了我的衣襟不肯放。
原来曾经那样一个强悍的人物,内里却是如此的脆弱与孩子气。
“我已经成亲了!”我故意逗着他。
他脸色黯然了一下后又恢复了过来。
“你成亲了我也要跟着!”这脾气还有点犟。
“我有很多的相公!”目前还只是预备,我这样说只是想看着他的反应。
“那我能不能也……做你的相公?”他顿了一下,终于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我有那么多的相公你不介意!”如果他真能屏弃以往,真心地待我,我会考虑一下把他也入选的。
“介意啊!很介意!可是我更介意没有了你的世界一片空旷,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他茫然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像是孤魂野鬼般茫无所依。
“那好,你跟我来吧!”我被他眼中的空茫触动了,转身带着他离开了这片禁锢的区域。
客厅中的众人被这突然的波动震醒,愕然地望着不知从什么地方蓦然冒出来的那个衣着单薄,形容削瘦的永乐睡王。
“好了,现在出发!”我拿出法仗,催发柔和的彩光把众人囊括其中。光彩照耀之处,众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面色红润,浑身焕发出摄人的光彩。彩光万道处,衣袂飘举,一个个恍若登临仙界的神邸。
一只狰狞的苍蝇也在瞬间挥舞着丑陋的翅膀钻了进来。只是众人都在看着前方的那人,没人注意到这儿还有这么只不起眼的苍蝇。
远远地从上空望去,只见整个蝶界都被氤氲的黑气所笼罩,一切都看不大真切。
我们存身的球体切进另一个更为庞大的球界,瞬间蝶界的风云从我们耳边呼啸,无声的蛇身扭摆变为满天遍野蛇类的嘶鸣啸叫。(未完待续)